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虞衡這等厚顏無恥的行徑, 胡尚書也是服了。這小子真不愧是年輕一代第一人,方方麵麵都碾壓同期真不是隨便說說的,單論臉皮厚度, 彆說碾壓同期了,說一句碾壓他們這一幫老狐狸也是不為過的。起碼胡尚書自己是乾不出來這事兒的。
再一瞧虞衡那一臉羞澀的模樣,胡尚書更是想翻白眼,“得了吧, 你都能乾出教彆人誇自個兒的事兒了,還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
虞衡抿唇一笑, “不是不好意思,而是看您這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我覺得我還是得意思意思羞澀一下,不然的話, 您可能更加難以置信。”
合著這家夥根本就沒覺得這行為有什麼不對勁的。
胡尚書這會兒的臉色, 整個就一表情包, 臉上就寫著一句話: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這還不算完, 虞衡還壞心眼兒打擊他呢,“悄悄”嘀咕道:“瞧您這接受無能的樣兒, 那可比陛下差遠了。人家陛下聽了我這話後, 還誇了我幾句呢。”
胡尚書整個人都不好了,三觀搖搖欲墜, 食指顫抖地指著虞衡, 聲音頓時抬高了八度,震驚道:“你還對陛下說了這話?”
這得是多不要臉的人才能做出來的事兒啊!
胡尚書真心覺得他小看了虞衡, 瞧瞧這心理素質,這臉皮厚度,虧他先前還擔心虞衡處境不妙準備拚命撈他一把來著, 現在一琢磨,好家夥,陛下試探這小子京城流言之事時,這小子不會就一臉嫌棄的模樣把搞事情的人數落了一遍,鄙視對方誇人都不會誇吧?
這畫麵太美,胡尚書想想都醉了,隻覺得自己這幾十年官當的,定力還是不夠,眼界也不夠寬闊,想不出竟然還能有人能乾出這麼騷的操作來。
論操作之騷,是他們這幫老狐狸輸了。
虞衡一點都沒覺得哪裡不對,開開心心地向胡尚書傳授炒作的套路,“流言嘛,最重要的就是博人眼球,話題絕對要選得有爆點,就像一潑水倒進熱油鍋似的,啪啦啪啦就炸鍋了。對方這些手段,來來回回淨拿紅薯說事,紅薯都出世兩年了,再稀罕,現在家家戶戶都種著呢,根本就不新鮮。您看看,現在我又弄了個玉米出來,產量和紅薯一樣,絕對能引起所有百姓的關注,再結合先前的紅薯,不就又能造出一波浩大的聲勢來?”
不是虞衡看不起對方搞事情的手段,主要是在後世經曆過各種震驚體標題,新聞標題起得一個比一個騷,再看看對方,還扯著兩年前的紅薯不放,來來回回就那幾句話,人家和尚天天念經還能多換幾本經書念呢,對方要用流言搞事情,想破頭就想到炒冷飯?
就這?就這?
要不是虞衡還沒查到到底是誰在操控流言,他還能吐槽得更狠。小老弟你怎麼回事,奔著搞死我全家的目的來,手段就這麼點?你這搞事情的能耐不行啊!
胡尚書確定他在虞衡臉上看到了對對方的恨鐵不成鋼,整個人都紅紅火火恍恍惚惚,一時間竟不知是該吐槽虞衡太喪心病狂,還是該憐愛對方的腦闊。
被虞衡理直氣壯這麼一通吐槽下來,胡尚書竟然覺得虞衡說得對,對方連誇人都誇不好,真是廢物本廢!
再一聽虞衡這操作,那套路真是一層又一層,什麼“震驚!這東西的產量竟和紅薯差不多!”,“福星小侯爺再次發威,又一神物降臨京城!”,“種地能耐哪家行,當屬京城小福星!”,“震驚!讓胡尚書樂不可支魂牽夢縈的東西竟然是它!”……
怎麼博眼球怎麼來,一連串震驚體標題,一看就是老營銷號了,相比起對方給虞衡潑臟水的手段,從標題看虞衡就贏了。
胡尚書都奇了怪了,“你們小年輕現在腦子裡都裝了些什麼東西?”
