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笑著,靈活地左右躲閃,鑽進了衛生間內。
“希望你喜歡這份禮物。”
他扭動著跳上了其中一個馬桶,一邊按下衝水,一邊衝狐神道彆,
“下次再見!”
不,這太惡心了,他不會追過去的。
二重野看著麵前“女用”的標誌,到底悻悻地站住了腳。
雖然沒有徹底祓除,但那個咒靈的殘軀已經被打上了狐神的烙印,用嗅的也足以追蹤到。
倒是沒什麼特彆的、不怎麼重要的、平平無奇的人類那邊……
在Archer靜默的視線裡,二重野焦躁地用前腳掌敲了敲地麵,沒猶豫半秒,便化作原身,頭也不回地往樓下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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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沒有和Archer提前溝通過什麼計劃。
隻是在舉槍的那瞬間,他忽然想到:如果是他自己,此刻會處在什麼位置、準備著什麼樣的突襲手法?
待到拾起子彈、捏進掌心的一刻,近段時間一切深深淺淺的試探,都跟著那種近乎信手的熟悉感指向他預計的那個結果。一塊石頭終於結實地落在心底。
“你看起來很高興。”
蘇格蘭對他的情緒向來捕捉得十分敏銳,
“我以為你會晚一點承認這件事。”
“我隻是在好奇,”安室輕聲道,
“需要經曆什麼樣的事情,才能得到那種力量。”
目的地近在眼前。走在前麵的另外二隻狗狗早已豎起了耳朵,聞言都回頭,麵麵相覷。
“我的直覺……唔,小鬼,讓開,”
杜賓懶洋洋地把柯南扒到一邊,望著鎖起的鐵門後撤幾步,同時繃緊了下肢的肌肉,
“不是什麼好的經曆。”
他先向側邊助跑,援牆而上,幾次橫越後帶著巨大的慣性踹向那扇鐵門。
門扇被踹出了凹陷,勉強晃了晃,吱呀吱呀地倒地。
一個男孩兒縮在角落裡,正茫然驚恐地看著他們。他全身濕透了,軀體蜷成很小的一團,臉上帶著大哭後皮膚被鹽分漬到的紅暈,顯然嚇得不輕。
看到柯南,青浦眼睛亮了起來。
他抽噎著爬起,跌跌撞撞地往柯南身上撲。
這裡是總水閥和管道處理室,濕度高得令人難受,卻在這悶熱的夏日透著一絲詭異的陰冷。
守在門邊、視野囊括整個內景的萩原第一個察覺了不對。
“班長!”
阿拉斯加迅速反應過來,猛地將柯南和青浦都撲倒在地,堪堪避開咒靈抓過來的手掌。
但咒靈大笑著,忽而半途轉換了目標。
幾乎是猝不及防的,安室對上了真人那張神色扭曲、布滿線痕、湧動著逗弄獵物的喜悅的臉。跟著他感到被一股冰冷的惡念擁抱了全身。
視野一下熄滅了。不止視覺,連帶觸感也喪失不見。同伴們焦急的呐喊被切斷,耳畔響起了真人輕慢的笑聲。
“‘安室先生’是指你吧?”
眼前亮了一點,真人在一片黑暗中顯出虛實不定的身形,上下打量著他,
“靈魂的力量倒是很強大,隻是可惜到此為止了。”
他笑嘻嘻
地伸手,像好兄弟那樣拍了拍安室的肩膀。
剛剛還感覺不到的肩部頓時存在感強烈了起來——仿佛以之為點,他的整個身體,在向這個點塌縮。
骨骼被未知的力量捆束牽扯,一節一節地擰著,被擠壓的五臟六腑傳來漲滿和撕裂的痛楚。
安室無法喊出聲,隻依稀聽到真人的最後一句話:
“要怪就怪那隻狐狸吧!神明的偏愛可是很難承受的。”
……什麼意思?
此處的真人隻是咒力的殘留,很快便耗儘了。
在領域外的眾人的視野裡,咒靈撲向了安室,並在瞬間消散。而安室則在下一秒麵露痛苦地跪倒在地。
“沒有外傷。”
牧羊犬焦急地圍著友人檢查了一圈,驚悚地發現對方泛起青黑的膚表下,似乎每根血管、每條肌腱都擁有了自己的想法,正不耐地抽動變形。
蘇格蘭立刻想到了剛剛慘死在樓上的校工。如果他沒有理解錯的話,這是同一種的、針對靈魂的傷害。
而狐神能夠抵禦。
他勉強定了定心,準備立刻去找二重野,不成想扭頭就撞上了一個火紅堅硬的毛絨腦殼。
“嘶——”
狐狸個頭小,被牧羊犬撞得反彈了出去,幸而被Archer一把撈住。
蘇格蘭眼冒金星,但舒了一口氣。
卻見那狐狸在安室麵前左看右看,聞聞嗅嗅,又是撓下巴又是撚胡須,似乎很是苦惱。
“……沒有辦法了嗎?”
牧羊犬的吻部張張合合,苦澀地問道。
什麼魔術咒術也好,沒有那種治愈的手段嗎?他明明記得起碼補充魔力是可以有、
Archer拍了拍他的背毛示意冷靜。
“在下隻是在思考。”
而二重野終於慢慢吞吞地化出人身。
他扶住了安室,將之按在了牆邊,神色嚴肅,
“……這是否是所謂的、‘特殊且必要’的時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