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不讓她殺燕南風,甚至從某種程度上講,她要護著弱小無助又可憐的反派活過前期。
但後來陸玉想明白了,她不能拿反派下手,卻可以殺儘魔教之人。
魔教傾覆,燕南風不過一個光杆司令,自然立不起來。
燕南風的心跳漏了一拍,回過神之後,又緊緊盯著陸玉:“你也覺得魔教上下,人人該死,人人得而誅之?”
他一直以為陸玉不是那種人,儘管她出身名門正道,為人卻並不過分剛直。
世間的黑白曲折,是非分明,有時候也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辯彆清楚。
成人的江湖,從來不是非黑即白,而是有很多灰色地帶。
陸玉不作聲,燕南風便更進一步:“正道之中同樣多的是偽君子,他們手上難道少沾了無辜的血,那他們呢,你打算一個個殺他們滿門嗎?”
麵對燕南風的質問,陸玉總算開了口:“我未曾這麼想過。”
她碰了碰指尖的斬龍刀:“有多大的力量,做多大的事情,我隻想做到自己想做的事,走自己要走的道。”
她是人,不是神,沒有權利去左右任何一個人的選擇,也對操控旁人的生死沒有興趣。
隻是在江湖這講究叢林法則之地,對方殺到她的頭上,她自會毫不留情取人性命。
從謀殺她的死士,血魔老祖,或者是後來上羅浮山的刺客,她隻是不夠心慈手軟,而非嗜殺。
“你既然覺得魔教不該死,那方才為何要對我說這樣的話?”
自然是因為你是天道的棋子,承擔著善惡的平衡走向。
陸玉靜默片刻,方道:“如果你引導他們往正確的道走,他們自然不會死。江湖之中,殺人就要有被殺的覺悟。你若是不答應,他們是因你而死。”
魔教子弟,各個手染鮮血,她殺他們,世人隻會誇她替天行道。
燕南風不怒反笑:“好一個因我而死。”
這擺明了還是威脅,隻不過和小人背地裡的算計不一樣,陸玉用的是陽謀,光明正大地把條件擺在他麵前,由他來選。
燕南風一口老血含在喉嚨,和陸玉對視半晌之後,他終究是輕歎一聲:“你比我狠。”
陸大小姐心若磐石,初見時便要殺他滅口,他早該知道的。
答應了陸玉之後,燕南風連夜查出了想坑害他的那個兄弟是誰,幫陸玉把藏在溫泉山莊之中的魔教子弟抓了出來。
這幾年魔教內部鬥爭厲害,無暇顧及中原武林。
至於這些所謂的正派江湖人士,對上魔教,大部分時候也就是以多欺少。
除了極個彆幾個野心家,隻要魔教不整天想著侵略,大家還是喜歡圈起三分地,自己過自己的小日子。
都是安安分分小老百姓,真正喜歡殺戮的人到底是極少數。
對燕南風這個從小在魔教長大的人,一眼就能夠看出,混在小老百姓之中魔教之人。
他追查過去,果然試圖讓他死在正道魁首手裡的,就是他的便宜兄弟之一。
過了沒幾日,摘星閣閣主風南,便在眾目睽睽之下,死在了魔教子弟的手中,凶手正是魔教教主之子,燕隼。
死了的風南以燕隼的名義托人給陸玉送了一封密信,上頭隻有一行字:願不負君之所托。
燕隼的確是魔教教主的子嗣之一,也是剩下幾個為數不多的聰明人,隻可惜,他還是比受世界氣運眷顧的大反派嫩了一點。
這幾日揭露燕南風“身份”的事情,看著是在陷他於不義之中,其實都在燕南風的算計之內。
那小老弟身邊早就安插了燕南風的人,他不過是將計就計。
隻是陸玉是燕南風計劃裡意外的一環,他的確沒有想到,自己早在陸玉這邊暴露了身份,而陸玉明明可以殺他,卻還是放他離開。
燕南風並不敢賭陸玉對他的容忍度,便命人殺了燕隼,再把兩個人的身份對換,來了個金蟬脫殼,魚目混珠,不對,是珠混魚目。
等燕南風回到了本該屬於他的地盤,係統才鼓起勇氣問陸玉:“要是他真的亂來,你真的要殺儘魔教中人嗎?”
它的宿主這樣做,未免也太凶殘了吧。
“當然不。”
陸玉細細地用軟布擦拭著斬龍刀,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想用過這麼殘忍的方式。對燕南風說的那些話,不過是騙他的。
魔教手上的確各個手染鮮血,但是其中也有相當一部分普通人。況且在魔教的庇護下,還有一些尋常百姓,對這些人而言,魔教和某些正派人士並無多少區彆。
其實要不是注定會有燕南風這樣的反派凝聚一群危險分子,血洗江湖武林,正邪之間自有平衡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