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番外一·深宮寒(3)(1 / 2)

貴妃多嬌媚 鵲上心頭 13348 字 6個月前

雲煙這一走,舒清嫵立即沉了臉。

迎竹和迎梅一貫也是跟著姑姑們貼身伺候舒清嫵的,此刻見她沉了臉,立即就上前安慰:“娘娘放心,姑姑們過兩日就能回來,慎刑司不敢磋磨咱們靈心宮的人。”

舒清嫵心裡頭壓著火氣,幾次三番翻湧上來。為無辜被牽連進去的雲霧跟雲煙,也為……鄭選侍的那個可憐的孩子。

宮人們如何安慰,舒清嫵都沒有說話,她隻是坐在明間裡,看著殿外日升日落,這一日就這麼枯坐過去。

迎竹跟迎梅畢竟不如雲煙她們伺候多年,此刻也不敢多勸,隻能小心翼翼守在舒清嫵身邊,直到晚膳時分來臨,才勸道:“娘娘且先用膳吧,否則雲霧姑姑回來看到娘娘瘦了,定要心疼的。”

舒清嫵這才動了動僵硬的腰背:“擺膳吧。”

這一頓晚膳用得食不知味,不過就這麼用完晚膳,舒清嫵倒是略想明白一些,她對迎竹道:“去給乾元宮送信,道本宮要請見陛下。”

迎竹一愣,跟迎梅對視一眼,最終還是不敢反駁舒清嫵,福了福退了下去。

然而還沒等舒清嫵更衣,蕭錦琛倒是提前來了靈心宮。

舒清嫵抬頭看到蕭錦琛肅著臉進來,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倒是端不出往日的溫柔甜美,也隻是麵無表情看著他。

因牽扯皇嗣,後宮發生的這些事,蕭錦琛倒是都知情,他也大概明白舒清嫵為何沉了臉,便也沒生氣。

心裡反而有些愧疚。

隻是這愧疚之情不過轉瞬就被他壓在心底,待進了明間,帝妃二人相顧無言,誰都沒有先開口。

舒清嫵看了他一眼就不再繼續看,生怕自己忍不住,朝皇帝陛下發脾氣。

蕭錦琛卻是因為不知要如何張口,心中盤桓片刻,才道:“貴妃,下午時太醫院來報,道鄭選侍從假山摔落,當即落紅,太醫趕到時她失血過多,終一屍兩命,不治身亡。”

舒清嫵心中一顫。

她的嘴唇難以克製地哆嗦起來:“可下午時,不是隻落了紅?”

許多話薑小宏都沒說清,她牽扯其中,也不方便如何去打聽,除了在靈心宮等著,沒有彆的法子。

若不是對雲霧跟雲煙回護心切,她也不會動了去乾元宮的念頭。

這同她一貫的行事風格全然!然不同。

但現在,蕭錦琛倒是主動都同她講解清晰。

舒清嫵原以為鄭選侍隻是小產,並未想到她人也跟著去了,想到那個年輕羞澀的女子,舒清嫵心裡更是難受。

為何宮裡總是有這些事?

她不懂,也不想去懂,她們非要爭個你死我活,又有什麼意思呢?

蕭錦琛發現自己語畢之後舒清嫵更沉默了,眉頭是揮之不去的難過,他心裡也時分不是滋味。

後宮裡的事,他關心太少,也沒精力去分心,因為有舒清嫵在,他一直都是高枕無憂的。

但他卻未曾想到,這些人心狠手辣,能如此害了一個無辜的生命。

也沒有想到,此事竟牽扯了舒清嫵,讓她有個跟著擔驚受怕。

如此一想,蕭錦琛心裡的愧疚複又席卷而來。

他努力讓聲音溫和幾分,似乎在安撫舒清嫵:“貴妃,你莫怕,此事朕會徹查,宮裡所有行為有悖的宮人黃門,全部會徹查清楚。隻要抓到幕後之人,嚴懲不貸,便能肅清後宮,以後少生事端。”

以後也不會讓人傷害到你,蕭錦琛心裡如此說。

聽到蕭錦琛的決心,這一瞬間,舒清嫵是略有些放鬆的,可一旦想到雲煙跟雲霧,她的心就依舊在喉嚨上懸著。

舒清嫵抿了抿嘴唇,低聲開口:“陛下,臣妾可以對天發誓,雲煙跟雲霧跟此事絕無牽連,便是歪心思都不會有,她們兩人侍奉臣妾多年,臣妾不會識人不清。”

蕭錦琛看她垂眸不看自己,心中微沉,卻還是道:“朕知道,朕自然也很信任你,隻雲霧出現的太過湊巧,鄭選侍又一屍兩命牽連甚廣,雲霧跟雲煙怎麼也要去慎刑司走一遭。”

舒清嫵沒有說話。

見她如此,蕭錦琛又道:“朕早就吩咐下去,不讓慎刑司用刑,隻要問清緣由便是,過不了兩三日真凶就能被查出,你且安心等她們回來。”

“真的隻是走個過場,僅此而已。”

人一日不歸,舒清嫵一日無法安心,就連蕭錦琛難得的安撫,都沒辦法讓她心中暢快。

但這些,對蕭錦琛說了也沒有任何用處,蕭錦琛一向一言九鼎,他決定的事,旁人鮮少能更改。

不過可能對舒清嫵的沉默有些不適,蕭錦琛難得問了一句:“如此甚好?貴妃若!有其他事,可對朕說。”

舒清嫵輕輕抬起頭,定睛看向蕭錦琛:“陛下,此事牽扯雲霧,慎刑司徹查也在情理之中,臣妾沒有怨言,但是……”

