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啟要怎麼形容眼前看見的一切呢？
不知道，言語已經無法形容。
不過，李啟第一時間忍住了，並沒有進行什麼太大的舉動。
他隻是繼續觀看著人皇遺骸和欲界帶來的這種聯動，看著二者有機的結合，或者說……反應。
這種反應過程，很有可能是隻此一次的珍貴素材。
哪怕宇宙重開很多很多次，也未必能夠看見這樣的奇景。
怎麼說呢，用凡人比較能夠理解的形容來說，就好像是出生在宇宙大爆炸的第一秒一樣。
在創世之初，宇宙還是誇克膠子湯的狀態，尋找物理定律非常簡單，就好像是從樹上摘果子一樣。
因為，幾乎所有的力在那一瞬間都是耦合的，在那一瞬間，宇宙是不設防的，想要尋找到所有極端的物理現象都非常簡單。
但等到後來，宇宙冷卻了，想繼續看到那些奇景，就隻能使用粒子對撞機了，通過將一小部分物質加速到極其高能的狀態，借此一窺曾經宇宙初開，那一星半點兒的蹤影。
但就算再大的粒子對撞機，比如環球粒子對撞機，甚至是環銀河係粒子對撞機，也隻能複刻那麼一點地方，那麼一部分高能狀態。
你隻能不斷的撞，不斷的加速，一直不停的加速，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不停的運轉幾十億次，每次都精確觀測，每次都獲得了一片拚圖的碎片。
儘管你都不知道拚圖到底有多少片。
你要為之努力很多很多年。
要在不知道拚圖原圖是什麼的情況下試圖拚湊拚圖本身，很有可能拚錯，然後又得拆開了重新拚。
每一次對撞，都是一次抽卡，而且很可能抽出來的都是廢卡，其實原圖根本就沒有這些碎片，你得自己剔除。
很多碎片或許能拚出一副美麗的圖景，隻是這幅美麗的圖景和原圖基本沒有關係而已。
怎麼剔除，怎麼尋找，一次又一次的撞出碎片，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拚湊出一幅粗劣的，甚至是錯誤的創世圖景。
但總有人對此趨之若鶩，因為這樣是在探索真理。
隻是，對於出生在宇宙第一秒的生命來說，他們根本不需要這麼勞心勞力。
他們一睜眼就可以看見原圖，而且清晰度無與倫比。
每一個細節都是如此的清晰可見。
圖卷上的那些秘密……不對，那是對後世的人來說，才算是秘密，現在這些後世要付出無數資源，對撞機裝無數次才能夠看見的碎片，就這麼完好無損的擺在他的麵前，根本就不要錢，俯首可得。
這就是李啟所看見的事物。
這是他在現實宇宙進行無數次實驗，花費幾十萬億年也不一定能夠看得見的東西，而現在就這麼完好無損的擺在他的麵前，任由他觀看。
其中蘊藏的，是更為客觀，更為純粹的‘規律’。
道在其內，是指導自己的方式。
道在其外，就是指導世界運行的方式。
所謂的物理規律，就是道的一種顯化。
而李啟在這裡，看見了現實宇宙的內核！看見了現實宇宙，那令人感歎的精妙構造！
昔日，李啟剛剛四品的時候，就曾經看見過，這個現實宇宙的精妙程度。
那時候，他感歎的是，如此的豐富、宏大，又如此的簡潔、優美，甚至奇跡都不足以去描述，李啟所創造的世界，根本就是小孩子的玩具。（詳情見第六百九十六章）
一直到現在，李啟也是這麼認為的。
現實宇宙的宏大精妙，其中那些細微的設置，依然是李啟所不能觸及的地方，儘管他已經可以開天，並且創造出複雜的無限，但這些和現實宇宙比起來，還是差的太遠了。
李啟的世界，設置了很多很多常數，打了很多補丁。
但現實世界，隻設置了一個參數，一個補丁都沒有打。
一個參數，就變幻出了萬物，進而衍生出了這無窮無儘重複的奇跡。
這是李啟所無法複刻的偉大事物，李啟至今都對此抱有敬意。
舉個例子，李啟自己開辟的‘萬般天’，這玩意兒是很多設定和補丁堆起來的，如果有人篡改了萬般天的物理規則，萬般天說不定會自我矛盾，最終陷入崩潰。
因為很多補丁之間，說不定哪兩個補丁就會產生各種漏洞，互相矛盾，乃至於惡性循環，最終導致萬般天自我崩壞。
而現實宇宙，天天被人篡改，從光速，到各種物理常數，乃至於各種開天，各種時空律和因果律的來回倒騰。
這麼多人折騰，你什麼時候見過現實宇宙崩潰了？
這就是現實宇宙的精妙之處，似乎這些補丁，他都可以容納，完全不會出現悖論，也不會出現崩潰，就算惡性循環開始進行真空衰變這種會波及整個宇宙具體事態的超級災難了，現實宇宙也可以迅速回調，將真空衰變抹平。
而且這種抹平，並不是某個人操縱的，是現實宇宙自發的，這是現實宇宙設置的一部分。
李啟可做不到這種事，誠然他可以阻止真空衰變，但他沒辦法讓萬般天在自主的狀態下解決所有類型的真空衰變。
他隻能針對某些真空衰變打幾個補丁，如果遇到事情，他就得過來手操，現場製作新補丁。
但現實宇宙，一個補丁都沒有打過。
完美如斯。
然而，眾所周知，欲界，是現實宇宙的總和。
欲界可以模擬現實世界，擬真度高達驚人的百分之一百，隻是無法承載一品而已。
而此刻，這種模擬的方式，這種天魔親自出手，破解了現實宇宙運行規律，就這麼坦誠的擺在了李啟的麵前。
這可真是……天降大禮包啊。
李啟貪婪的汲取著其中的知識，這些知識全都是來自現實宇宙底層的事物。
說是現實宇宙的源代碼估計有點問題，但應該是天魔參照現實宇宙的底層架構，自己模擬的第一層虛擬機。
這個東西，簡直是……
李啟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
反正，他隻是不斷的汲取其中的知識，對比自己曾經了解到的拚圖，然後直接深入到了一個難以置信的地步。
這等奇緣，整個宇宙怕是都沒多少人能夠拿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