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四合院幾乎沒有什麼變化，來之前衛雲開先給蔣大飛夫妻倆寄來鑰匙和被褥, 拜托蘭嬸請人將四合院打掃一遍, 他們到了簡單收拾一下就能住下。
從火車站坐地鐵, 離四合院最近站點下來，三個好奇寶寶眼睛已經不夠用了, 在地鐵裡時時候就已經聰明地知曉觀察周圍人舉動，眼睛裡都是驚歎，但乖巧地沒有大聲喧嚷。
衛雲開牽著雙胞胎手低頭問：“京市好嗎？”
“好！”
衛真抓著宋月明手，好奇看向地鐵裡同齡小姑娘，自然而然朝對方露出一個笑容來, 那穿著紅色小襖姑娘也露齒一笑，很是友好。
“媽媽，她好看。”
衛真趴在宋月明耳朵邊說悄悄話。
他們一家因為有一對長相相似雙胞胎引人注目, 有個頭發花白老大爺熱心跟衛雲開搭話。
“您這是帶著孩子回來過年？”
“是, 好幾年沒回來看看了。”
“咱京市變化大著呢。”
衛雲開朗笑, “是, 現在可真好。”
若是爺爺和爸爸在世, 他們見到這樣祖國一定會很高興。
地鐵到站，他們到達地麵上又是燦爛陽光, 仨孩子不知疲累跟著大人向前走, 從地鐵站到四合院有一段距離, 怕孩子太累, 恰好他們運氣不錯, 碰見一輛空著皇冠出租車, 司機穿很正式，西服領帶非常禮貌。
宋月明帶著雙胞胎坐在後麵，衛雲開就抱著衛真坐前座，出租車和小汽車沒什麼差彆，他們去市裡時候也坐過，衛真坐在前麵四處看，街道上車輛不多，但很新奇。
“爸爸，好多車！”
“小妹，你待會兒不能在馬路上亂走知道不？”
衛越還記得媽媽跟他們耳提麵命，過馬路時候要看車，此時很好心說給衛真聽。
司機聽著童言童語微笑，並未打擾一家人說話，他熟悉路線，把他們放到離四合院最近地點。
“媽媽，咱們什麼時候到家？”
他們走了一段時間路，仨孩子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錯，衛雲開讓宋月明看著雙胞胎，他把衛真抱起來，帶著他們在胡同裡繞。
宋月明努力讓雙胞胎提起精神：“咱們馬上就到，你們中午想吃什麼，吃烤鴨好嗎？”
一聽烤鴨，雙胞胎又有動力了，衛銘還拿過她手裡包，要幫忙。
“媽，我力氣很大，我都能抱得動妹妹！”
宋月明讓他抓住一隻提手，衛越見狀也要過來提，兩人扯著行李占據小半個胡同，不多時，後麵傳來自行車打鈴聲，雙胞胎回頭看一眼，乖乖往牆邊靠。
騎著自行車男人很快走過去，雙胞胎樂顛顛向前走，衛真掙紮著要下來，仨孩子開始在胡同裡玩鬨，不大會兒衛雲開讓他們停下來。
“咱們到家啦，接下來就讓你們看看爸爸小時候家子是什麼樣子。”
鎖多年沒開，有點生鏽，好在很順利打開了，四合院裡還是那年來看過老樣子，仨孩子跑進去四處看。
“爸爸，你小時候家跟我小時候家差不多大！”
宋月明忍笑，麵積差不多大，可其他方麵差彆可海了去了！
衛雲開返身關上門，將行李袋放下來，院子裡還有除過雜草些微痕跡，窗明幾淨，是蘭嬸認真操心結果。
“咱們明天得好好謝謝蘭嬸去。”
宋月明點頭：“確實要謝。”
這省掉他們很多功夫，就連寄來那套被褥也給他們放到家裡來了。
正房和臥室都隻有簡單家具，當年舊貨市場買回來紅木桌椅仍舊完好，外麵太陽正好，宋月明將被褥打開放到外麵攤開晾曬。
就這麼一點功夫，仨孩子已經催著衛雲開將所有房間給他們打開，不知疲倦轉來轉去。
“好玩嗎？”
“好玩！”
衛雲開故意逗他們，“要不以後都留在這兒住吧？”
雙胞胎愣住而後搖頭，衛真也不願意。
“為什麼啊？”
衛銘說：“旺財還沒來呢，我和右右還要回去上學！”
衛越點頭：“你跟媽媽在哪兒我們就在哪兒。”
衛真則說：“沒有我床。”
小孩子天真，無憂無慮開心就好。
