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還有最壞的情況。
那就是,廣陽司徒和廣陽太守都和廣陽司馬一個樣式兒的。
那問題就頭痛了,這意味著在官方層麵,李啟無法獲取任何幫助,他得靠自己去籌糧
足夠十來萬人吃一個月……不對,不夠,要讓那些百姓遷徙之後能夠支撐到下一輪收成的糧食,起碼也得三十萬石打底。
這除了走官方層麵,其他地方怎麼可能短時間內湊得出這麼多糧食?
李啟越想,越覺得事不可為,然而十多萬人命壓在肩頭,又怎是事不可為四個字就能敷衍過去的?
李啟閉上眼睛,不斷的思考,不自覺的自言自語,同時回憶著自己來時路上,一路上看見的廣陽城現狀。
“好好想想,好好想想,這廣陽城足足有數百萬人,每日飲食就得多少了?這廣陽城還沒有饑荒的模樣,說明其自有納糧和儲糧的手段,如果我能找到這種手段,區區三十多萬石,不過是這廣陽城八九天的消耗而已,廣陽城是一定供應得起的。”李啟喃喃道。
那麼,兩步走。
第一步,先去看看這廣陽官場的虛實。
第二步,尋找這廣陽城每日消耗糧食肉食的來處。
等尋到線索,再做下一步謀劃。
畢竟現在線索太少,操作空間就小,知道的越多,才能做的越多,謀劃,其實就是通過已知的東西,來試圖達成自己想要的結局,如果什麼都不知道,那也談不上謀劃了,最終隻能莽上去而已。
李啟這麼想著,乾脆讓老馬停了下來。
老馬疑惑,但還是老老實實刹車。
李啟下馬,然後從懷裡拿出一根手指。
單看這根手指,會覺得很漂亮,嫩若青蔥,雖然已經斷了,但仿佛還鮮活著,隻是斷麵非常的光滑,並沒有血肉模糊的模樣,讓人覺得這好像是一根玉指。
真的很美,觸碰的時候都有一股涼意,像是撫摸著某種極為高端的材質,令人感覺非常舒適。
不過,畢竟隻是一根斷指,所以多少還是有點驚悚。
這根斷指,是沈水碧的。
當初在白蛇山的時候,她拔下來的給李啟的。
畢竟是五品修者的身體,無垢之軀,不朽不敗,所以和長在她手上的時候沒什麼區彆,摸著就像是在摸她的手一樣。
當然,李啟這時候拿出手指來,肯定不是為了摸。
他落到地麵,因為這時候恰好老馬附近周圍有一條小河,李啟不知道這條河的名字是什麼,不過這不妨礙他過來一趟。
來到河邊,他拿出日常祭祀修煉準備的嘉玉。
正所謂,嘉玉絜牲,以禮河神。
先立祭壇,再奉以珪玉。
再跑到老馬身邊。
老馬打了個響鼻,人性化的翻了個白眼,心疼的看著自己的鬃毛。
總有一天,李啟能把自己薅成禿子。
李啟用小刀切下一小束鬃毛。
所謂絜牲,就是指乾淨純潔的牲畜。
雖然說起來好像有點不對勁,但老馬非常契合這個要求。
以龍駒之鬃作為絜牲獻上。
以珪玉做嘉。
念誦祭辭,祭禮乃成。
卻見幽幽深邃的水中,咕嘟咕嘟的冒出泡泡。
一條青黑環節的小蛇,悄悄從水中浮起。
然後,她從水中遊到岸上,搖身一變,化作一靚妝女子,眉目姣好,身姿妖嬈,纖腰柔晃,讓人目眩神迷。
但雖然氣質如此,她的神情卻很慎重,出現在李啟的麵前,行禮之後,鄭重問道:“大巫相召,不曾提前設宴迎接,真是失禮,還望海涵,敢問深夜拜訪,有何貴乾?”
“突兀打擾,本就驚擾了水神,隻是實在有些事情需要水神幫忙,特獻上祭禮,與這一縷精純水氣,願水神相助。”李啟拱手,客氣的說道。
“若我力所能及之處,絕不推辭。”那水神收下祭禮,如此說道。
“此物之上的氣息,還請水神記住,為我傳一句口信。”李啟拿出斷指,展示給自己招來的水神。
那水神抬頭,瞳孔突然縮成豎瞳。
然後,她如遭雷擊,身體猛的往後退去,整個身體直接飛了出去,衣衫褪去,一條青黑色的水蛇直接鑽進了水中,藏了起來。
無他,她的第六感感知到了強烈的恐懼。
宏偉,龐大,清冷,就仿佛是天邊那一輪圓月,亙古不易,高懸於天。
那是決不可觸碰的高貴存在,是隻能遠觀,卻無法觸及的聖潔之物。
若是對其不敬,恐怕隻要一個眼神,就能將她的神魂連帶肉身全部碾碎,甚至連輪回都沒機會。
僅僅隻是感受到了這股氣息,就讓這條小河的水神恐懼到直接現出原形,逃竄出去。
整整過了數分鐘,她才戰戰兢兢的遊了回來,以蛇身問道:“大巫……這,這是何物啊?”
李啟歎了口氣,高估這些小地方的山水神祇了,不過他還是說道:“此物之上的氣息,水神可曾記住了?”
那水神苦笑道:“這輩子恐怕都忘不掉了。”
“此物乃是一個寶貝,具體的就不介紹了,上麵的氣息引向一位八品大能……我想請水神以水勾連四方之能,施展山水傳訊之法,為我帶給她一段口信。”李啟再度說道。
“大巫所托,不敢推辭,隻是……八品是什麼意思?”那水神問道。
“呃,水神修行的是神道法門,你現在所處什麼境界?”李啟聞言,隻覺得頭大,於是多問了一句。
“我的話,現在是金身境,大巫問這個做什麼?”水神問道。
“金身境的話,那八品……大概就是,神魄境,你類比一下,大概就是這個水平。”李啟估算了一下,如此說道。
“神魄!?”水神嚇了一大跳,這可是比她高了整整三個大境界!屬於一隻手就能摁死她的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