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得沈萱哭著跑走了。
從這之後,夫妻之間的關係一直沒好起來。雖然方茂年不打她的時候還是很好的,會甜言蜜語哄哄她,但他打她的次數卻漸漸頻繁起來,甚至不喝酒的時候也會打她。
沈萱實在受不了,哭著跟他對打:“方茂年!你就是個畜生!”
她的還手更加刺激了方茂年,直接將她打得住院了。
吳靈惜去看她,女兒瘦了很多,氣色也不好,吳靈惜心疼得不得了,一邊掉眼淚,一邊說道:“你彆總是離婚離婚的!茂年都跟我說了,你天天跟他鬨離婚!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想跟你離婚,你總是這樣,他不打你才怪!”
沈萱氣得渾身發抖,又疼又氣,又絕望。
這是她媽,卻怪她自討苦吃,認為她被打都是自找的。
在醫院裡住了幾天,沈萱出院了。回到家後,發現婆婆來了,在給她燉雞湯,小老太太站在廚房裡,念念叨叨:“這雞啊,如果不下蛋,就沒有任何用了,隻能燉來吃了!”
沈萱氣得發抖,簡直不想活了。方茂年可能覺得這次太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沒打她,但是沈萱已經不想跟他過下去了。
她想跑。
離開這裡,跑得遠遠的,到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去。但是方茂年是個精明的男人,他發現了她的企圖,把她的身份證、戶口本都鎖起來了。
沒有身份證,連車票也買不了,跑出去住宿都開不了房間。沈萱絕望得不得了,隻覺得日子一片黑暗,看不到絲毫光明。
“媽!我日子過不下去了!”她給吳靈惜打電話,尖銳地哭喊道。
她很絕望。
從早到晚,喘不上氣,隻覺得窒息極了。
因為這個,她白天做不好工作,生活裡沒有一點點快樂。她想離婚,活得輕鬆一點。
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比如訴訟。可能時間會很久,但她堅持的話,終將得到解脫。但,離婚後呢?
她沒有婚前房,吳靈惜沒買給她。
如果不取得吳靈惜的同意,一意孤行離了婚,吳靈惜可能會生她的氣,不接受她。這是很有可能的,搞不好吳靈惜還會勸她複婚,為此將她關在門外,逼她不得不回去找方茂年。
沒有房子,她住哪裡?
其次,她手裡沒什麼錢。從結婚開始,方茂年給的彩禮是八萬八,沒到她手裡,被吳靈惜留下了。嫁妝是一些被褥、四件套等,一分現錢都沒有。
而她做幼師的工資是三千二,扣掉保險,到手是兩千七。從她鬨著離婚開始,方茂年就不給她家用了,吃吃喝喝日用水電這些全是她掏。方茂年還很有道理:“你的工資當日常開銷,我的錢存著,不好嗎?”
“都是一家人,分什麼彼此?”
“你什麼時候不提離婚,我什麼時候給你家用。”
好話歹話,反正是不給錢。
沈萱剛結婚的時候,沒什麼心眼,花錢大手大腳的,自己的工資都花完,還找方茂年要。後來兩人感情破裂,方茂年不給了,還想方設法榨取她的工資。
沈萱人不夠聰明,但是生活都這樣了,還是長了心眼,偷偷攢了一萬多塊錢。
她就那麼點工資,能攢下這麼多,實在很不容易了。其中有兩千塊,還是從吳靈惜那裡摳的。她假裝著急買什麼,手裡沒錢,哄吳靈惜幾百幾百的給她。這事也是妹妹沈瓊對她不滿的地方,因為她找媽媽要錢,太不孝了!
沈萱沒有錢。
沒有房子。
沒有支持她、給她做依靠的人。
她怎麼離婚?拿什麼離婚?
一個心理健康,自信勇敢的人,會風風火火,充滿力量地莽上去。但沈萱的世界幾近崩潰,她像是處在黑暗絕望的坑底,她一個人爬不上去,她需要有人伸手拉她一把。
她一邊往上爬,一邊向母親求救,但母親一次次將她推回去,推回坑底。至於她的妹妹,則是直接將母親拉走了,讓她連求救的對象都沒有。
而且理由很充分:“你是個成年人了,你自己過好自己的生活,彆煩媽!”
全世界就她孝順!
就她懂事!
就她自強自立!
鏡子裡的女人勾了勾唇,眼裡劃過一絲譏諷,隨即轉身走開。
從沙發上拿起手機,撥打吳靈惜的電話。
她剛剛已經打過電話了。她穿來的時機,正是被妹妹沈瓊掛了電話後。
“嘟嘟嘟——”
掛掉。
“嘟嘟嘟——”
掛掉。
在韶音打過去第三次時,電話才被接起,是沈瓊接的:“姐,你到底想怎麼樣?”
灰灰安靜如雞了半天,這會兒連忙打小報告:“她拿了手機在陽台上給你打電話,你媽媽不知道。”
韶音沒理它,對電話裡說道:“媽呢?我要跟媽說話。”
“你有什麼話,和我說!”沈瓊的口吻很嗆,充滿指責,“你不知道媽身體不好?她被你氣得心口疼!她年紀大了,你能不能體諒體諒她?”
韶音口吻淡淡:“把電話給媽。”
電話那頭,沈瓊氣得呼吸都急促了:“媽真是白養了你那麼多年!你就知道給媽找麻煩,從來不心疼她,總是讓她操心!沈萱,你能不能有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