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他心中還產生了另一個疑竇——
那就是,說不定存在某個作者,正在書寫‘自己’在這書上書寫的事情。
是的,自己也是現實的一部分,那麼其他作者,也可以操縱他在本書上寫書,讓自己寫出他想要的故事。
假設有一個作者A,他開始寫:“作者B寫出了作者C的故事。”
那麼,作者B和作者C也會變成棋子了,他們就會按照書裡所寫的一樣行動,A就成為了背後的隱秘。
一想到這裡,書的所有作者都坐立不安。
於是,隻能開始對抗。
每當他遭遇其他人寫的文章時,他就會把它塞進自己的作品裡,或者簡單地去掉它。
加上各種注釋,或者乾脆塗成白色。
但在修改的時候要特彆注意。
如果自己在編輯的故事裡麵,要是出現了自己,那就不妙了。
但是這種事情再過多久也不會弄明白的。
既然如此,那就寫下自己一個人寫這本書的故事,是不是就好了呢?
於是他開始書寫一本新的文字,直接在書上寫“最開始,隻有我一個人在這本書上麵寫字。”。
因為寫上去的事情都會發生,這個概念超越了一切物理法則,所以寫下來的故事便這樣存在了。
書寫的故事的人是他自己,而自己也正是法則。
自己書寫自己,這種事情怎麼可以存在呢?
從時間順序上說,這也是很奇怪的吧。
但在書本的平麵上,時間順序不過是無足輕重的小事。
紙上寫的故事裡,什麼都可能發生。
既然明顯受到那樣的威脅,那麼他應該首先從法則之手中保護自己,防止其他人把他寫進故事裡麵,那麼,是否把這種話具體寫下來是不是就可以了呢?
然而不幸的是,這一想法並非他獨有的。
若乾作者都聲稱自己才是作者,因此同樣的事情一再發生。
大家全都是‘第一個’。
所有的大能者,那些高高在上的一品,都是如此。
他們全都是‘宇宙初開’就存在了。
彆問為什麼,沒有為什麼,他們雖然在昊天之後誕生,但在他們成為一品的時候,事情就已經改寫,他們和昊天同時誕生了。
本來他們是後麵出生的,但就在他們成為一品的瞬間,他們就已經變成了和宇宙同時出生的存在。
那麼,按照李啟所說的,此刻正在發生的,大約就是類似的現象。
區彆在於,作者是一品,而其他的凡物更接近於被書寫的文字。
可是……誰說,被創造出來的事物不可能可能去規定創造的事物的?
進一步說,被創造的一方成為真正的自然法則也是有可能的。
宇宙自身也可能是大能者做的夢,而大能者說不定也是宇宙做的夢。
本來就不存在‘本體’可言,大家就和拿到了‘現實之書’的作者一樣,都是互相嵌套的,我寫你,你也寫我。
而這所有的一切也許是某個做夢者夢到的夢。
這樣的循環,就像是文字失控的文字遊戲,毫無內涵,毫無意義。
但也正是這樣的互相嵌套,才能夠形成如今這樣的格局。
那麼,作為凡人,把這種構造視為可以運算之物,試圖尋找依據來決定自己可以在其中占據何種位置,豈不是相當於胡思亂想?
在陽凝的思想中,奇異的推理正在失控。
她的腦子裡,突然有了一台模擬的時光機。
朝未來方向推進,那麼就向未來方向前進。
朝過去方向拉,那麼就會飛向過去,或者說後退。
這取決於思考方式。
它既是朝向過去方向,也是朝向未來方向。
無論如何,實地經驗最重要,這一點總沒錯。
說明到此為止。
陽凝伸手,推動了這台時光機。
“時間悖論之類的事情要怎麼辦?”陽凝心想。
可是,已經沒有時間去思考時間悖論的問題了。
她隻是伸手,一口飲儘酒水,然後丟出手裡的酒杯。
酒杯飛了出去。
酒杯飛在空中,然後飛出了玄景山。
就在此時,李啟突然伸手。
明明已經飛出去很遠的酒杯,被他憑空抓住了。
而且,這個時候,酒杯上已經鏽蝕,就好像是過去了很久似的。
“這……居然抓的回來嗎?”陽凝愕然。
“我可是三品啊。”李啟笑笑:“倒不如說,驚訝的應該是我才對,剛剛那一下,真漂亮,僅僅隻是一次講道就突破到這種程度,你可比我當初厲害多了。”
沒錯,李啟確實很驚訝,因為這是一枚被‘擲向未來’的酒杯。
按照預定,在很久很久之後的未來,這個酒杯會準確的砸到李啟的腦袋,但那至少也是幾千年之後的事情了。
但是,這枚被擲向未來的酒杯,就這麼被李啟抓在了手心。
“比你當初強?說這種話,也隻能騙騙小孩子了,還是彆在我麵前說吧。”陽凝說著,再度伸手,不過這次是伸向沈水碧:“玉,是不是這種感覺?”
沈水碧了然,也跟著伸手,姐妹兩個牽在一起。
然後,辰極金丹法圓融一體。
明明是兩個人的身體,在這一刹那,卻變的和一個人一樣,甚至連內天地都完美契合,直接合二為一,毫無半點遲滯。
不過也是。
她們兩個可是一胎出來的,是相伴相生的日月精靈,修行的功法也完全一樣,說是心靈相通也沒什麼問題。
而且……沈水碧的四品道基,是掌握了空間上的‘無限分形’。
陽凝的,則是時間。
而辰極金丹法……本身就與時空有關。
兩個人握手的時候,李啟明顯感受到了四周的虛幻時空破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