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啟和張宗，正麵對著太古的地隻，相柳。
這九首大蛇盤桓著身軀，呼出毒氣。
毒氣熏萬裡，麥不成秀，樹葉枯黃，草不生芽，蕪菁無根。
魘夢齧魂黃瘴無數，饑猿莫下食，晨禽不敢飛，瘴氣特惡，氣中有物，不見其形，其作咕咕聲，好似湯中毒悶酷熱，騰騰燠蒸。
不過這些對李啟和張宗來說並不能算什麼，就是有些苦了周圍一萬多裡內的那些生命。
好在，神道這邊，真正的凡間生命極少極少，大部分都是有成神資質，或者已經七品了的，那麼，相柳的呼吸雖然有些危險，但也算得上是他們的機緣。
如果能從中得到點什麼，那可就受益一生了。
而且旁邊還是相柳氏族人的地盤，對他們來說這也算是大補，所以李啟並沒有要求對方彆喘氣兒。
這還隻是喘氣而已，如果真是按照傳說中，將相柳放血……怪不得那血沾到的每個地方都要需要掘掉，不能留下來。
這可真是……
“那麼，你除了戰力之外，還能給我提升什麼？”李啟如此說道。
“很簡單，如今的神道，是巫道的盟友對吧？昊天對你們這些巫覡態度一向很好。”相柳提了一句。
這是事實。
昊天對眾生都很溫柔。
而巫覡雖然不見得溫柔，但歸根到底，巫覡也是希望眾生都存在的，巫覡喜歡更加多樣化的宇宙，這個態度和昊天是不謀而合的。
所以，昊天和巫神們關係都不錯，巫道和神道關係也還可以。
包括靈道，妖道，佛，道門之流，雖然不至於相合，但也不會相衝。
而對比起來，人道，魔道，其實所做的事情，都是昊天不想看見的，以至於天神時常和人道生有間隙，白辰狐王菩薩就是典型。
“但是，昊天也有事情要做，尤其是需要和‘太一’商談很多事情，星官一脈，還有一部分地隻，其實是沒有那麼安分的，不是嗎？”相柳說道。
“你不了解外麵的事情，但好像很了解神道內部啊。”李啟突然點明了一件事。
相柳則很坦率的承認道：“我不了解外麵，是因為相柳氏沒有其他三品，我隻能通過相柳氏了解外麵，沒有三品，就無法窺探真實，這和瞎子沒什麼區彆。”
“不過，相柳氏畢竟還是地隻一脈，我也沒真的死透，所以神道內部的事情，還是能了解一二的。”
李啟點頭，表示理解。
沒有三品，那麼很多事情都沒辦法去探知，相柳隻能依靠相柳氏的人，比如神易軍他們來了解外界，那麼的確很多事情是不可能去了解的。
隻是……聽起來，相柳氏和高階的神隻們還有聯係，是地隻一脈內部嗎？相柳氏可是地隻啊，難道說，地隻一脈就是想要毀滅凡人的那一脈？
不至於吧，李啟就是地隻一脈的祝人，他接觸的很多地隻都蠻好說話的，比起天神的高高在上，地隻們通常都和凡人更加接近，感情也更好。
時常聽說神隻為了凡人犧牲自己的，這些神隻多半都是地隻，是當地的山水神。
相柳這種身為地隻卻想要毀滅凡人的，實在是少數。
“所以，如果你將為解封，昊天會輕鬆很多，這應該比戰力更值錢吧？”相柳如此說道。
但李啟卻挑了挑眉毛，發出了一聲不可置信的聲音：“就你？”
沒錯，李啟毫不客氣。
就你？
你相柳不過三品，憑什麼？如果解封一個三品，就能讓神道這一脈放棄對昊天的壓力，那你未免也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說實話，相柳死不死，對整個神道來說真的有那麼重要嗎？三品說起來厲害，可那也是要對比的，在昊天這一脈與滅絕凡人這一脈，兩支神隻勢力的對抗之中，相柳絕對算不上什麼大勢力。
“你知道，我們這一脈的領袖是哪幾位嗎？”相柳問道。
李啟當然搖頭，這他上哪兒知道去？這是神道隱秘啊。
相柳對這個答案當然是早有預料，所以立馬回答道：“帝混沌，共工，帝俊。”
李啟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吐出。
雖然有所準備了，不過這個答案，還真是夠有衝擊力的。
不過，既然三個名字都已經出現了，那麼剩下的事情已經不必多說，李啟已經完全明白了相柳想說的是什麼。
首先要說的，就是帝混沌，群帝裡的中央之帝。
作為中央之帝，光這個名頭都能想象的出來，又是一個和太一與黃龍搶東西吃的，關於‘中央’的搶奪。
不過肉眼可見的是，帝混沌沒有競爭的過，現在應該是失勢階段。
帝混沌……還有，四凶之中的混沌，是等價的嗎？之前就曾經聽過，四凶好像也是這一脈的支持者。
還有就是，帝俊。
帝俊是支持覆滅凡人的嗎？李啟可沒聽說過這個回去，不過，仔細一下……好像也是很正常的啊。
帝俊有子嗣，為‘十日’，是十隻金烏。
十日高懸於天，焦禾稼，殺草木，而民無所食。
和共工掀起的水災一樣，帝俊也讓自己的子嗣掀起了旱災，這一切都是為了毀滅凡人。
後來，帝堯出手，命令羿將其射殺，使得十日隕落九日，平息了旱災。
而且還不止於此，當時行凶準備毀滅凡間的，還有猰貐、鑿齒、九嬰、大風、封豨、修蛇這些怪物，想來也是和相柳一樣。
但全都被帝堯命令羿射殺了，阻止了毀滅的發生。
所以，帝堯是支持凡人的，帝俊是想要毀滅凡人的……
那麼，共工一脈自然也不必多說。
水災，旱災，還有就是……食人的凶獸混沌以及他的朋黨們……
這些就是想要滅絕凡人這一派的勢力嗎？
那麼，按照李啟的想法，如果這個時候，帝混沌去爭奪‘中央’的位置，能夠幫得上昊天嗎？畢竟太一和黃龍的爭奪看起來可沒那麼和平，帝混沌進去不會被打死吧？
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或許會是變數，太一和黃龍說不定會因為變數的出現而開始互相忌憚。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但如果旁邊還有一條豺狼盯著，那麼兩隻老虎說不定就會放棄爭奪。
眾所周知，最穩定的形狀是三角形，帝混沌加入進去，太一和黃龍搞不好真的會休戰，因為這個時候動手，萬一被圍攻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