瞧瞧這些亂七八糟的標題,胡尚書還記得虞衡是個正經的讀書人,怎麼想出來的東西就這麼不正經?
虞衡也奇怪,“這些話題哪裡不正經了?玉米的產量不是跟紅薯差不多?您不是知道玉米的產量後就立即眉開眼笑樂不可支?”
說完,虞衡還用眼神瞟了瞟胡尚書正拽著自己衣袖的手上,意思很明確:就您剛剛那迫不及待的樣兒,拽著我就跑來種地了,怎麼就不是為了玉米魂牽夢縈了?
胡尚書刷的一下把手收回去,想反駁又覺得虞衡說的這些好像也沒毛病,細究起來都能說得通,但怎麼光聽標題,就這麼不正經呢?
虞衡大手一揮,淡定地表示,“不正經就對了!這年頭兒,誰樂意聽太正經的事兒啊?”
四書五經最正經不過了吧?除了一門心思備考科舉的考生,誰見天地看個沒完?輿論要有爆點,有討論度,必然要迎合老百姓的口味,這些不正經的博人眼球的標題分明才是王者。
虞衡都不稀得吐槽對方的手段,這種毫無新意隻會炒冷飯的做法,也就是這會兒信息不發達,不然的話,乾活的人分分鐘被炒魷魚,還得被群眾們吐槽到死,成為業內反麵教材。
胡尚書覺得可能是年紀大了,跟不上年輕人的思路。順著虞衡的思路一捋,平複完心情後再回想一下虞衡自誇的那幾個標題,還是覺得牙疼,忍了許久愣是沒忍住,張嘴問虞衡,“這種福星小侯爺之類的話,你是怎麼能說得出口的?還有什麼小侯爺不僅是福星,還是陛下和閣老們的團寵?你是認真的?”
彆人誇你那是客氣,你這麼自誇可就是不要臉了。雖然胡尚書是第一次聽到團寵這個詞語,但結合語境也不難理解,再回想一下虞衡接下來那一串自誇的大白話,整個人的三觀徹底化成渣渣又重新組裝了一遍,隻覺得這世道真是變了,原來還能這麼乾?
要說這個虞衡可不累了,立馬精神抖擻道:“胡尚書您看,我用的可全都是大白話,這些都是說給百姓們聽的,哪能之乎者也的拽文呢?像對方那些給我潑臟水的,這點就做得不太好,動不動就拿我比聖人,還時不時拽上一段文,生怕彆人不知道他們肚子裡有點墨水似的,人家老百姓又沒幾個念過書的,他們拽這文,指不定老百姓們還嫌棄得不行,大白話就挺好,指定傳得廣。”
廢話,玉米都和紅薯捆綁了,這年頭兒信息本就不發達,談資來來回回也就那麼點兒,一個故事能傳好幾代,先前紅薯橫空出世,絕對是話題度最大的東西,吊打各家八卦和朝政大事。畢竟朝政大事什麼的,這會兒又沒有電視網絡,離百姓們的生活遠了,百姓們最關心的肯定是自己的溫飽問題。
紅薯的話題度有多大,看看對方搞事情還拿紅薯做噱頭就知道了,用後世娛樂圈的話來說那就是國民度爆表的頂級流量,玉米還沒出現就捆綁了紅薯一波,肯定不缺話題度。再加上玉米又是虞衡先發現的,要是操作得當,百姓們直接給虞衡封個農神也不是不行。
當然,那就搞的有點大了,虞衡覺得自己還是挺低調的一個人,沒必要弄出那麼大的排場。
胡尚書:………你低調個屁!這一套一套誇自己的流程,都不知道在心裡琢磨了多少遍了,還好意思說自己低調?呸!
