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1 / 2)

清晨。

屋外的雞鳴聲響起,吉雪微微上翹的長睫便輕顫了下,然後,那濃密如小扇子般的睫毛,在鍥而不舍的雞鳴聲中掀了起來。

“醒了?”

耳畔響起男人低啞渾厚的聲音,吉雪將醒未醒的腦子一個激靈,瞬間醒的不能再醒了。

也在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不但半趴在男人的懷中,就連腦袋也枕在他的肩頸處。

吉雪心虛的“嗯!”了一聲,然後故作平靜的從男人的懷中退開。

直到坐起身,她才狐疑的打量坐在床邊準備穿鞋的男人。

付立誠仿似背後長了眼睛般的,回頭溫聲問:“怎麼了?”

吉雪此時一頭柔順的長發微亂,大約是睡的比較好,瓷白的小臉上暈染了些許粉紅,看著越加顯小。

她呼吸滯了滯,不大好意思說自己懷疑方才,之所以會半趴在男人懷中,是這個男人故意為之的。

總覺得這麼說出來,有些不要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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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輕咳一聲,清了清有些乾澀的喉嚨,搖頭:“沒什麼!”

付立誠不知信了沒有,也沒追問,隻是起身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她,叫她潤潤喉嚨。

吉雪接過水,隻抿了兩小口,緩解了嗓子裡的澀意,便不再喝了,心中去是想著,她這丈夫,看著高大壯碩,卻很是心細,連她自己都沒怎麼在意的小細節,都被他看在了眼裡。

還不待她感慨完,男人確定她不再喝了以後,直接從吉雪手中接過水杯,然後一仰頭,幾大口便將剩下的水喝乾淨。

“還睡嗎?”喝完水,男人坐在床邊,抬手順了順妻子有些淩亂的烏發,深邃的黑眸眯了眯,享受著指尖上絲滑的觸感。

吉雪的頭發很長,付立誠以前沒怎麼注意女人長發還是短發好看,應該說,他從前所有的心思都在工作上。

如今才發現,妻子那一身勝雪的肌膚,再配上這烏緞子般的長發,的確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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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領證的時候,付立誠就知道妻子很漂亮,男人大抵都是視覺動物,他也不例外,但是那時候也並沒有什麼特彆的感覺。

僅僅有一種淺顯的觀感,一個漂亮的、適合過日子的女人。

然而,時隔兩個月,再次見麵,他覺得妻子似乎變了,整個人都明媚了許多,看著也更加漂亮了。

尤其這一刻,妻子頂著一頭稍顯淩亂的秀發,以一種毫無防備的姿態坐在兩人的婚床上,仰頭盯著他瞧,讓他突然有了真切的感受,這個女人是他的,這突來的獨占欲叫他的心臟都漏跳了一拍,眼神也越加幽暗了起來。

吉雪沒注意到男人的情緒變化,隻又搖了搖頭:“不睡了,我們不是要出發去S市嗎?”

“吃過中飯再出發,你還可以再睡一會兒。”

吉雪還是搖頭,人也往床邊挪:“還是不了,困了可以在車上補眠,我想陪陪爸媽他們。”

付立誠點頭,沒再勸,而是俯身在她的白皙的臉頰上落了一個吻:“那我去晨跑了!”

吉雪聲如蚊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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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咋這麼早就起床了?”吉翠芳昨夜幾乎沒怎麼合眼。

擔心女兒跟女婿是不是處得來,畢竟這婚結的太倉促了,要不是實在不像樣子,老太太都想蹲牆角聽聽裡頭的動靜了。

再一個吧,一想到女兒天亮要離開,去到S市那麼遠的地方,她這心裡頭就焦的慌。

老頭子也一樣,兩人一晚上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烙餅一般,怎麼也睡不踏實。

好容易熬到下半夜,囫圇眯了一會,實在睡不著乾脆起床做早飯。

沒想到向來有些賴床習慣的閨女,今天居然起這麼早。

尤其女婿,新婚小夫妻,哪有不折騰的,居然還有體力出去跑步。

吉翠芳同誌想到某些可能,突然整個老太太都有些不好了...