家裡簡單收拾一下就到飯點，早上吃簡單，中午可不能馬虎，說了要帶孩子吃烤鴨，帶上錢和孩子輕便出門就行。
“媽媽，咱們還要坐小汽車嗎？”衛真仰著頭問。
現在出租車可不像以後那樣遍地都是，宋月明沒有許諾，隻說：“咱們看運氣吧，往前走有公交車，咱們坐公交車也一樣。”
公交車又是一樣稀奇東西，也真應下宋月明那句話，他們剛走到站牌，車就來了，而且大半個車廂空著，他們每個人都有座。
衛銘抓著車座，笑眯眯說：“媽媽，我喜歡這個車，很大。”
“我也喜歡。”
雙胞胎這點跟衛雲開像很，甭管什麼車都喜歡，在家裡時候要是有趁手工具恨不得把自行車、摩托車都給拆開看一遍，看它們到底是怎麼跑這麼快！
宋月明也說不出喜歡就給你買一輛話，想著能不能找到個汽車模型之類東西買給他們。
吃飯地方人不少，平時仨孩子都能獨立自主吃飯，隻是現在不大會吃烤鴨，教會雙胞胎，衛真就乖乖讓喂著吃了好些，他們都餓著呢。
鄰座不乏帶著孩子來京市遊人，吵吵鬨鬨，自家這一對比就顯得特彆安靜，鄰桌有個嬌生慣養男孩，將盤子裡飯菜弄得亂七八糟，反而得意洋洋。
雙胞胎還沒長大，就有了衛真，從三歲開始雙胞胎都是自己吃飯，宋月明不讓袁大姐喂，寧願他們多弄臟幾件衣服費水費電，也得學會自己吃飯，現在輪到衛真也是一樣教法。
衛雲開願意多寵著孩子一些，但不會反駁宋月明做法，此時分外驕傲，他動手給宋月明卷好一塊烤鴨送到她麵前，低聲道：“我覺得還是咱們家孩子最好，都是你教好。”
“唔，我愛人也好。”
大庭廣眾之下，宋月明說甜言蜜語說特彆自然，衛雲開含笑，索性自己吃著再動手給她們娘兒倆卷烤鴨、夾菜。
一頓飯吃完，一家人離開，外麵滿是熱鬨繁華，他們稍微收拾一下，先去公墓祭拜衛家先人。
寒風呼嘯，鬆柏長青，位於開帶著仨孩子認人，一一拜見他們，墓碑上黑白照片有些模糊，但笑容仍舊溫馨，給予人力量。
雙胞胎獎狀卷起來放在紙筒裡保存完好無損，衛銘和衛越拿著獎狀，帶著陌生尊敬，乖乖說：“爺爺，老爺爺，我們以後會聽話好好學習。”
衛真則盯著何夫人照片，認真說：“媽媽，奶奶也好看，她會喜歡我嗎？”
她在家時候也喜歡看何婉槿照片，何婉槿去世時候年紀並不大，比做了十來年奶奶人還要年輕，衛真都是直接喊奶奶，不過親奶奶還活著，得把這稱呼糾正過來。
宋月明蹲下來摟著她，“你要叫老奶奶，這是爸爸和媽媽奶奶。真真講衛生又愛吃飯，你是個好乖乖，咱們都喜歡你呢。”
衛真眯著眼睛笑很開心，大聲保證道：“老奶奶，我會多吃飯長很高！ ”
“爺爺奶奶，爸爸，你們放心，以後我和月明會好好教育孩子，等他們再大點就常來看你們。”他現在有一個完整家了。
又在墓碑前說了些話，將墓碑稍稍打理乾淨，一家人才離開公墓，先回四合院整裝休息，明天還得去蔣家拜訪。
四合院裡隻有一張大床，到家衛雲開就出門去聯係人買木床，衛真可以跟著他們睡，但雙胞胎住處一定要給解決，順帶著買好鋪蓋把睡覺床鋪鋪好，又帶回來一些水果點心放在家裡給孩子們嘗嘗鮮。
晚上睡覺時候又是鬨騰，仨孩子在大床上蹦來蹦去，不肯走。
衛雲開陪著他們鬨騰，後來猜著問：“你倆是不是不敢單獨睡？”
雙胞胎床鋪放在另一間房，雖說是十來米距離，到底是個陌生地方。
“月明，要不然咱們一起睡吧，等他們熟悉兩天再讓他們單獨睡。”
宋月明確實沒想到在家什麼都敢做雙胞胎會害怕，當即點頭說好。雙胞胎很少跟父母一起睡，這麼被戳破都有些羞澀，臉埋在被子裡不肯出來。
衛銘翻個滾，頭枕在衛越背上，信誓旦旦道：“是右右不敢單獨睡。”
衛越哼了一聲，“你也怕。”
“可那是你們爸爸小時候房間呐，你們不用害怕，等熟悉就好啦！”
雙胞胎對爸爸住過房間有些好奇，尤其是讓衛雲開帶他們去看一圈之後，心底已經慢慢接受，可還是不肯放棄跟父母睡機會。