虞衡嘩啦啦把怎麼吹自己的套路全都倒給胡尚書了,就等著胡尚書這邊發力,玉米可是剛剛才種下去的,戶部這邊得了好處,哪有不乾活的道理?
胡尚書沒好氣地瞪了虞衡一眼,“知道了,這事兒交給老夫便是,準保按照你說的給你辦妥了!虧你想得出來這些個餿主意!”
“那怎麼能是餿主意呢?”虞衡驕傲地反駁胡尚書,“論誇我自己,我可是專業的。”
胡尚書不由抹了一把臉:媽的這年頭兒變態真是層出不窮,他們這幫老骨頭一個不留神就會被閃了腰。
虞衡小嘴叭叭幾聲,將活全都扔在了胡尚書頭上,自個兒還有閒心跑去接參加賞花宴的秦溶月。
說是賞花宴,實際就是各家夫人交際拉關係的場合,夫人外交的宴會。可彆小看了這一點,女子們雖然不能像男子一樣建功立業考取功名,但也不乏極其聰慧者,從與各家夫人的交談中套出對方府上的近況,甚至能整合所有信息,從細枝末節中分析出對方想要隱瞞的秘密。
秦溶月現在也是侯夫人,誥命品級和命婦正裝在她與虞衡成親後,禮部那邊就送了過來。景隆帝並不是個熱衷於給臣子賜爵的帝王,相反,宗室犯在他手中被他削去爵位的可多了去了,早先登基時邊境不穩,給了幾位有功勞的將軍爵位,之後便再也沒賜過爵位。
虞衡這個嘉秀侯的爵位,可以說是景隆帝最近十來年間唯一賜下的爵位,可以說,虞衡應該是目前京城中最年輕的侯爺,前途無量。再加上他深受皇恩,又得民心,夫榮妻貴,秦溶月在各命婦中的地位自然也水漲船高,便是尋常的郡王妃都要讓她三分。
不然京城怎麼會有那麼多大家閨秀羨慕秦溶月呢?什麼叫做命好?看看秦溶月,在宮裡受太後寵愛,一路風風光光長大,嫁人後同樣處在頂尖的階層,不用看彆人臉色,還像以前一樣,周圍圍了一圈爭相討好她的人。
這樣順暢的人生,誰不羨慕呢?
這種羨慕,在看到虞衡特地來接秦溶月時,達到了頂點。
虞衡還真沒覺得這是什麼大事兒,接老婆回家而已,根本不是什麼稀奇事。
在其他夫人眼裡就不是這樣了,她們家那個,哪裡會想到這一茬?這會兒還不知道在哪兒瀟灑呢。年紀大點了倒好,反正兒孫都有了,徹底看開了,覺得男人也就那麼回事,惡意一點的還會想,這會兒瞧著嘉秀侯夫妻倒是恩愛,也不知道這份恩愛能維持多久?
剛成親沒幾年的夫人們心裡頓時不是滋味兒了,她們嫁的那人,地位不如虞衡高,長的不如虞衡,出身也比不上虞衡,前途就更不用說,一個天子新寵一個在天子那兒查無此人,原先大家待遇都一樣還好說,現在有虞衡這個十分貼心的丈夫標杆放在前頭一比,夫人們心中除了泛酸,更多的就是對自己丈夫的不滿,咋滴,人家嘉秀侯前程遠大樣樣比你強還惦記著妻子呢,你們倒好,自個兒沒本事還不把妻子放在心上,臉咋那麼大呢?
呸!
這些夫人們家世也不差,雖說大環境還是以夫為天吧,在家還是有話語權的。回去就開始和丈夫鬨彆扭,按著他們的腦袋讓好好跟虞衡學學。她們的丈夫也很懵逼,心說以前都是這麼過來的,也沒見她們抱怨過啊,怎麼今兒個出門回來後就突然發瘋了?
