52、燦燦星圖拱北辰(2 / 2)

貴極人臣 姽嫿娘 5105 字 7個月前

就在言官交接的一刹那,蓄力已久的葛院判在劉瑾連番催促下終於開口了:“啟稟萬歲,臣有本啟奏。”

他出列的一瞬間,殿中嘩然一片,無他,大家在說皇太子的教育問題,一個太醫跑出來添什麼亂。葛院判如立火中,背後已是冷汗涔涔,幸好他已寫好奏折,隻需用顫抖的雙手打開奏本,然後一句句念即可。

他居然從太子爺的天祖父——仁宗皇帝的身體狀況說起。仁宗身形過於富態,以致體虛,四十七歲便病重去世,宣宗天縱奇才,誰知三十八歲也撒手人寰,英宗和他父親一樣,三十八歲英年早逝,至於憲宗皇帝,勉強熬到了四十歲,也因為憂思過度一命嗚呼。與他們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活到七十一歲的洪武爺與活到六十五歲的永樂爺。

天家血脈尊貴,一脈相承,按理說身子都該是一般的龍精虎猛,而曆代服侍之人也都是儘心竭力,為何會出現這般大的差距呢?葛院判最後得出結論,是因為太/祖、太宗都是馬上皇帝的緣故。所以,為了太子的貴體康泰,大明江山長治久安,也必須讓他多動動呐。

葛院判說罷之後,就忙不迭地立在一旁垂手不語,而在場眾人已然是鴉雀無聲,因為這個角度實在是太刁鑽了,完全超脫了儒學的範疇不說,最糟是有理有據,聽起來還真像是那麼回事。立在最前方的劉健已然是張口結舌:“這、這太醫院當真是……”

李東陽長歎一聲:“這恐怕不是一個小小太醫能想出來的。”

劉健一點就通,而謝遷也在此時拉了拉他的衣袖,對著弘治帝身後的屏風努努嘴。劉健眯著老花眼悄悄瞧了好一會兒,終於看到了最邊緣處劉公公的身影。他咬牙,又是這個奸賊!

此時,組織好語言的言官們已經開始反擊了。他們個個引經據典、從四麵八方攻擊葛太醫的奏本。可他們沒想到的是,葛林根本聽不懂。這很正常,他是杏林世家出身,三更燈火五更雞地熟讀醫書已是不易,怎麼會有閒研讀這些儒家經典。但是,他是被皇太子抓出來力挽狂瀾的,總不能一直點頭稱是吧。被逼無奈之下,葛林隻能將剛剛的結論複述一遍。

在他複述第一遍時,

朱厚照麵上已然笑容滿滿,到第十遍時,他已在椅子上笑得前仰後合。而月池在被逗樂一陣過後,麵上的笑意卻漸漸沉澱下來。朱厚照對她道:“怎麼,知道自己要輸了,所以害怕了?”

月池道:“朝議都還沒結束,你現下得意是否有些為時過早了?”

朱厚照眼淚都笑出來了:“真是死鴨子嘴硬。事關孤的身體,他們根本無力反駁,所以隻得扯些有的沒的,希望能讓葛林改口。可這群傻子掉書袋掉慣了,沒想到,葛林根本聽不懂,哈哈哈……”

月池麵上一派雲淡風輕:“我還是那句,高興得太早了。”

劉瑾在一旁插話道:“我說李越,你該不會是想賴賬吧?”

月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道:“在下素來一諾千金,劉公公有閒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如先擔心擔心自己。”

劉瑾卻未解她的深意,隻顧在心底大罵男狐狸精。就在三人心思各異之時,外殿的討論又進入到了一個新階段。正如朱厚照所料,在一眾人說得口乾舌燥,卻發覺動搖不得之後,已灰心了大半。弘治帝又舉出《禮記.射義》與君子六藝,以儒家重射術作為反駁,眾人隻得認慫。內閣三公心想,既然大勢所趨,還不如主動退一步,至少將武師傅的人選界定為文臣。文官裡也有文武雙全之人啊。

誰知,朱厚照又玩了一個花招,他讓弘治帝假意使蕭敬教射。宦官如何做得太子之師,這不是把朝廷的臉都丟儘了嗎?大家自然是群起反對,弘治帝在堅持再三之後,終於願意改換人選,他改挑義勇衛指揮使郭宇入宮。可此人是個武官,怎能讓文臣滿意。他們還有心再爭,可一來並無正當理由,二來一連兩次在朝堂上駁皇帝的麵子實乃不敬。於是,一眾大臣隻得咬牙吃了這隻蒼蠅。

朱厚照自覺大獲全勝,他起身就要向月池炫耀,誰知他剛把手搭在月池肩上,外殿又發生了異變。監察禦史上奏:“微臣查明,東宮劉瑾為討好太子,派遣家人與人在天街競價,以買公孫家的傳家寶弓。可在喊出高價,擊退對手後,他卻拒不付賬,以低價強買。其所做所為,損及太子顏麵聲譽,理應嚴懲!”

月池對著這一對又驚又怒的主仆也是微微一笑,其實她的行事之風同劉瑾還有幾分相似,要麼不做,要麼做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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