衛銘跟衛越說悄悄話：“咱們明天再來這兒睡。”
衛越偷笑，讚同點點頭。
五個人睡在一張大床上，確實有點擠，衛雲開帶著雙胞胎睡一頭，宋月明跟衛真睡一頭，仨孩子動來動去老是笑，衛銘還要故意縮到被窩裡伸長腿去夠衛真腳。
衛真覺得癢癢，咯咯笑起來：“媽媽，哥哥踢我！”
衛越靈機一動，要從被窩裡爬過去，但及時被衛雲開拉住。
“不許再鬨，咱們要早點睡覺，明天還要去蔣爺爺家裡，不能起晚，知道嗎？”
雙胞胎對視一眼，勉強道：“那好吧。”
“媽媽關燈！”
燈一關，屋子裡黑漆漆，衛真哼哼唧唧靠到宋月明身邊來，她太喜歡出來玩了，可以跟媽媽一起睡！
衛越聽到動靜，故意以非常恐怖口吻說：“小妹，這裡頭有老貓，一會兒就鑽出來吃了你！”
衛真氣哼哼：“小哥哥太壞！”
小家夥說著乾脆手腳並用摟著宋月明，這睡覺姿勢讓宋月明無比熟悉，跟她這個當娘有一拚。
衛雲開是真怕嚇到閨女，給雙胞胎蓋好被子，“你倆快閉眼睡覺，明天早上把爸爸去給你們買早飯，都是爸爸小時候吃過。”
衛真已經在趴上來一瞬間就睡著了，唯有雙胞胎好奇問來問去。
“那媽媽小時候也在這兒吃嗎？”
“右右你真傻，爸爸都吃過，媽媽肯定也吃過，咱們要睡那間屋子就是他們睡過呀！”
衛雲開差點笑出眼淚來，“沒有，你媽媽小時候在姥姥家，不在這兒，我們小時候不能見麵，長大才能見到。”
宋月明暗暗咬牙，她要是小時候就在京市那不就是童養媳了？想伸腳踢人，但她跟衛雲開是斜對角，隔著孩子肯定踢不到他，隻能將這筆賬記在心裡頭，改日再算！
衛越還在不停地追問，“那你們都不認識，怎麼結婚啊？要是媽媽找不到你怎麼辦？”
“爸爸十來歲去了魏爺爺家裡住，魏爺爺跟姥姥家離很近，我們倆在河邊見過之後，你們大姑奶奶就給我們說媒啦。”
“唔，幸虧爸爸去魏爺爺家了，要不然離這麼遠怎麼見到，唉！”衛銘長長歎一口氣。
衛越翻個身，趴在枕頭上：“那爸爸，我以後媳婦兒在哪兒啊？我以後也要送到彆地方住嗎？”
衛雲開無言以對，輕咳一聲：“唔，月明，這怎麼說？”
他剛才說都是宋月明跟小時候雙胞胎說過東西。
“右右啊，等你跟左左上了大學就知道媳婦兒是怎麼回事了，沒長大你是見不著你媳婦。”宋月明眼睛都要睜不開了，胡亂說兩句把雙胞胎搪塞過去再說，夢會周公時候她迷迷糊糊想到一點，這麼說是不是掐斷他們什麼青梅竹馬？
啊，小屁孩都知道問媳婦兒了。
她說完，衛雲開就聽出來了，手指豎在嘴巴小聲噓了一下：“媽媽和妹妹都睡著了，咱們也睡吧？”
雙胞胎懶洋洋地說好，答應之後就聽到平穩呼吸聲，衛雲開失笑，確認被子都蓋好好，才躺平身子長舒一口氣。
秒睡。
~
蔣家還在那個家屬院裡，仨孩子手裡都提著一點東西，打打鬨鬨往裡走，昨天衛雲開給蔣大飛打過電話報平安，並且問過今天上門拜訪是否合適。
他們剛走到家屬院樓下，遠遠地就看見頭發花白蔣大飛站在樹下，瞧見他們高興招招手。
他們快步走到麵前，衛雲開囑咐仨孩子喊人，衛銘和衛越都不怯生叫蔣爺爺，衛真細聲細氣，小臉紅撲撲像個蘋果。
蔣大飛不住地點頭：“誒呦，你們家這對雙胞胎，長真像，像你小時候！這小姑娘也好看，像你愛人。”
“是，蔣叔這麼冷天兒您下來乾什麼，我們找得到，您彆凍著。”蔣大飛身體並不好，這些年一直在家休養。
“沒事兒，就是下來走走，來，咱們回家去！”
蔣大飛牽著雙胞胎往家走，剛上樓，蘭嬸已經推開門往外看，正好碰見他們。
“喊奶奶。”
“奶奶！”
蘭嬸笑嗬嗬應下，看著三個孩子走到眼前，高興得直點頭，她是真心為衛雲開高興，這衛家就留他一個人，現在也熱熱鬨鬨有了一家子人，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