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隻是出身好，又不是弱智，沒事和人結仇做什麼？
所以，隻是單純的聊不來而已。
同學們聊舞會，聊歌劇，聊從其他國度進口而來的美酒。
這種話，他怎麼可能插得上嘴？
既然聊不到一塊……關係自然也不會太親近，所以他是整個研究所裡的最孤僻的人，除了帶他出鄉下那個慈祥導師之外，整個王都，他都沒什麼朋友。
“金老師，這是今天的器材，都是從聖城那邊送過來的通神器，據說和神明有關係，和這些器材一起來的還有聖城來的消息，據說……那邊有了新的神跡。”
一個穿著華麗長袍的老人抬起頭，伸手扶了扶自己的單片眼鏡:“新的神跡？和以前那些若有若無的光一樣嗎？”
“不是，據說是在一次大型祭祀之中，神像活了過來……然後消失無蹤，跑了。”
“跑了？”被稱為金老師的老者瞪大了眼睛:“去哪兒了？！”
“不知道。”陸德搖了搖頭:“但已經被視為神跡了，聖城那邊決定將這場祭祀記錄下來，廣加傳頌。”
金老師點了點頭，站了起來，開始在房間裡踱步:“那看起來是真的了，器材就放在那邊吧，既然有了新的神跡，而且還是這麼重大的，說明對對神明的溝通確實是有效的，我們隻是還沒有找到那個點而已，但方向是對的。”
陸德這個靦腆的小男孩點了點頭，然後問道:“還有……金老師，你說，人的靈魂，有可能脫離身體而單獨存在嗎？我說的不是鬼魂和幽靈，而是依然活著的靈魂。”
“這個嘛……現階段的研究裡，倒是有可能，怎麼？你的學習遇到了問題嗎？關於靈魂的問題？”金老師抬頭，有些好奇。
這個問題可不常聽見。
“不是，我就是有個想法，神靈，和這種活著的靈魂，區彆是什麼呢？”陸德問道。
“這倒是個有趣的思路，你可以發一遍導論，不過，在找到活著的靈魂之前，也隻能說是導論了，還算不上一個真正的發現。”金老師說道。
“我明白了。”陸德低頭說道。
隻是，雖然低下了頭，陸德的表情卻突然變得極為扭曲。
這種扭曲，是震驚，狂喜，擔憂，恐懼等等思慮全部在一瞬之間爆發出來的強烈情感衝擊所造成的，換句話說，他有著強烈的情緒，卻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隻能低頭掩飾自己的情感，以防被彆人看見。
然後，他強行壓製情感，用平常的聲音說道:“那我就先走了，金老師。”
老人並未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好好學習，你的天賦，十五年之內拿到導師資格是很有可能的事情，彆太在意現在的得失，未來還很長。”
“對了，還有，你這幾天進步很快，還提出了很多有用的設想，都很不錯，我不會搶你的功勞，我已經寫了彙報給高階導師，對你的嘉獎應該會在兩個月後落實下來，繼續加油。”
“我明白，謝謝你，金老師。”陸德很認真的行了個禮，然後轉身離開。
剛剛走出研究所，在走廊玄關的地方，他突然捂住胸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吐了出來，用這個方式來壓低自己的心跳。
這時候，他的胸口，說話了。
“你的老師還可以，你看，他的話已經證明了我所說的一切，現在你可以相信了吧？我是一位真正的高階導師，我還有身體的時候，比這裡所有研究所的高階導師都要強的多，你看你拿到的嘉獎……我隻需要幾句話，就能讓你得到你夢寐以求的嘉獎。”
“有了這個嘉獎，你可以申請到更多的實驗資源了吧？我的誠意還夠嗎？”胸口傳來了隻有陸德一個人聽得見的聲音。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陸德咬緊牙關。
“我不想爭論欺騙這種說不清楚的事，我隻是想告訴你，遇到你，是我的機會，而你遇到我，也是你的機會，不要浪費自己的運氣，如果你不願意相信我的話，就把我丟掉吧，我剩餘的力量不多，說不了太多話。”胸口處的聲音說道。
陸德沉默了一會，說道:“讓你繼續說話……需要多少能量？”
“你剩下的那些能量晶石，就是從魔獸身上剝下來的那些，全部，夠我繼續維持蘇醒兩三個月。”胸口的聲音說道。
“這麼多？！你知道那些晶石我存了多久嗎！？那是我所有的積蓄！”陸德愕然出聲。
“知識無價，真理無價，不是嗎？”胸口繼續出聲道。
“你能幫我走到多遠？”陸德又問道，他的手指有些顫抖。
而胸口處的那個聲音，依然是那麼鎮定。
因為，他很清楚，當陸德問出:“需要多少能量”的時候，這個年輕人其實就已經下定決心了。
所以，那個聲音說道:“你能走多遠，和我沒什麼關係，你能走多遠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但我能告訴你的是，我是一位高階導師，我需要你幫我重塑一個身體。”
說完，胸口處的那個聲音停下來了，因為陸德已經走出了大門，離開了研究所，來到了街上。
陸德恍恍忽忽的走在街上，他身上的學徒袍子引來了諸多的目光，旁邊的行人們也用敬仰和恐懼的神情看著他，紛紛讓開，不敢阻攔他的道路。
然後，走著走著，他突然遇見了另一個穿學徒袍子的同學，對方看起來也是去研究所的。
那是一個高貴華美的貴族，身材高達筆挺，一頭白金色的頭發極為耀眼。
陸德本來是極為顯眼的，但和對方比起來，就像是個醜小鴨。
兩人隻是擦肩而過，連招呼都沒打。
沒必要，反正也不熟，對方就當沒看見陸德，徑直走過。
陸德也和對方一樣，連眼神都沒斜一下。
隻是，互相走過之後，陸德突然握住了胸口。
在他的胸口處，原來……掛著一塊形製古怪的玉佩，一點都不像是這個世界的造物。
抓住那塊玉佩，陸德突然站定住，手指緊緊握住，青筋蹦起。
然後，他說道:“我答應你……”
玉佩也發出了聲音，澹然的說道:“成交。”
（拔了智齒，橫生牙，頭暈腦抽，痛不欲生，儘量不斷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