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合作產業(1 / 2)

有關邪教的整件事情說起來與伊麗莎白關係不大,它實際上是許多權利集體及大人物們之間的博弈,但它確確實實的影響了伊麗莎白的生活。

甚至影響了她一貫以來的思想目標。

在這件事發生之前,伊麗莎白的一貫目的隻是在這個時代能夠讓自己和家人過上幸福的生活,但現在,伊麗莎白開始關注彆的,比如慈善和改善人們生活的舉措。

也是從這時起,伊麗莎白·班納特的名字漸漸開始被人們知道。

一所私立的瘋癲症療養醫院是她的起步。

剛開始的時候,除了達西先生,大家對她的這個計劃並不太認同。就算在開明、包容的班納特先生眼裡,那些患有瘋癲症的病人身上的獸性也遠遠大於人性,雖然沒有嚴重到把他們劃分到可以供參觀的野獸群體裡麵,但這位父親仍舊認為創辦一家瘋人院與他的女兒格格不入。

“他們會傷人”、“不能被治好”、“靈魂殘缺”、“人們害怕”、“梅裡頓的瘋子曾經咬傷過五個壯年男士”等等的勸說沒能消退伊麗莎白心裡的火焰,反而使她越來越堅決。伊麗莎白認為‘她不能隻給梅裡頓帶來混亂和不安,也得儘力帶來光和希望。’

這種反思當然有失偏頗,梅裡頓變得繁榮富裕,商業的興盛以及人口的增長必然會帶來一些問題,比如治安難度和環境汙染,以及覬覦引起的爭端和陰謀。但這些都抵不過人們的錢袋變得鼓起來。如果請梅裡頓的鎮民選擇,大部分人都會選擇現在的日子,班納特先生和加德納舅舅在本地享有的聲望和擁戴都能看出大家對此的態度。

但家人的勸阻也使小姐發現在本地辦一所療養醫院的確不是個好主意。

達西先生適時出現,他想成為小姐的合夥人:“我在黑弗靈有一些產業,那個地方曾經是建造給商人的周末彆墅,但後來商人們都更願意購買和建造自己的鄉村彆墅,這一片有些稠密的建築就荒廢下來。我父親買下它,想改建成達西家族在倫敦附近的鄉下彆墅,但他發現那些零零散散的建築不大適合,推倒重建的工程和耗費還不如再買一座合適的彆墅。”(注)

小姐可恥的動心了。黑弗靈是靠近倫敦的小鎮,離梅裡頓更近,大約不到二十英裡,地理位置無比合適,連建築都有現成的。

“周末彆墅,那是什麼?”伊麗莎白小姐謹慎的問。

“那裡原本時興過一段時間,教會公路修得很結實。”達西先生再接再厲,他解釋說:“在海貿帶動商業,倫敦的商人們發達起來之後,很多有錢的人都想要模仿貴族們的生活方式——但讓他們自己除了社交季之外的時間效仿貴族那樣遠離城裡顯然不可行,於是商人們開始青睞在倫敦附近的鄉村擁有一棟和紳士們的住宅那樣寬敞舒適的彆墅。每個周六乘坐私人馬車攜帶家人退居彆墅享受鄉間的寧靜和風景,周一再返回城裡經營自己的生意,這些建造在倫敦附近鄉下的彆墅就被稱為周末彆墅。”

達西先生用鉛筆大致描繪出他的那片產業的建築分布:“有人從中看到了商機,在黑弗靈建造了一片周末彆墅,最開始的時候的確吸引來不少人租賃,價格很高。但很快,商人們發現雖然莊園和農莊牧場難以買到,可購置一小片建造彆墅的地方並不難,自己建造一座彆墅不僅更合意,還與鄉村貴族們的生活更貼近:小山坡上,擁有良好視野的大住宅,並且附帶花園,還能從鄰近的農場獲得最新鮮的食物(注②)。所以這片稠密的租賃式周末彆墅就漸漸沒了客源,在它的擁有者欠下一筆名譽債的時候,被賣給了先父。”

等到伊麗莎白親眼看到這片建築時,才發覺她想象中的稠密和達西先生話語裡的稠密完全是兩種概念。一幢幢小巧玲瓏的鄉間彆墅,簡直是上輩子最頂級的療養院才能擁有的待遇。

“太美了!”

兩層高的紅磚彆墅大大小小的散落在草地上,周圍有綠樹環繞,一條隻到小腿深的小溪流淌過,小溪兩側生長著許多野花,兩三座木製的小橋架在上麵,有趣多過實用。

“這後麵還有一座花園,不過很久沒有園丁打理過,大概已經荒廢的不成樣子了。”達西指著小溪延伸的深處說:“整片地方占地不到一百英畝,這條溪流的左側大概占據三分之二,我們可以用這條小河將它分成兩個部分,一部分是普通人也能承擔的起的治療場所,一部分是照顧更周到的昂貴療養醫院。在花園後麵有一棟有三十多個房間的主樓,原本是建造這兒的主人自己的居所,可以把那裡當做有攻擊性的瘋癲病人的病房……”

