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氣氛還是有些古怪。
博嶽一臉不耐煩,手裡拿著一個術式盤不斷的操縱著什麼,專心致誌,好像誰來打擾他,他就要和誰拚命一樣。
神棍鐘明樓則還是微笑不說話,就靜靜的看著李啟,讓李啟渾身發毛。
李啟作為一個正常人,待在這裡不知道該說什麼。
言客作為第二個正常人,介紹完了之後,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話題了……
於是,兩個祝人對視一眼,互相歎了口氣:“唉!”
兩個人都在這一口歎息之中找到了共鳴。
果然,卜人都是神經病。
還是我們祝人比較正常!
達成共識之後,交流起來就沒有那麼多拘束了。
言客到李啟身邊坐下,開口說道:“算了,卜人一直神神叨叨的,就不和他們說了,倒是你,師弟,你是怎麼想到自己一個人跑出去的?還有剛剛大巫說的,你真的對月中真人?”
“怎麼都開始關注這個了?”李啟擦了擦汗,無奈的搖頭。
這幫人,關心自己老婆做什麼?
接著,他解釋道:“我剛剛說的可沒半句敷衍了事的,都是實話。”
言客的表情頓時變的微妙起來,眼神裡充滿了驚異。
“偷渡過來就算了……月中真人,你怎麼辦到的?大巫說那是五品吧?”言客非常驚訝的問道。
李啟很煩。
“唉,言師兄,你驚訝這個做什麼?”李啟很無奈的反問。
“五品大能誒,一品一重天你不知道嗎?八品和五品,在看世界的角度上都不一樣,互相之間都會覺得很難理解的,就好像是……莪師尊曾經和我舉過一個例子,我說給你聽。”
言客斟酌了一下語言,說道:“當初我問,師尊你為什麼可以變成不同的樣子,為什麼每次師娘都可以把你認出來,明明你的氣息,容貌都已經完全改變了。”
“當時我的師尊反問我‘言客,我記得你養過一些培育蠱蟲的白鼠,你在喂他們的時候,換過手套嗎?’”
言客笑著說道:“當時我就明白了師尊的意思。”
李啟點點頭,他不是傻子,自然也聽懂了。
哪怕你不做任何的偽裝,並且還友善的喂養你的小鼠,但籠子裡的小鼠隻會認識你的手,它連你是個啥都不知道。
不是你在隱瞞身份,而是因為小鼠根本無法閱覽你的全貌,哪怕他瞪大眼睛,全神貫注,也隻能看見你的幾根手指的形狀而已,無法理解對方的全部身軀是何等偉大。
五品和八品,差不多就是這樣。
關於這點,李啟也忍不住開始思考。
為什麼呢?
大概是因為,沈水碧修為儘失了吧?
而她又是個不諳世事的性格,一直到很久之後才察覺到自己的視角已經不同了。
她已經不是不朽了,所以更能夠理解凡人們的思想。
自己確實是撿了個便宜呀。
那換個想法。
沈水碧,馬上就要恢複到五品了,後麵她會因為恢複而產生什麼幺蛾子嗎?
應該……不會吧?
李啟想到這裡,不禁有些憂慮。
但言客似乎沒注意到,轉而朝著鐘明樓搭話:“鐘師弟,你呢?不來和李師弟說句話嗎?你要寫報告的對吧?”
李啟聞言,也從思考裡恢複了神智,也看向鐘明樓。
但鐘明樓笑了笑,露出了極其神棍的微笑,然後用柔和的聲音說道:“不用問,我也已經知道了。”
李啟和言客兩個祝人對視一眼,隻覺得沒辦法交流。
和卜人說話……好痛苦。
之後,李啟就和言客兩個人開始交談。
談的東西自然也就是最近發生的事情之類的。
通過和言客聊天,李啟才知道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原來,言客和博嶽兩個人,本來是不用來了。
預定的人選隻有一個,那就是鐘明樓,然後再去找其他人,湊足四個。
這位卜人呢,上來就直接挑明了,剩下兩個名額應該是博嶽和言客。
一位八品卜人,占卜的結果可信度有多少?
但上頭居然信了!
於是乎,這兩個名額就敲定了下來。
言客本來是有自己的事情,這事兒還是李啟找來的。
自從李啟說了“操縱一個世界的暴虐之事並不能算是祝人之道”這種話之後,當場把言客打擊的跑路回家仔細思考去了。
不過很快言客就得出了答案,那就是:
引導並非操縱,曆史的大勢是其本身的運行結果,每個人都參與在其中,不存在任何人能起到決定性作用,就好像水流衝刷出河道一樣自然,靠單獨一個人是完全做不到影響的,因為單個人無法從曆史中脫離,每個人都隻是曆史長河中的一滴水而已,祝人自身也是。
而引導大勢,本身就是人鬼一脈應該去做的。
想明白了這點,言客的道心就再度穩定了下來,而修為也更加精深了。
於是點名到他的時候,他選擇了欣然前往,因為他想和李啟解釋一下自己想明白的事情,算是報喜。
不過博嶽就那麼那麼高興了。
博嶽獲得了廣陽的山水大陣脈絡,喜滋滋的正在參詳,並且借此突破到了八品,正準備花上半年時間山水根基吃透。
但就在這時候,上頭的調令來了,所以博嶽才這麼不爽。
現在他不僅不能安心做研究,還得來這裡上課,而且他對太學極其看不上,所以心裡很不高興。
自從出發之後,他一直都是一副司馬臉。
兩人聊到這裡的時候,博嶽卻突然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