舒清嫵頓了頓,她用那雙漆黑的眼眸定定看著蕭錦琛,平生第一次對蕭錦琛質問:“但是沒有做就是沒有做,沒有錯也一定沒有錯,對於鄭選侍,從她有孕伊始臣妾就一直儘心儘力,照顧她比照顧自己還要用心,此番她一屍兩命,最心痛的也是臣妾。”

她如此說著,眼眶發紅,看起來頗有些脆弱。

他歎了口氣,道:“這些朕都知道,明白你不容易,原本那個孩子……”

蕭錦琛壓下心裡的話,什麼都沒說,這些如今再說,已經沒有意義了。

舒清嫵卻強撐著沒有哭。

她隻是一字一頓道:“陛下,若是真的查出幕後主使,還請陛下務必嚴懲,不僅要嚴懲她本身,包括她的家族都不能輕饒。”

他道:“貴妃你放心,這是一定的,敢對皇嗣下手,且還汙蔑到你頭上,對方大抵沒有把蕭氏放在眼裡,實在……實在太過肆意妄為。”

這簡直是藐視皇恩,不敬不端。

蕭錦琛如此保證,舒清嫵緊緊攥著的手才鬆開。

這會兒她才反應過來,蕭錦琛過來說了這麼多話,宮人也沒敢進來上茶。

舒清嫵原本想吩咐宮人進來伺候,可話到嘴邊卻還是沒說出來,今日她心情確實不好,也沒心思再去侍奉蕭錦琛,他不說,她就當什麼都不知吧。

不過蕭錦琛還要去徹查宮事,倒也不好久留,他最後又安慰一句:“這幾日你就安安穩穩在靈心宮待著,外麵亂得很,你也少出宮門。也彆多操心宮事,就多休息,養養身體吧。”

蕭錦琛難得溫和,舒清嫵卻沒有全然聽進心裡去。

她點點頭,看蕭錦琛起身,自己也趕緊跟上,送他出了宮門:“陛下慢走。”

蕭錦琛前行幾步,回頭看了看她,目光微閃,看著她蒼白的臉色,他也不知要說什麼才好。

他們兩個人之間,總是這樣無言。

待蕭錦琛走了,舒!清嫵回到寢宮,垂眸深思片刻,對迎竹道:“去尚宮局,對趙素蓮道本宮這裡還缺人,讓她選個老實穩重的姑姑過來,另得配齊宮女黃門,明日本宮就要見到人。”

迎竹福了福:“是,奴婢明白。”

舒清嫵看了看她跟迎梅,道:“本宮身邊可有大姑姑一人,管事姑姑四人,原想著等過幾日再提拔,現在正巧有機會,便提你們倆個一起成為管事姑姑。”

迎竹跟迎梅臉上一喜,一起跪下給她行大禮:“多謝娘娘。”

不管怎麼說,升為管事姑姑的迎竹兩人,倒是比以前更用心,也更敢跟舒清嫵說話。

舒清嫵擔憂雲煙跟雲霧,心神不寧,晚上也不瞌睡。

就這麼在寢殿坐到月朗星稀,迎竹怕她熬壞了身子,還是請了安神湯來伺候她用下。

“娘娘放心,明日咱們就去慎刑司看望姑姑,一定會沒事的。”

她雖沒睡意,可安神湯的藥效還在,這一夜翻來覆去迷迷糊糊,一直在半夢半醒之間遊蕩。

待到次日清晨,舒清嫵早早便醒來,躺在床上發呆。

迎竹已經從尚宮局回來,在帳幔外低聲道:“娘娘,臣已經去過尚宮局,尚宮局的素蓮姑姑道今日就能把人送來,娘娘且放心。”

舒清嫵被她伺候著坐起身來,依舊有些頭暈目眩。

迎梅領著宮人進來伺候洗漱,看到舒清嫵臉色發白,便小聲勸:“娘娘昨夜一夜沒睡好,一直在說夢話,早上便用些溫補的膳食,上午且再躺一躺,如何?”

舒清嫵是輕易不肯休息的人,宮裡沒什麼事的時候,她也要練字讀書或者做女紅,一天到晚不得休息。

但昨日蕭錦琛說讓她這幾日不要操勞,舒清嫵自己也沒那個心情,一下子有些茫然失措,不知要做什麼才好。

“剛起床,可能會睡不著。”

除了午歇,她還沒

嘗試過白日上午就睡大覺的事。

迎竹笑道:“便是不睡,躺著也能養精神。”

如此倒也尚可。

舒清嫵用完早膳,叮囑迎!迎竹跟迎梅準備好衣食,讓她們好生安慰雲煙跟雲霧,自己這才躺下。

她以為自己會睡不著,會輾轉反側,可這些時候她太累了,剛一站枕頭便睡了過去。

這一覺無夢又無恨,就這麼安安穩穩睡了一上午,叫醒她的事咕咕直叫的肚子。

待舒清嫵行來,迎竹跟迎梅已經從慎刑司回來,正在給她準備午膳。

不知道為何,舒清嫵突然懶得起身,她直接道:“把人叫進來吧。”

不多時,幾乎聽不見的腳步聲響起,借著窗外明亮的日光,舒清嫵看到了一個麵容清秀的姑姑。

她年紀很輕,似乎還不到三十,臉上卻有著沉穩和淡然。

舒清嫵認真盯著她的眉眼看,就看她利落給自己行大禮,然後就跪在地上道:“臣周嫻寧給貴妃娘娘請安,以後臣便是貴妃娘娘的人,生死不離。”

周嫻寧行禮道:“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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