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誰逼她,是她自己待不下去的。
一切都很體麵,沒有誰會受傷,也不會有什麼明槍暗箭,有的隻是一條敗犬灰溜溜的滾回百越而已。
好嗎?
恐怕不太好。
壞嗎?好像也沒有那麼壞。
說到底隻是兩夥人處不來而已,倒也沒有到分生死的地步。
要不是被淩霄花神架起來了,李啟都懶得管這破爛事。
至於另外那邊,書家們的競賽已經開始了。
這種就是那種俗套的大比,大家開始臨摹天上的字帖,就好像什麼煉丹大賽一樣,還有幾個人裝模作樣的當評委。
一般來說,主角都會在參賽選手裡麵大放異彩,在諸多前輩麵前展露出一手漂亮的書法和文章。
可惜李啟對此沒興趣,他隻是個圍觀群眾而已。
那邊比賽開始,淩霄花神繼續說著一些場麵話,和那些來找茬的唇槍舌戰,不斷維持著自己的‘體麵’,同時轉移著眾人的注意力。
李啟卻懶得看了。
他忙得很,沒那麼多心情。
離開場館,找了個外麵的小花園坐著。
過一個時辰再進去吧,那時候書家比賽應該結束了。
他開始閉目。
倒沒有養神,主要還是繼續開始沉思,思索很多問題的答桉。
日日不輟,方有成果。
不過,他沉思還沒超過十分鐘,突然就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啟馬上睜開眼睛。
卻發現,一個漂亮的小姑娘正坐在自己身邊。
“魚藻同學?你這是?”李啟皺眉。
他挺不喜歡這個女人的,就和他討厭熊孩子一樣,很想打她一頓。
“嗯,李啟同學,那件衣服,是你做的?”魚藻指了指會場館那邊,問道。
“是我和其他同學一起做的,算是……一種練習吧,有什麼事嗎?”李啟問道?
“這樣啊,真厲害,我剛剛看見了那件衣服,融合了巫道和人道的特性,並且借用了人道‘養殖場’的想法吧?”
“通過巫覡的培育手段,加上養殖場的思路,然後迭代優化,才有了那件衣服吧?真是不錯的想法。”魚藻坐在李啟身邊,誇讚道。
麵對這種態度,李啟很不習慣。
在此前,魚藻都是很浮誇,很跳脫的模樣,這種靜靜的,澹然的說話,李啟還是頭一次看見,有點訝異。
“所以,魚藻同學隻是想來誇我的嗎?”李啟又問。
“不啊,隻是誇誇的話,那我何必專門跑到這裡來?我是來說正事的!”魚藻氣鼓鼓的都起嘴說道。
但她馬上又換成一副笑臉,說道:“李啟同學,你知道我是雜家的吧,你知道雜家的理念是什麼嗎?”
“兼容並蓄,博采各家,於百家之道無不貫通,是這個吧?”李啟說道。
魚藻點點頭:“嗯,沒錯,就是這個,不過,雜家並沒有一個有序的傳承,我們是實用主義者,隻要有用,隻要好用,我們就會拿來用,不糾結於哪一家的思想,也不在乎用的是誰的術法,這樣一批無所顧忌,除了實用之外什麼都不在乎,也不關注道統之爭的人集合起來,就是雜家。”
李啟聽著這話,卻有些疑惑。
她和自己說這些乾嘛?介紹道統?
但魚藻卻自顧自的往下說道:“所以,我們不在乎人巫之爭,也無所謂百家內鬥,你看,是不是和你現在做的事情一致?”
“你拋卻了人巫之爭,做出了這種東西,而且你身上……這麼多道統的兼容並蓄,做的比雜家還雜家啊,我們好歹是一直在人道這個框架之中的,可你好像連道統都不在乎了,完全無視道爭,把命都豁出去,可比我們極端多了。”魚藻如此說道。
李啟聽完隻想苦笑。
你以為他想嗎?
他也不想的啊,老老實實修行祝書,多好的事。
可是事情非要找他,沒辦法啊。
“所以……雜家找我,有事?這隻是個身體?”李啟意識到了什麼,如此問道。
開口閉口就是‘我們’,這不是魚藻的口吻,而且……這也太冷靜了,不像是那個小孩子的反應。
所以,李啟猜測,眼前的魚藻,或許隻是個身體?
和自己說話的,另有其人。
“我就是魚藻,不過……不是你認識的那個。”魚藻如此說道:“的確如此,之前隻是寒暄而已,我聽聞,你們想要賣那件法衣背後的生產線,對吧?”
嗯?
李啟來精神了:“雜家想買一套?”
“不,我們不想買一套,我們想要買下包括核心技術在內的整套流程,一次出價,從此此物和你們再無聯係。”魚藻如此說道。
“不可能,我們的心血,砸了也不會這麼賣,我不缺錢。”李啟搖頭。
當他是要飯的不成?李啟又不缺吃不缺穿,傻子才會一次買斷版權。
但魚藻卻說道:“你是不缺錢,但你的妻子,月中真人,很缺吧?羅浮山和巫神山的債更是一團亂麻,你隻是公子,而非巫神,不能做主免掉這筆債,巫神山這邊不會因為你而放棄原本的打算的。”
魚藻壓低聲音,貼緊李啟,在他耳邊說道:
“現在告訴你雖然有些壞規矩,但也無傷大雅,日月真鉛鼎的大道契機乃是諸天的‘日月行路’,也就是諸天萬界,所有世界的日月運轉之理。”
“這條大道目前尚且空缺,並且對於人道和巫道都有極大的用處,就我已知的,就有三位二品宗人,和兩位人道二品陰陽家大能盯著日月行路。”
“可以說,日月真鉛鼎選擇此物作為自己大道契機的時候,他的道途就已經斷了,他背後沒有一品,蓬來那邊,太清天尊已經掌握了太極陰陽至理,所以日月行路是個雞肋,對蓬來來說不算重要,不會為此和唐國與巫神山翻臉。”
“所以,羅浮山的衰落是必然的,日月真鉛鼎掉品也是早已注定的事,你總得早做打算吧?為了讓月中真人過的好些,重建羅浮山山門,在初期,一次性大量的投入是必不可少的,不是嗎?”魚藻如此說道。
誠然,她說的很有道理。
隻是,李啟卻回應道:“所以呢?這和我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