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雖然這讓李啟痛苦萬分,乃至於受到了無窮儘的折磨,但他還沒失敗。
是的,他沒有放棄。
在無窮儘的幻覺中,他完全喪失了時間感,時間認知的缺失使得他完全搞不清楚所有的事情了。
在這種折磨和絕境之下,李啟歎了口氣。
說實話,他不知道身體歎沒歎,但心靈上是真的歎氣了。
他掙紮了許久,在這種絕境之下,他想出了很多辦法來讓自己找出一條活路。
最初,他試圖用自心跳或者脈搏來計時,維持住基本的時間感,時間感是人做事的規章,正是有了時間感,才有了速度的感知,進而延伸出其他判斷運動的準則。
失去了時間感,人會進一步失去運動能力。
可是李啟失敗了,脈搏自不必多說,他的觸覺已經完全紊亂了,而且李啟還發現自己感受到的心跳完全是混亂的。
五蘊被封閉的情況下,他連感知自己的心跳都做不到。
他的心,就好像一個被關押在王座上的國王,國王拚命的寫著文書,發布著命令,將這些命令發往王國的每一處地方。
但沒有任何地方會給予回信,也不會有回應,國王甚至不知道命令是否生效了,他也不知道那些地方發生了什麼,那些王國真的還屬於他嗎?
實際上,當然是屬於的,從李啟身體時不時的抽搐就能看出來,命令在生效,隻是身體返回心靈的回信也沒有了,雙方各自切裂,導致了李啟遭受到了這種折磨。
李啟不得不用最笨拙的方法來計時,那就是分出一部分注意力,開始數數。
但這樣幾乎沒什麼用,隻能說是聊勝於無,因為他很快發現,自己數數這個行為也得建立在時間感上,沒有時間感的指引,他數的一會快一會慢,完全偏移了計時這個目標。
不過他依然在數,哪怕是無用功,起碼這樣可以幫助他保持內心的清醒。
這種行為還是有用的,隻不過李啟自己不知道而已。
正是他試圖保持清醒這麼個行為,讓他的肉身還保持著有本能。
這種本能和肌肉記憶,讓李啟的肉身還能對外界刺激做出反應,雖然像個傻子一樣,但起碼被人攙扶著走的時候,他會挪步,被放在椅子上的時候,肉身會自己坐下。
被人問話的時候,雖然說不出什麼有邏輯條理的話,但總能蹦躂出幾個詞兒,雖然是隨機的,難以理解的詞彙。
還是那句話,就像個傻子一樣。
在嘗試獲得時間感失敗之後,李啟被迫忍受了另一重折磨。
他不知道自己發呆發了多久。
很可能隻是一個愣神,但卻過去了許久,也有可能他覺得很久了,但實際上隻是一瞬。
這對心智來說是更深層次的折磨,他哪怕想做什麼也會受到極大的乾擾。
如果是個普通人的話,現在應該已經死了。
好在,李啟已經七品,他的肉身沒那麼脆弱,哪怕不吃不喝不睡,起碼挺屍個一百年左右也能活蹦亂跳。
這讓他采取了第二個行動。
他嘗試重構自己的感官,用五蘊以外的方式。
不開玩笑的說,這非常非常難。
李啟完全不了解五蘊以外的事物,他在嘗試動手之後才意識到這點。
原來整個世界都是投射到五蘊之上的,他的心靈,除了五蘊之外一無所知。
就好像之前說過的國王,這個國王從未前往過自己統治的國土,他隻是一份份報告,然後發出一份份命令。
國王從來沒有離開過王座,五蘊這個忠實的大臣會為國王源源不斷的送來一份份切實可靠的報告,讓國王不用離開王座也能得知整個王國的境況。
從始至終,他的心智就隻接觸過五蘊,現在脫離了五蘊,他想重建感官的難度太大了。
但李啟還是找到了一個突破口。
這位國王,除了五蘊這位宮廷大臣之外,還有另一個為他探知外界事物的密探。
那就是真知道韻。
真知道韻是李啟的第六個感官,這個此前說過很多次了,他每次使用真知道韻的時候,就感覺是一個盲人突然長出了眼睛,聾子突然長出了耳朵,他以一種全新的,怪異的,無法形容的視角來審視這個世界,由此可以得到非同尋常的觀察力,並且通過這個器官觀察到的事物都會牢牢印在心中,很難忘卻。
這是好處,能讓李啟記住很多事情。
也是壞處,這種程度的信息流衝擊幾次三番都差點要了李啟的命,好在他腦子好使,撐住了,到如今已經習慣了這種衝擊。
換而言之,李啟想要知道,真知道韻是否經過了五蘊?
在不知道多長時間的嘗試之後,他沮喪的發現,真知道韻采集到的信息,也得經由五蘊來分析,拆解,最終才能為心靈所感知到。
不過不全是壞消息。
有一個好消息,那就是真知道韻並非是他的感官,真知道韻依然在生效,那些海量信息流還是在往他腦袋裡灌,隻是沒有五蘊的解析,他看不懂而已。
這代表了一件事。
不像已經固定在五蘊上的其他五感,真知道韻是可以操縱的,他可以操縱真知道韻,然後將真知道韻直接接到他的心靈之中。
不經過五蘊,通過真知道韻直接感受這個世界。
李啟不知道這有什麼後果,也不知道自己的心靈能否承受。
但這或許是他脫困的唯一方法了,畢竟他不可能壓製五蘊魔血。
如果做不到這點的話,他就會嘗試另一個計劃。
將自己的心智——完全導出去,拋棄這具身體,啟動魔氣分身來承載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