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瑟菲爾德(2 / 2)

不等太太和小女兒說話,班納特先生又說:“吉蒂能讓這些小家夥乖乖聽話,順利回到羊舍去。瑪麗能保證它們不會跑到彆的母羊那裡,她能認出每一隻羊羔來。最重要的是,這些小家夥們完全不怕她們,我想你們還辦不到?”

先生挑挑眉,示意三個才回來的女兒們看被她們摸得咩咩叫的小羊羔們。

簡和伊麗莎白把手背到身後,大方得體的邀請班納特太太:“媽媽,我們回去吧。”

這個比朗博恩豪華巨大的多的莊園對伊麗莎白來說,還很陌生,尤其裡麵的裝飾、地毯和家具,已經與她夏季假期裡來看的那幾次完全不同了。但這絲毫不妨礙她喜歡這個莊園,這是她的家,伊麗莎白看著掛在家族長廊上熟悉的畫像們,她覺得親近極了。

“如果班納特先生能養出一隻比彆人家都要大都要肥的羊來就好啦。”班納特太太看著先生的畫框說,“那我會請一位有名的畫家來給他和羊做一副畫,沒有比這再體麵的事情了!”(注④)

伊麗莎白對流傳在紳士們之中的時髦畫敬謝不敏——在英格蘭,擁有土地的貴族和紳士們看不上日漸富裕的商人、銀行家和工廠主,於是便時興起一種飼養牲畜的“高級消遣”,牲畜養的越大,消遣卻成功、越高級,這其實隻是為了炫耀他們擁有的廣闊土地大型農場。

因此,上層社交圈也就流行起紳士和牲畜一起的時髦畫作來。伊麗莎白曾在貴族舉辦的沙龍和舞會上見過好幾次這種畫作,全是巨大的豬、牛、羊的肖像畫,當然,牲畜的主人也會入畫,他們通常被畫成自豪的欣賞狀。

那些畫儘是幾乎胖成圓形的豬,肥碩成長方形的牛羊,襯地房屋和樹木都矮小極了,誇張的嚇人。伊麗莎白第一次見到時,簡直不能理解,那畫裡,不管牲畜還是主人,全是小頭大身子,然後伶仃的細腳支撐在地上。還是好友蘿拉把畫作邊角上標注的牲畜尺寸、重量以及主人姓名指給她,悄悄告訴伊麗莎白這是飼養成功的證明。伊麗莎白才明白過來。

“親愛的媽媽,我想爸爸不會喜歡的,他更喜歡女兒們的畫筆。”伊麗莎白說,“比起和彆的什麼,我想爸爸會覺得畫一幅你們倆的畫像更有意義。”

“莉齊,我們畫一幅全家人在一起的畫像掛在這裡吧?”簡指著空蕩蕩的牆麵說,班納特家的曆史很短,這沒什麼好說的,但可以從現在起充實這個長廊。

妹妹們都附和她的想法,伊麗莎白想起種花國特色“全家福”,忍不住笑起來:“我們可以每年聖誕節的時候都畫一幅,然後掛在這裡。這多有趣啊!今年我們有七個人,明年會有八個人,哦,不對,或許有九個。”

“九個?”吉蒂疑惑的問:“為什麼有九個,我們家將要來到兩個小孩嗎?”

簡的臉紅的像才摘下來還帶著露水的紅蘋果。

伊麗莎白調皮的眨眨眼:“很快就會有人來拜訪我們的新家啦。也許我們將要有個姐夫啦!”

“哦!簡,是真的嗎?”班納特太太對這種話的耳朵最靈,她大聲問:“喬治先生向你求婚啦?”

連班納特先生都豎起了耳朵,他抖動著報紙,現在就開始思索起等喬治先生前來拜訪時,他應該拿出什麼樣的姿態。總之不能像以前那樣的隨意了,嶽父得有嶽父的威嚴才行。

簡和喬治先生的感情在幾個月裡突飛猛進,喬治先生的確是個再好不過的人,他足夠真心,也很坦誠。簡和他越走越近之後,不僅傷痛得到撫慰,而且眼看著就變的不同起來——喬治先生善於觀察判斷,有敏銳的直覺,在相處過程當中,他的長處影響了簡。

當簡釋懷拔下了那根刺時,她為杜達小姐的傷害狠狠哭了最後一回。伊麗莎白相信,至少再遇到杜達小姐這樣的‘朋友’,簡絕不會主動靠近再被蒙騙了。

在內瑟菲爾德的第一晚,伊麗莎白小姐再次給威廉先生的信中,她感歎:“有這樣一個人,他教會一個馴良的姑娘冷靜、平靜、恬靜的拒絕任何不合理的要求——教會愛慕的小姐拒絕,這是我見過最美好的浪漫。”

達西先生接到這封信時,他正在羅辛斯姨媽家做客。莉齊小姐的感歎不能不叫他誤會、擔憂並且難過,這位紳士下決心要再去朗博恩拜訪。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評論送一百小紅包,加更也送一百小紅包。

加更依舊比較晚,晚上12點之前。

注:晨妝:法國的貴夫人們穿著單薄的便服,一邊梳妝,一邊處理各種事務,一邊和愛慕者們**。愛慕者們圍成一圈,以夫人為中心進行親切友好的交談。這種喜聞樂見的活動連國王本人都樂於參加,比如有確切的記錄描述查理二世就參加普茨茅斯公爵夫人的晨妝的情形。比起國王,最經常參加晨妝的是年輕的神父們。

注②:在法國,蓬巴杜夫人(1721-1764)時期,有一種特殊的觀念:“在這個時代,女人沒有義務愛自己的丈夫,但是如果欺騙自己的情人就屬於可恥的愛情騙子了。所以,不忠於丈夫,不會受到指責;如果不忠於情人,則會被認為德行有虧。或者情商低到結束了一段戀情卻不能再和過去的情人做朋友,那也被認為人品有問題或是為人處世不夠大方得體。”——《歐洲十八世紀混亂的婚姻關係》

注③:在19世紀早期的英國,許多貴族和紳士都擁有大型農場,在當時飼養牲畜被認為是一種“高級消遣”。——《在19世紀的英國,最熱門的身份象征是擁有一幅這樣的畫》

注④:他們飼養的牲畜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大,貴族和紳士以此為榮,為了得到認可並向公眾展現他們取得的成就,一幅幅主題是“巨大”牲畜的畫作開始流行起來。——《在19世紀的英國,最熱門的身份象征是擁有一幅這樣的畫》

這是個“肥豬賽大象”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