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用扇子打他(1 / 2)

假麵舞會的消息一傳開,亞特伍德一家倒被人們拋到腦後去了。

亞特伍德一家剛開始的時候還很興奮,認為這是他們的機會,可以在舞會上儘情玩笑。老亞特伍德已經打算好了,在舞會快要結束的時候,要兒子們將他們自己和舞伴的麵具‘不小心’扯下來。那麼現成的梯子就搭好啦:他們用道歉的名義去拜訪那些人家,這些要麵子的小姐和她的父母總不好拒絕吧?

興許還能順帶解決兒子們的婚姻大事呢。他們一家對於破壞假麵舞會的規矩絲毫不放在心上,反而為自己的聰明沾沾自喜。

老亞特伍德雖是個不折不扣的惡棍,曾經極度嫉恨哥哥繼承了家裡的財產,但輪到他自己家,他骨子裡仍是“長子繼承製”的擁護者。既然長子有了一筆財產,老亞特伍德心想,那麼他也該為其餘的兒子們打算了,比如娶個富家女。

老亞特伍德本來為次子看中了金小姐。正好,因為他願意給金先生和副鎮長埃德蒙先生牽線拉橋,兩家來往正親密。

金先生和埃德蒙先生在他的安排下一拍即合——金先生一家在本地頗有威望,他想成為新的鎮長,盼望能像盧卡斯一樣在任期上書國王,獲得下級勳位爵士的榮譽。而埃德蒙先生則需要一筆錢來還賭債,他賭馬欠了些錢,老亞特伍德賄賂的顯然不太夠。

但正是次子的一句信誓旦旦的話提醒了老亞特伍德。他兒子拍著胸膛保證:“難道看不到臉就認不出一個人啦?爸爸您放心,金小姐的體型可比彆的姑娘胖,我絕對能看出來。就算萬一認錯,也不要緊,金小姐總不至於不說話吧,她的笑聲難聽的像鬼鴞。我一聽就知道!”

老亞特伍德大笑了兩聲,臉色忽然沉下來。他意識到這正是鎮長和金先生的陰謀:這個鄉下地方想當閉塞,人們大都很熟悉,就算帶上麵具,也就是個幌子,身形、走路的樣子、禮貌習慣、再不濟還有聲音,怎麼會不知道假麵後是誰!

老亞特伍德都能想到舞會上會出現的場麵了,到處都是歡笑興奮,隻有他們一家被人冷落,跟瘟疫似的避之不及。

亞特伍德意識到,金先生和愛德蒙副鎮長耍了漂亮的小花招,要把他丟開啦。這叫老亞特伍德十分憤怒,但他暫時還不敢太得罪這兩人,隻好絞儘腦汁的想辦法叫他們不能得逞。

幸好這場舞會是半公共的性質,與私人舉辦的需要主人邀請的不太相同,在亞特伍德的推動下,徹底成了無須請帖、隻要買票就可以入場的公共聚會。假麵舞會的舉辦地址也換成了梅裡頓最大的公共會堂舉行。

老亞特伍德還叫兒子去印了些廉價的單頁,把梅裡頓假麵舞會的消息傳到隔壁大鎮上去,就連東倫敦都散了些單頁出去。

鬨得這場舞會勢必會引來許多陌生人才罷休。這樣梅裡頓的這些人就彆想輕易分辨出他們一家了!

金先生是個閱覽群書的文化人,他十分自得自己的計謀。本來嘛,他突然要辦介紹亞特伍德的舞會,必會招來質疑,甚至有人會懷疑他的操守。但這都在金先生的算計之中,果然,在他聯合埃德蒙先生宣告這場舞會變成假麵舞會時,人們都紛紛諒解他,更對他的睿智讚不絕口!

