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眨眼間,團子便飛到了付立誠的身上,然後對他露出綁著紙條的爪子。
付立誠眼神一軟,邊解紙條,邊輕笑:“原來還真能飛雀傳書啊,速度還挺快。”
團子挺了挺小胸脯,綠豆眼鄙視的看著男人,然後“啾啾”兩聲,表示自己速度可不比飛機慢。
付立誠自然聽不懂,但是他確定,他方才真的在這小家夥的綠豆眼裡瞧出了對自己的鄙視,他好笑調侃:“你這是成精了?”
團子...僵硬。
這次付立誠卻沒有注意到團子的異樣,因為他全部的心神都在那張小小的信紙上。
=
為什麼...
隻有一個句號?
什麼意思?
男人有些不信邪的將小紙條舉高,對著太陽左看右看,的確真的隻有一個小圓圈,沒有暗藏玄機。
這...是句號吧?
難道要用水浸濕一下紙張?付立誠難得不靠譜的猜想。
“首長?是嫂子給您回信了?”小張好奇道。
小張真的隻是好奇,他跟在首長身旁6年,一直以為首長永遠不懂什麼是兒女情長,沒想到,結婚後的首長變化還挺大的。
尤其是昨晚,首長居然給嫂子飛雀傳書了,小張承認,那一刻他酸了。
更沒想到,嫂子的回信這麼快就到了,肯定是接到信之後,立馬讓團子趕回來了。
團子...並沒有,本大人好眠一夜,外帶吃的倍兒飽才出發的。
聽到警衛員的問話,付立誠甩掉腦中不切實際的想法,將紙條收進胸前的口袋裡,輕聲“嗯”了下。
小張八卦臉:“嫂子說的啥?是不是特彆關心您?”
付立誠白了小張一眼,然後大闊步的離開了。
看著頭也不回的首長,小張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笑的猥瑣,首長肯定是不好意思了。
真羨慕呐...
有對象真好呐...
他也想接到對象的飛鴿傳書。
還沒有對象的小張同誌又有了新的夢想。
=
“瑩瑩,先過來吃點東西吧。”林玲拎著幾個饅頭走進衛生所臨時搭建的宿舍裡,看著躺在木床上,齜牙咧嘴揉腿的黃寶瑩,沒什麼力氣的招呼。
她們昨天趕到這邊,隻來得及在付立誠眼前轉悠了一圈,便被拉進了臨時的醫療隊裡幫忙,誰叫她們本職就是醫生呢。
雖說能夠救死扶傷,但是吧,真累,兩人昨天到現在幾乎沒合眼。
這會兒都下午兩點多了,才吃上今天的第一頓。
餓急的兩個姑娘也沒有以往的講究,狼吞虎咽的開吃起來。
半晌,待肚子沒了之前的灼燒感後,黃寶瑩才道:“你說,那女人什麼時候才能來?我好累。”
林玲嘲她:“拉倒吧,就算付立誠媳婦現在就來了,你能撂下這些病患不管不顧的走人?”
黃寶瑩頂著亂糟糟的發型生氣道:“本姑娘是那種人嗎?我是想知道那女的什麼時候來,我要提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輸人不輸陣,你懂不懂。”
林玲咽下最後一口饅頭,頭也不抬:“不懂。”
黃寶瑩擺手:“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定要以最美的姿態站在付立誠兩口子眼前,好好出一口氣。”
“無聊。”
“林玲!”
=
“好好好,姑奶奶哎,我是上輩子欠了你的,你之前安排人去給付立誠的媳婦透露消息,這會兒她應該知道了,但是人家來不來或者什麼時候來,我就不知道了。”林玲無奈分析,她覺得她有病,不然怎麼會跟黃寶瑩這個任性的家夥成為朋友,簡直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她居然敢不來?”黃寶瑩柳眉倒豎。
林玲不解:“人家為什麼一定要來?”
黃寶瑩理所當然:“聽說我這麼優秀的女人在這裡,還追求過她丈夫5年,她怎麼可能沒有危機意識,怎麼可能不來嘛?”
林玲眼皮子抽了抽:“你有什麼好驕傲的,5年不也沒追上嗎?還有,來不來人家都已經是付太太了,你覺得付立誠那樣的人會離婚?”
黃大小姐捂住心口,蔫噠了下來:“你還是不是我朋友?怎麼老是紮我?”
林玲輕哼:“我也希望不是。”
“你說什麼?”