然後一打聽,好家夥這還是虞衡的鍋。
成親的還好,好歹妻子進了門了。沒成親的男子才叫一個慘。這類貴夫人們的聚會,家裡有適齡閨女的都會把閨女帶上,就是告訴彆人,我家有個好閨女,若是有人家裡正巧想給自家兒子說親,這不是就又多了個人選?正巧還能看看人家姑娘,跟姑娘說說話,看看這姑娘的品性。
結果虞衡跑去接一回秦溶月,那可不得了,丈母娘們對女婿的標準驟然拔高,當然不是要求他們百分百複刻虞衡,虞衡那傳奇經曆一般人也複刻不了,問題是你們沒人家有才華也就算了,竟然還比不上人家疼媳婦兒!那我家閨女嫁給你圖什麼?圖你幼稚,圖你不疼人?
一夜之間,正在相看的和正準備相看的女方家,母親直接放話,有嘉秀侯一半心疼妻子的才行!
當然,還有一些和秦溶月年紀相差不大的新婦,心裡就隻有後悔了。早知道嘉秀侯是這麼個好夫婿,當初她們就算用點不怎麼光彩的手段都要拚命嫁給他啊!
這要是被虞衡知道了,必然要吐槽一番,自己是那麼容易被算計的人嗎?哦,當初的左側妃是想這麼乾來著,那不是也沒成功嗎?娶老婆,怎麼能不慎重一點?就算他看不出這是個圈套,那不還有係統在嗎?想算計他,那真是想多了。
不過人家的想法虞衡也沒辦法阻擋,反正現實是他和秦溶月和和美美過日子就行。
但其他人並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哪裡不對,隻覺得自己當初下手太慢,這才錯失良人。有虞衡杵在前麵做對比,她們哪還能看得上眼自己的丈夫?可不就暗暗生悶氣。
可以說,虞衡完全是以一己之力拉高了好丈夫的標準,以往隻要尊重妻子,給她妻子應該有的體麵,那就能被稱上一句好丈夫。
然而人就是不能比較,看看人家虞衡,少年侯爺,嫁進門就是現成的侯夫人,年少有為不說,身邊還乾乾淨淨,彆說妾室,連個通房都沒有,就這樣,人家得空還知道來接妻子回家呢!其他人呢,沒爵位沒本事就算了,那是先天條件,老天爺不喜歡他們這些傻蛋也沒辦法,但潔身自好完全就是人品方麵的問題了,你們這些全方位被人吊打的東西,哪裡來的勇氣比人嘉秀侯更狂呢?
男子們簡直想吐血,不知在暗地裡詛咒了虞衡多少遍。他們還奇怪呢,鬼知道虞衡這家夥腦子裡到底裝了些什麼,權勢地位財富都不缺,竟然還巴巴地討好妻子,那殷勤模樣瞧著就讓人牙酸,你一前途大好的侯爺,身段乾嘛這麼低?好好給妻子立立規矩才是,竟然這麼緊著疼著她,莫不是腦子有病!
係統就喜歡聽彆人吐槽虞衡,這會兒當了回搬運工,將京城男子對虞衡的怨念全都轉述給了他,一邊轉述一邊笑得直打嗝,顯然就想看虞衡的笑話。
虞衡險些被這幫家夥給惡心死,忍不住向係統吐槽,“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合著他們娶個老婆就為了給老婆立規矩?腦子有病的是他們才是吧!”
雙方的思維隔著千年的鴻溝,都真情實感地覺得對方有病。
係統狂笑卻不作答,虞衡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迅速捕捉到重點,趕緊問係統,“等會兒!這麼多人吐槽我,我這一心一意愛老婆的人設應該徹底立起來了吧?先前紅薯之事,你說過我達成了名滿天下的成就,這種關乎民生大事的東西,史官絕對會記我一功,說不準還能單獨給我立個傳啥的。那問題就來了,我這個愛妻人設也立起來了,以後肯定不會再納妾,愛妻應該也是加分項吧?因為足夠特殊,所以也會被記下來?那我應該可以獲得相應的獎勵!”
【這時候你怎麼就突然變得這麼精明了?】係統笑聲一停,忍不住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