伊麗莎白再次感受到他們兩個人的思維和想法有多麼的默契,就如此時,達西先生所說的這些都是她曾經設想過的。

一座窮人和富人都能得到良好的治療養護的瘋癲病醫院,醫院還可以雇傭那些治不起病的病人家眷,這些人可以通過工作獲得報酬以抵消家人治療的負擔。照顧病人的雇工也得經過係統的教導和培訓,並且要服從醫院的監督核查製度,嚴格的管理製度才能保證病人不被虐待:瘋癲病院封閉的環境和病人的特殊性,往往會使正常人滋生出自己淩駕於病人之上的錯覺,將照顧病人的職責變成管製病人的權利,久而久之,就會像新門監獄的獄監那樣膨脹起來,把療養院變的“黑如新門的門環”(注③)。

這對年輕的男女站在草地上就儘情的探討了起來,簡和喬治相視一笑,兩個人手挽手的一同順著溪水散步去了。

瑪麗像個儘職儘責的秘書那樣想要拿出鉛筆記錄,被喬治安娜和莉迪亞硬拉走:“他們討論完了,會找你整理的,現在我們彆打擾他們。”瑪麗已經年滿十六歲,按照班納特家的‘傳統’,她可以自己投資或者置辦產業了,如今正跟在兩個姐姐身邊學習,小姑娘目前對伊麗莎白提出的瘋癲病療養醫院很感興趣。她強悍的記憶裡和邏輯能力也著實幫了伊麗莎白不少忙。

而吉蒂早就帶著她的新寵,她親手喂養的兩條毛絨絨才剛滿三個月的幼犬跑到另一側的草地上去撒歡了。

直到太陽高掛,小姐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來,兩個人意猶未儘的停下來準備到彆墅裡去,才發現竟然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其他人早就在附近的彆墅中坐下來休息。

“這裡真不錯,空氣新鮮,景色漂亮,如果在這兒養病的話,相信一定能使他們心情愉快。”簡笑著招呼妹妹:“你們之間可真有話聊,莉齊,我都要不認識你說的普通朋友了。”

伊麗莎白心臟一縮,她不自然的笑笑,既被和達西先生之間像化學反應那樣的契合所吸引,又痛苦於最隱秘的愧疚和心結。不自覺的靠近,回神後的遠離,伊麗莎白就如同走在懸崖峭壁上,情感與理智不停的拉鋸,進退皆不是,她整個人都沉靜消瘦很多。

簡看她的樣子既不解又擔心:“達西先生對你的心意誰都能看的出來,他真心實意並且難得的理解尊重你。但這全憑你的意願,連媽媽也沒有在這兒發言——莉齊,我不明白你在煩惱糾結什麼,我們有些擔心你。”

簡拉著她坐在一旁,低聲說:“我能看得出來你仍然對‘威廉先生’抱有深厚情意,雖然達西先生在這點上做的不對,不過陷入愛情的先生們總有些蠢念頭和舉動。他也合該得到教訓,你怎麼樣都行,但犯不著為難自己,說實話,我看的都難受。”

伊麗莎白抽抽鼻子,伸開手臂抱抱簡,她永遠不能告訴簡,橫亙在她和達西先生之間的,正是那個原本的伊麗莎白。越是合拍相投,她心裡卻唾棄自己,偏偏達西先生在這上麵並未做錯什麼,不講理的遷怒已經是極限,伊麗莎白的性格決定她隻能自我折磨。

——不過鑽牛角尖從來不是伊莉莎的風格,她更擅長用忙碌忘記法。

時間過得很快,伊麗莎白一邊觀望事情發展,一邊努力給自己增添工作。

伊麗莎白和達西將整體框架、醫院的細則搭建好之後,兩位合作人的助手們迅速接手了繁瑣的具體工作。在黑弗靈瘋癲病療養醫院開始大規模修裝規整的時候,伊麗莎白又投入到另一項和瑪麗共同投資的‘小作坊’之中。

“親愛的莉齊,你得學會放鬆和休閒。”班納特先生說:“我實在不懂,你為什麼給自己招來這麼多的工作,就連下午茶的時間都在處理事務——我想英格蘭沒人比你更忙碌了,連國王和首相現在都在度假!”

“工作使我快樂,爸爸。”工作能讓人忘記煩惱,隻要工作多,什麼樣的感情煩惱都不存在。

“沒錯,爸爸,工作使我們充實,而金畿尼使我們快樂。”瑪麗抬頭挺胸的走進來,她身後兩位助手抱著一大摞文件。

“天呐,你和莉齊越來越像!”班納特先生哀歎:“孩子們,你們該享受舞會、野餐和愛情,而不是事務信、鵝毛筆與壓垮寫字桌的文件!”

他嘟囔道:“這會顯得你們的老父親太懶散!”

越來越精神的老父親拍拍在沙發上胡亂扭動,想翻身看姐姐們的小兒子,“偏偏亞曆山大還不頂用,不然班納特先生理應享受懶散的樂趣。”

瑪麗小姐輕輕攤開手,一麵示意她的助手將文件擺到父親手邊的圓桌上,一麵對他說:“爸爸最近的確有點不夠勤快。”

在老父親坐直了要開口的時候,就聽三女兒無情的說:“莉齊拜托我幫她核算整理她的賬目:所有的投資和產業,不連剛剛開辦還沒有季度賬本的第九家甜品店、第十六、十七個明式餐廳,除去預留下來投資黑弗靈私立瘋癲症療養醫院和我們作坊的資金,她的資產已經超過你了,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