林玲歎氣:“沒什麼,走吧,剛吃完飯,咱們出去轉半小時再睡,順便看看有沒有需要我們幫忙的。”
學醫的人更加注意養生,黃寶瑩雖然累的想倒頭就睡,但是有些觀念跟刻在骨子裡一般,她哼哼唧唧的就著林玲的手站起身,搖搖晃晃的走出了帳篷。
=
K市這場洪水來的快,去的也快。
經過兩天的搶救,大方向基本穩住,人民群眾也大多成功轉移。
目前除了還在搜救的部隊,基本都在做善後工作。
黃雪瑩與林玲一路上看到不少臟兮兮,臉色慘淡的戰士們,正七仰八叉的就地躺著休息。
許是家裡都有軍人,這一幕叫兩人的心情格外沉重。
突然就沒有了說話的興致。
大約又溜達了十幾分鐘,黃雪瑩突然激動的推著身旁的好友,興奮道:“玲玲,你快看,前麵那個裹著紗巾的女人。”
林玲順著好友指的方向瞧去,果然看到一個身形纖瘦,身姿妙曼的女人往她們這個方向而來。
女人身邊還跟著一個身穿西裝,拎著一個大箱子的高大男人。
林玲了解好友的尿性,愛美,更喜歡看美人,並且不分男女,隻要美就行,想當年,她那麼癡迷付立誠,跟他那張臉有莫大的關係。
=
“臉都沒露出來,還隔這麼遠,你就知道是美人了?”
黃寶瑩一臉你少見多怪的表情:“以我悅美多年的經驗,前頭的肯定是個大美人,你瞧瞧美人一舉一動間的風情,你注意了嗎?她連走路的步伐都像是丈量過的,這可要從小嚴格訓練才能做到的,我篤定,這美人不止好看,家世還不錯。”
林玲耳旁聽著好友的滔滔不絕,眼神也放在越來越近的女人身上。
等她看清了十幾米外的美人時,林玲不得不承認,好友的眼光是對的,哪怕隻露出一雙剪水般的秋瞳,也已經能叫人從中窺探出來人的美麗。
不知怎的,林玲鬼使神差的來了句:“萬一這就是付立誠媳婦呢?”
黃寶瑩震驚:“怎麼可能?付立誠那鐵疙瘩能娶到這樣美的女人,他憑什麼?”
許是太過吃驚,黃寶瑩的嗓門都控製不住的大了起來。
林玲深深的歎了口氣:“你這嫉妒的嘴臉到底是對誰?是嫉妒付立誠能娶到大美人?還是嫉妒大美人可以嫁給付立誠?”
=
黃寶瑩眼珠子亂轉,心虛的不敢看好友。
然後就發現,大美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她們幾米外,正眉眼彎彎的看著她們。
黃寶瑩不知道怎麼的,轟的一下子,整張臉都紅了起來。
又想起自己早上忙的臉也沒洗,這會兒肯定是灰頭土臉的,她快速的扒拉了幾下淩亂的頭發,試圖讓自己看起來乾淨一些。
簡直沒眼看,這貨為什麼是自己的朋友,累的自己也格外的丟人,跟著默默扒拉頭發的林玲歎氣。
“...嘶,怎麼辦,怎麼辦,美人走過來了。”黃寶瑩激動的用胳膊肘抵了抵好友,麵上保持著友好的微笑,從唇縫裡擠出幾個字。
林玲...
來的人正是吉雪。
送她來的人是嚴令安的堂哥,所有人都不放心吉雪單獨出門,最後嚴令安拜托大伯家的堂哥親自開車將人給送過來。
=
這裡到處都是臨時搭建的帳篷,或者救援的物資,車子不能開進來,吉雪兩人便徒步走了進來。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還特地用絲綢圍巾將自己頭臉給包裹了起來,隻留出一雙眼睛。
一路上問了不少戰士,得知這裡基本穩定下來,她才鬆了口氣,心中直讚國家昌盛,這速度,絕了。
沒想到走到這邊的時候,意外聽到兩個漂亮的姑娘說到了丈夫。
吉雪下意識的駐足,隻聽了兩句,她就大約猜到這倆姑娘是誰了。
意外的可愛呢,叫她忍不住起了促狹的心思。
於是,她慢慢的走近,站在兩個姑娘麵前,將擋住口鼻的絲巾往下拉了拉,露出整張昳麗絕美的容顏。
然後在兩人瞪大眼眸時,俏皮的對她們眨了眨水眸,那又長又密,跟小扇子般的長睫,輕輕扇動了下,流轉出的風情叫人直了眼。
=
半晌...
林玲率先回神,她臉色古怪,結巴道:“你...你...剛才...剛才說什麼?”
吉雪這下直接笑了出來,那笑容如同百花盛開般嬌豔奪目,她不知自己這笑容又迷了姑娘們的眼,心中還感歎,哎呀,這倆姑娘真好玩兒。
這麼可愛的女孩子,自然要溫柔對待,於是她溫聲重複之前的話:“你們好呀,我叫吉雪,唔...就是你們說的那個鐵疙瘩付立誠的媳婦兒。”
......
靜謐。
死一般的靜謐。
這一次,不止是林玲聽見了,就連被美人迷得七葷八素的黃寶瑩都聽見了。
就在吉雪壞心眼的等著小姑娘說什麼的時候。
之前吐槽丈夫的小姑娘臉色越來越紅,越來越紅,紅到吉雪擔心小姑娘爆掉的時候,就見那姑娘突然捂住自己的臉,嗷的一聲慘叫,撒腿就跑了。
那速度快的,猶如踩了風火輪,眨眼就消失在眾人眼前,隻餘那淒厲的叫聲,驚的棲息的鳥兒撲簌簌的從樹杈上飛起。抖落一片片羽毛。
吉雪擔心:“她沒事吧?”
