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胖子體內都隱藏著一個瘦子。
每塊石頭裡都躲著一座雕塑。
千古絕句就擺在那裡,隻等有個人把他從字海詞山中挖掘出來。
畫卷一直就存在於心裡,畫出來的東西隻不過是對心中的圖案的拙劣模仿。
那就是‘靈’。
說‘心靈’,便是由此,萬物之精明者稱靈。
精,明,意思是閃耀的精華,是萬物剔除了雜質之後中間的那部分核心。
在凡俗的外殼褪去之後,留下的便是‘永恒’的顯化,是最純粹的精髓。
李啟抓住了這一點。
然後……
他的精神在這一瞬扭轉了。
整個北極,反轉了過來。
這一刹那,李啟來到了某個無法形容的領域。
這裡……也是諸天?
還是說,這裡也是單純的北極嗎?
但這裡不太一樣。
這裡有著和北極一樣的風景,但這些風景有些不太對勁。
光怪陸離,李啟隻能這麼形容。
仿佛是曆史之中,書籍之中,畫卷之中的一幕幕風景被提取到了現在,厚重的風景展現出它的神聖和偉大!
沒有人能夠不被這樣的場景震撼到,因為這一幕存在於所有的曆史之中。
設想一下,是不是每個人都會有一個疑問,那就是,曆史是否是‘重複’?
一幕幕的‘美麗’,實際上都是同一件事的不斷重複而已嗎?
一個個傳奇英雄們,那些壯闊的氣勢,這般的榮耀,帶著無與倫比的光芒,帶領著偉大時代的英雄們越過澎湃的大海,穿過沙漠,他們是滿腔熱血的渴望,是天國的影子,宏偉的曆史宣告了奇跡的化身。
這些曆史,美麗嗎?宏偉嗎?
可是,若說他們都是同一件事的反複,那麼,將這‘一件事’展現在麵前,那又該是多麼的美麗呢?
此刻,李啟所看見的,就是如此。
他看見了所有不斷重複的美景之中那‘最美的精華’。
該怎麼形容呢?
比如說,某一個藝術家,他的畫帶著很明顯的個人風格。
一看,大家就知道“這肯定是這個畫家畫的,就算不是,也是模仿他畫的”。
為什麼呢?
明明他畫的都是不一樣的內容,不一樣的題材,可就是一眼就能看出來是他畫的。
因為,他有著獨一無二的‘畫風’。
什麼是‘畫風’?
將所有的畫作特點轉化為的特殊理念,一種創作之中的‘靈’,就被稱之為‘畫風’。
那麼,如果拋開所有的‘畫作’,拋開那些‘實體存在’,單純的去欣賞‘畫風’,那麼……‘畫風’是什麼樣子的?
而此刻李啟看見的,就是如此。
以靈魂,理念和邏輯組合在一起的事物,抽象到極致的‘思想’,隻要將這裡的‘理念’在現實世界重現出來,便能創造出‘畫風’一模一樣的作品,而且可以創造出一百幅一萬幅甚至是一億幅一樣畫風的作品。
這這是真正的‘抽象’,把一幅畫作,抽象成了理念,抽象成了數學甚至是邏輯本身,抽象成了一切具象的現實都無法表現出來的情況。
很多抽象派的藝術,追求的就是將‘美’從具體的事物之中抽出來,然後再現,就這點看來,說這一瞬間是抽象派的至高終點也不為過,這是將藝術的美做到了最純粹的抽象。
每一個藝術家的所有作品,其中共同的美,都在這裡被描述了出來,並且可以完美重現,還有比這更藝術的抽象派作品嗎?
如此純粹的理念,這就是‘靈道’所在的世界。
隻是,當李啟看見這一切之後,卻隻是抽了抽嘴角。
真是……無稽之談。
他環顧四周,在這個純粹理念所構築的‘北極’,在這個‘現實北極的背麵’,李啟終於找到了靈道的老巢。
這是一個抽象的北極,一個沒有任何具體實在,隻存在抽象概念的地方。
眼睛,耳朵,觸覺,在這裡都沒有絲毫的作用,因為這裡沒有光,沒有聲音,也沒有任何可以觸碰到的物質。
在這裡進行感知,隻能靠‘心’。
什麼是‘心’?
彆問,問的出來就不是‘心’了。
這是一種先驗的,不需要任何學習和理解,天生就知道的知識,每個人自然而然的就能夠理解‘心’是什麼,沒必要進行講述和傳授。
李啟也自然而然就理解了。
但他還是有些嗤之以鼻。
靈道依然在尋找事物的共性,事物的本質,這在李啟看來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毫無意義的事情。
事物沒有本質,或者說,事物本身就是自己的本質。
不過……也不是全無可取之處。
李啟掃視周圍,可以清晰的發現,靈道並沒有追求‘絕對唯一的終極理念’這麼個東西。
‘理念’有很多種,互相可以衝突,也可以和諧相處,儘管理念是從事物之中抽離而出的,但並不是絕對。
依靠著這種抽離而出的理念,李啟已經明白了北極的存在形式。
原來,之所以找不到北極,是因為李啟將自己的存在抽離的不夠,他實在是太‘具象’了。
當他從北伽的內心中察覺到了那一股“戰勝了他自己最狂熱的感情和最大的恐懼的力量”的時候,他才終於發現了‘靈’的存在。
“找很久了吧?”這個時候,一個‘信息’出現在了李啟耳畔。
“六百年而已。”李啟笑笑。
對二品而言,六百年隻不過是打個盹的時間,實在是算不上有多久。
“你怎麼看?”那聲音又問道。
“沒什麼好看的,對了,你是?”
“我叫明樂山,你是,李啟,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