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擺在他麵前的是一個很尷尬的事情,對於很多正統的巫道傳承來說,傳承本身就是有守護的,他沒有能力破開這種守護。”
張瀾點頭,表示認可。
很多傳承是這樣的,很多功法都有著諸如讀心,甚至是吸取記憶,或者直接吞噬彆人功力的能力,但想靠這種法門拿到上乘法門純粹就是癡心妄想。
幾乎所有的正統傳承都有手段進行守護,有些是需要關鍵引子才能修行,單純拿到功法毫無意義,還有些則更加粗暴,會殺死偷師者。
譬如正劍宮的核心法門,需要在山門中央修行入門,如果在其他地方得知了功法並且修行,那麼修行出來的劍氣就會直接失控,輕則等於白練,重則爆體而亡。
甚至於,張瀾還聽說過一門神奇的功法,是一個有五品強者坐鎮的大門派的一個法門,名叫《服食經》,這門功法是記不住的,每天都會自動遺忘,也無法抄錄,抄錄下來之後,第二天也會消失,變成白紙。
所以修行隻能在山門的經文原典處,看一天修一天,對著書修行,忘了就第二天再看,一直到修成。
但是就算是修成之後,也隻是多了一門神通而已,修行之法還是記不住。
至於巫神山有什麼手段防護自己的功法被偷走,那就不得而知了,但畢竟是巫神山啊……光是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栗。
李啟當然不知道張瀾的所思所想,他隻是接著往下說:
“所以,禪智和尚不能去真正找那些高深的傳承,於是他盯上了廣陽,廣陽太守和司馬都是巫道七品,同時禪智和尚有把握破除他們傳承上的禁製。”
“這就是廣陽局勢糜爛的原因,禪智和尚來了之後,先是借助此處萬家人氣,然後借助因果搭建了他的第五級浮屠的框架,接著以一敵三,殺掉了廣陽司馬,驅逐了太守,把司空壓製在了地底,不敢露頭。”
“至於隻有八品的廣陽司徒,在事後更是輕鬆被他以食心之法煉製成傀儡,此後,廣陽政局便是他的一言堂,他深藏幕後,借助司徒和司馬的權勢,為他緩慢探索巫道傳承法門。”
“但是,司徒和司馬都被他食心,記憶也都被他吞噬,他破解了其中的巫道法門之後,開始逐漸嘗試,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李啟說道。
本來還聽著局勢的張瀾聞言,一愣。
怎麼突然就機會了?不還是在說禪智和尚的情況嗎?
“張兄可能不知,但我卻是知道,不管是廣陽司馬還是司徒,他們手中的巫道法門,都是巫蠱之術!”李啟語氣篤定的說道。
他很肯定這點,在當初的山水大陣的節點處,也就是黃山君那裡,他很清晰的看見了山水大陣的構築方式,完完全全就是巫蠱之術。
這是已經確定了。
“巫蠱之術,完全已經走偏了,基本上已經擯棄了天道平衡之法,所以對他祛除心中魔念沒有半點用處,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盯上我。”
“我一路走來,到處做好事,以祭祀之法留名太多,過於高調,所以讓禪智和尚早就發現了我,他寄希望於我,希望能夠從我這裡得到巫道正統法門,為他平衡佛魔之心,為此策劃了鎮關那一幕,並且一步一步的誘使我主動為他創造法門,說來,張兄反而還是受了我的牽連才被卷入其中。”
張瀾卻搖了搖頭:“此人為一己之私就將十幾萬人置於死地,真是該殺!至於牽不牽連,就彆說那種話了,就算沒有你,遇到那種情況,我也一樣會上去,哪有什麼牽連不牽連的,隻是你還沒說我們的機會在什麼地方呢。”
李啟則進入了重點:“機會,就在巫蠱之術上,巫蠱之術,是沒有祭祀之法的!”
“巫蠱之術的祭祀之法,已經異化成了養蠱飼妖的手段,不再是正統的祭祀,也就是說,禪智和尚他自己是沒有能力完成一場祭祀的。”
李啟說到這裡,看著滿臉不知所謂的張瀾,開始解釋:
“張兄,你還記得,當初咱們一起對峙想要掠走百姓的兩個八品嗎?”
張瀾回憶了一下,說道:“自然記得,之後好像說過,你說那個是什麼……鼠壤墳。”
李啟一拍桌子:“沒錯,就是鼠壤墳!”
“張兄可知鼠壤墳的傳說?”
張瀾搖頭茫然:“自然不知,那是什麼?”
“鼠壤墳,是佛國的異獸,喜好祭祀香火,根據我的推測,是禪智和尚帶來的,但鼠壤墳其中鼠王至少七品,所以不可能隸屬於禪智和尚,更有可能是和禪智結伴而行,來巫道所在之地的。”
“鼠壤墳傳說之中,極其喜好被祭祀,西域記中有記載,‘故上自君王,下至黎庶,鹹修祀祭,以求福祐。行次其穴,下乘而趨,拜以致敬,祭以祈福。或衣服弓矢,或香花肴膳,亦既輸誠,多蒙福利。若無享祭,則逢災變。’可見其秉性!”
祭以祈福,多蒙福利。
若無享祭,則逢災變。
就這兩句話,已經把鼠壤墳的秉性說的很清楚了。
這些知識,都是沈水碧告訴他的,想來禪智也不可能提前知曉李啟還能知道這個!
張瀾聽了李啟的話,頓時也恍然大悟!
他驚喜的站起身,快意的一拍手:“禪智和尚沒有祭祀之力,但李兄卻有!你欲借鼠壤墳之力,讓那妖僧自食苦果?!妙計,妙計!隻是李兄準備怎麼實施此事?”
李啟擺手,示意他冷靜點,坐下聽。
張瀾按捺住心中的激動與疑慮,坐下繼續聽李啟說話。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位巫神山公子,恐怕並不以武力見長,但在情報與謀算這一塊,強過他十倍!
去了一趟廣陽,回來的路上,甚至就已經給他寫了信,可見那禪智和尚的反應甚至都一直在他的計算之中。
如今更是輕輕鬆鬆拿下廣陽城兩個大勢力,一個糧盟,一個下九門,基本上就囊括了廣陽八成以上的地下勢力了。
雖然官麵台上人好像都和他沒什麼瓜葛,但誰知道會不會突然蹦出來一個又是他的人?
而這一切,他不過是初來乍到十天而已,就輕易的做到了這個地步,並且沒有動用半點巫神山的資源。
甚至,他的目的是與一位恐怖的七品糾纏,乃至於誅殺對方
巫神山的公子們,都是如此嗎?
隻有這樣的人,才能夠被選上?
張瀾興奮的同時,卻又有些看不透一直和他稱兄道弟,完全沒什麼架子的李啟了。
不過李啟似乎是沒有注意到這點變化,隻是繼續說道:“這便是叫張兄你來的目的了,我們接著說廣陽局勢。”
“此刻廣陽司馬和廣陽司徒仍舊是官麵上的人,我嚴重懷疑這兩個身份依然在監視廣陽的情況,所以最近大多動用的都是地下勢力,不被官麵察覺。”
“所以,我需要一個官麵上的人物,一個在廣陽明麵上說得上話的人物,那就是張兄你,你是正劍宮的掌劍師,俠義磊落,身份光明,正好去作此事。”
“攜帶上一些江湖人,再帶著一些官麵上的勢力,最好是軍隊,前往吞天妖巢一趟!”
“莪想讓你去幫我——”
“聯係鼠壤墳!就告訴他們,真正懂祭祀的人,不是禪智和尚,而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