林玲...“沒事。”
“真的?”
“真的,她就那樣,不著調慣了。”
=
吉雪太喜歡這個時代的女人們了,自由灑脫,她溫柔道:“那...歡迎你們來找我玩,我就不耽誤你了。”
說完這話,吉雪又將臉蒙上,衝著林玲彎了彎水眸,嫋嫋婷婷的走了。
留在原地的林玲半晌才喃喃:“...付立誠憑什麼?便宜冰疙瘩了...”
直到看不見那道美麗的身影,林玲才回去臨時宿舍。
剛進帳篷,就看到黃寶瑩蹲在床邊,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些什麼。
林玲走近一聽,就聽黃寶瑩陰惻惻的嘀咕:“付立誠憑什麼?回絕了我,那個冰疙瘩居然還娶了這麼好看的美人,憑什麼啊?”
林玲...這話有點耳熟。
=
吉雪不知道自己把兩個可愛的小姑娘刺激壞了,此時她人已經來到了屬於付立誠帳篷裡。
小張剛好在,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嫂子,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嫂...嫂子?你怎麼來了?”
吉雪...“給你們送慰問。”
小張懵逼的從嚴坤成手裡接過大包袱,內心卻是臥槽臥槽的。
我去,小張表示,他有理由懷疑,昨天首長飛鴿傳書的內容是啥了,不會就是叫嫂子過來吧?
首長,你變了。
“嫂子,您先坐,坐了這麼久的車累了吧?您坐,我去跟首長說一下。”雖說腦中到處跑火車,但是作為一個專業的警衛員,小張麵上依舊正經。
吉雪不怎麼累,不過也沒有拒絕小張的好意,她笑道:“不用找立誠,公事要緊,等他忙完了再說,剛好我有些累了,躺下休息就行,倒是你,我帶了不少吃的,你給立誠留一份,其餘的都給戰士們分了吧,再麻煩你幫忙給小嚴安排個住處,這裡有地方住嗎?沒有的話,咱們就出去找地方住。”
小張連連道:“有呢,嫂子,晚上讓小嚴跟我擠擠就行。”
嚴坤成今年28歲,按照輩分,他也應該稱呼吉雪為小嬸,所以此時被她稱作小嚴,他沒有一點不適,反而溫和的向著小張開口:“麻煩你了。”
小張跟嚴坤成見過很多次,與嫂子道彆後,拎著大包裹領著嚴坤成大步離開,遠遠的,吉雪還能聽到小張語氣裡的熟稔。
=
不大的帳篷內,除了一張床,和一張破舊的小桌子外,再無其他。
吉雪本來還想賢惠一下,幫男人整理整理或者洗個衣服啥的,沒想到兜了一圈,人家收拾的也太乾淨了,叫她一腔熱情無處安放。
又想著能不能出去幫忙做誌願者,隻是走到門口,想起什麼似的,她摸了摸臉,歎了口氣,又走了回來。
算了,還是等付立誠回來問問她再說吧,可彆幫忙不成,倒添了麻煩。
既然沒有事情需要她做,吉雪所幸也歇了心思,褪了鞋,躺在了床上。
坐了幾個小時的車,累談不上,但是這會兒人就是想躺著。
本來,她真隻打算躺一躺的,沒想到,聞著被子裡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清冷氣息,漸漸的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吉雪半夢半醒間覺得嘴裡有什麼東西,堵的她呼吸有些困難起來。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被眼前的黑影嚇了一跳,剛要掙紮,耳旁就傳來了熟悉的渾厚男聲:“彆怕,是我。”
反應過來是付立誠後,吉雪氣的抬起手就掐他:“你嚇死我了。”
付立誠渾身的肌肉虯結,妻子那點小小的力道,跟蚊子叮咬的也差不離了,他又俯身親了親妻子的紅唇,嗓音沙啞,溫柔道:“怎麼來了?”
=
吉雪不吱聲,她不知道怎麼說,雖說有付圭他們勸說的緣由,但是自己真的不想來嗎?
似乎也不是。
隻是坦率的說出來,又不大好意思。
“很難說嗎?”男人繼續問。
吉雪:“不知道怎麼說。”
付立誠輕笑,男人的嗓音很好聽,平日裡大多沒有什麼情緒,但是此刻笑起來,莫名撩的吉雪紅了耳根。
他薄唇靠近妻子耳邊,小聲道:“要不我先忙完了,你好好想想,想清楚怎麼說再告訴我?”
吉雪躺在床上,男人靠的太近了,近的他們之間的氣息都糾纏在了一起,她藏在被子下麵的腳指頭不安的動了動,就在她紅唇微張,準備點頭應好的時候。
整個唇舌裡,突然被他全部占滿。
他整個人都覆了上來,按在自己身上的大手,不像之前那般老實,一寸寸的順著她纖細的腰線處摩挲。
吉雪覺得整個人都開始顫栗了起來,漸漸的,她有些跟不上男人的節奏,隻能被動的嗚咽,急促的喘息,腦子也慢慢成了漿糊。
隱隱約約隻餘下一個念頭...這就是你要忙的事?還讓她如何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