她眯起眼,仔仔細細的開始打量起閨女。

因為要結婚,家裡幾個嫂子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不僅幫忙尋摸了不少紅色粉色的布料,就連成衣也有不少見。

吉雪今日便穿了一件玫紅色的連衣裙。

這裙子是四兒媳幫忙做的,四兒媳手藝不錯,也了解小姑子的喜好,小姑子好容易苦儘甘來,這兩三個月給吉雪做了好幾身衣服,且都是裙裝。

今日的裙子偏複古風,荷葉立領,上身裁剪的很是修身,尤其腰線,幾乎貼合這吉雪的肌膚,她身形本就纖細高挑,這麼穿著,更顯腰身纖細玲瓏,再加上,下身設計成幾乎拖地的超大裙擺,行走間,身形妙曼婀娜,風情極了。

玫紅色還襯皮膚,顯得吉雪那張昳麗的小臉粉撲撲的,隻是氣色太好了,好到過來人的老太太表示懷疑,女婿看著高大威猛,不會隻是個花架子吧?

難道...他這麼晚結婚是因為...不行?

腦補這種東西實在太可怕,至少吉翠芳臉色差不多快要跟她眼前的鍋底一般黑了。

自家閨女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心裡怎麼想的,老太太便直接問了出來。

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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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跟老母親談這種事情,實在有些不大合適,但是為了給丈夫證明,她忍著臉紅,咬牙道:“媽,您想多了,是我自己放不開。”

“真不是女婿不行?”

吉雪耳根已經燒的燙人,卻依舊木著臉肯定道:“真的不是,是我的問題。”

想到早上抵在自己腿上的東西,吉雪本就燒紅的耳根與脖頸更是火燒火燎起來,且迅速蔓延至臉頰,整個人都紅彤彤的,她可以肯定男人沒問題,並且資本雄厚的叫人心顫。

見閨女眼中有羞澀,吉翠芳才放下心來,阿彌陀佛,女婿沒問題就好,嚇死老太太了。

這麼一緩和,老太太才發現,剛才太緊張,灶膛內忘了放柴格,這會兒裡頭隻剩下伶仃的火星子了。

吉翠芳趕緊抓起一把易燃的木須扔進去,又朝著裡頭吹了幾口氣,瞅著灶膛裡頭慢慢升起的火苗,才放下心來。

然後老太太才後知後覺發現有什麼不對...

“啥玩意兒?你說是你不行?呸呸呸!你說是你不願意?為啥?”老太太有些不明白閨女是咋想的了,非要嫁人的是她,看著對女婿也是滿意的,為啥又不讓人家碰?

吉雪正在刷牙,被自家老母親這彪悍的話嚇得差點沒嗆住,她加快速度,直到漱好口,才生無可戀道:“咱們這不是還不太熟嗎?我想等兩人感情再深一些...”

“都結婚了還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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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雪抿了抿唇,不知道咋說?便也沒回答,隻是從架子上拿下自己的毛巾,開始慢條斯理的洗臉。

老太太見女兒不想聊這個話題,也沒有追根究底的意思,隻是歎息道:“你也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好,婚姻要好好經營的,不止是女婿一個人的事...”

吉雪擦乾臉上的水漬後,又往臉上拍了些護膚水,才搬了個小矮凳坐在母親的身邊,挽著她的手臂,依戀道:“媽,我知道呢,我們很好,也喜歡這樣的相處方式,您彆擔心...”

吉翠芳笑了,眼角布滿歲月的皺紋,每一條褶皺裡頭都是慈愛的紋路:“你喲,隻要你一天是吉翠芳的閨女,我就要操心一天,媽就是操心的命!”