——眼看亞特伍德家就要搬回梅裡頓,他家現在有了一大筆財產,就算品德不敢恭維,但人們得承認他是有點地位:未免壞了梅裡頓多年的傳統,因此一場引見舞會不可避免。當這場引見舞會變成假麵舞會後,人們的煩惱就都迎刃而解啦,梅裡頓可不會為新來的人辦第二場專門的引見聚會。大家樂見這場引見會變得不倫不類。

鎮民們甚至私底下說,他們參加了這場舞會,就給了足夠的體麵。以後亞特伍德家舉辦的私人舞會,他們可不會賞臉:因為在引見會上沒有處下絲毫交情。

可這會兒金先生鬱悶極了,他失算了。

不僅沒能成功孤立亞特伍德,那夥子無賴之徒還故意把舞會的事傳到東倫敦。那地方雖然是城裡,可誰不知道倫敦東區亂的很,是貧窮和犯罪的溫床。那些普通的窮人不會對一個鄉間的舞會感興趣,也拿不起門票;但一些賭鬼、流.氓和罪犯可說不準,假麵舞會正招這些惡棍喜歡。

班納特先生等一些有識之士在事情發酵一兩天後也意識到這點了,尤其亞特伍德呼朋喚友召來一堆壞蛋住進了梅裡頓的旅館。他們簡直不敢設想後果,這個淳樸富饒的鄉鎮會被這些人糟蹋成什麼樣子?

金先生躲在他家裡的書房不出時。紳士們就聯合起來,趕忙跟病弱的老鎮長商議。先生們爭論了半天,認為不能取消舞會。

假麵舞會太受歡迎啦,大家意識到取消舞會帶來的惡果太大,他們承受不起:一方麵整個梅裡頓都會背上失信的名聲,商店買賣、莊園出租乃至於紳士們的農莊都會受影響;另一方麵取消舞會正給了那些惡徒鬨事的理由,更可怕的是如果亞特伍德有心鼓動聯合這些人,那麼紳士們就彆想再整肅規矩梅裡頓的風氣了。

於是,紳士們隻好想出一個抬高票價的法子,以此來篩掉一些人。又要求所有來賓必須穿戴禮服,儘量名正言順的將那些個沒正行的無賴擋在門外。他們學亞特伍德印製了一些正式單頁,投放到隔壁鎮和倫敦,還時髦的在報紙上刊登了消息。

連日外出後,有一天班納特先生滿是疲倦的回到家裡,跟女兒們說:“梅裡頓公共聚會的門票從來隻是象征性的收十便士,我們把它提高到了十先令,半英鎊的價格足夠令大多數人卻步。亞特伍德散播消息時沒想到票價,他的那些惡棍朋友們為此很怨怪他家,聽說小亞特伍德們已經跟他們召來的朋友打了一架——謝天謝地,那些人離開梅裡頓了。”

“我們還在報紙上刊登了消息,寫明了票價、時間和舞會要求,儘量堵住亞特伍德的壞點子。但願一切能順利。”

“半英鎊?”姑娘們失落極了,這可太貴啦,如果她們全都參加的話,一家子就要3.5個英鎊。

班納特先生嚴肅的看向瑪麗、吉蒂和莉迪亞:“我從來沒打算準許你們三個去舞會!事實上,如果不是金先生鼓搗出來這件事,所有人都得儘力彌補,就連簡我也不答應她去。不管是普通舞會還是假麵舞會!”

簡和伊麗莎白都忙看向父親,簡說:“爸爸的意思是,我得去?”

伊麗莎白也問:“我呢?”爸爸唯獨落下自己,這很怪。好像有叫自己去的意思似的。

班納特先生捏捏眉頭,顯然有些不情願,他說:“未避免這場舞會萬一出現太冷清的情況,大家商議都去,連同已經進入社交界的孩子們。”這次補救很是花了一筆錢,這筆錢將從舞會門票的錢裡補上,於是先生們隻好約定都去。再來也免得有外來的客人買票參加卻因不夠熱鬨而覺得上當受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