吉雪也笑,隻是鼻腔處都是酸澀。

“媽,你跟雪雪聊什麼呢?”作為兒媳,每天早上李梅花都是起的最早的,有時候老太太舍不得她,就自己起來做飯,好叫她能多睡一會兒。

今天小妹要離開,李梅花特地早些起床,想給她多做點好吃的,沒想到剛到院子裡,就發現廚房的煙囪已經開始冒煙了。

吉翠芳看向大兒媳,見她眼底下也有青黑,心知她昨天也沒休息好,拉長老臉斥道:“隨便聊聊,你咋起這麼早,再去補補覺,看你那倆大眼袋子,難看死了。”

老太太嘴硬心軟,這麼些年李梅花早就習慣了,她也不惱,笑的樸實:“不睡了,午睡的時候我多眯一會兒,我給小妹他們做些好吃的,讓她們帶著路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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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這話,老太太也沒再說什麼,倒是吉雪站起身就要擼袖子:“大嫂,我跟你一起。”

李梅花趕緊擺手:“可彆,你那手還是好好養著,可彆傷著了。”

這話可不是反話,也不是故意埋汰,吉雪那是繡娘的手,得精心養護,一點點薄繭都不能有。

吉雪表示沒有那麼誇張,而且她特地調製了上好的護手霜,偶爾乾點活完全不在話下。

然而,李梅花與吉翠芳都不同意,並且一起將賴在廚房裡的吉雪給趕了出去。

行吧!

吉雪看著緊閉的廚房門輕歎口氣,也沒回臥室,而是拿了一個小竹籃,踱步到了桂花樹下,開始撿掉落在地上的桂花。

這些花曬乾了,可以做香囊,多放幾個,到時候整個屋子裡都香噴噴的...

等付立誠偕同李八柱拎著一袋子油條回來的時候,吉雪才知道,老爺子天沒亮就騎著自行車去了鎮上,隻因閨女喜歡吃鎮上那徐家的油條。

吉雪不想矯情的,卻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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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熱熱鬨鬨的吃了一頓早餐,一刻沒閒的又開始忙碌了起來。

這次是裝行李,吉普車位置有限,但是要帶走的東西不少,付立誠便帶著警衛員小張,將吉雪母女的東西全都往車頂上捆綁。

看著家人們傳包裹、拉拽繩子....被嫌棄礙事的吉雪與吉祥隻能站在一旁乾看著。

吉祥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娃娃裙,頭發上綁著粉色緞帶,半編半披著,腦袋上還頂著一隻毛團子,看著可愛到爆。

她有些無聊道:“其實我力氣挺大的,總覺得我們在奶奶眼中跟琉璃娃娃似的,哪有那麼嬌氣。”

吉雪視線盯著車子那邊,聽得這話,頭也沒回:“你奶奶也是為咱們好。”

吉祥無聊的踢了下腳邊的小石子,又道:“要不我出去轉悠轉悠,總覺得心裡悶的慌。”

知道女兒這是離彆鬨情緒了,吉雪抬手摸了摸小丫頭的發頂:“去吧,彆走太遠,等下你伯伯他們都要回來的。”

吉雪母女要去S市,這一走,至少半年,甚至一兩年,哥哥們肯定都要趕回來送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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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吉祥也很清楚,隻是剛走出院子幾步,還沒走出家人的視線範圍,就聽一直窩在她頭頂的白團子“啾啾”了兩聲。

吉祥與團子心靈相通,明白了它的意思後,眺目遠望,果然瞧見遠處有一隻巨大的禿鷲展翅飛在空中。

禿鷲的速度極快,轉眼就來到了吉祥眼前,並且不見外的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肩上突來的重力壓的吉祥小臉都皺巴了下,她扭頭打量著這隻大鳥:“小鷲鷲怎麼來了?”

團子從吉祥的腦袋上飛了起來,落到了禿鷲的腦袋上。

與小鷲鷲“啾啾”“嘎嘎”的就對起了話。

很快吉祥就得到了答複,隻是她有些懵:“你是說,小鷲鷲這些天一直跟著我五伯?”

團子:“小鷲鷲說五伯給它好吃的。”

吉祥:“我怎麼沒聽說?”

團子表示這就不知道了。

不過能馴服一隻禿鷲也挺好的,吉祥也就好奇一瞬,便又往回走,因為她已經從小鷲鷲口中得知五伯他們很快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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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汽笛聲響起,也拉開了離彆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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