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愛國(2 / 2)

彆碰我同桌 林七年 12442 字 6個月前

[Preface]:他有手有腳有嘴巴,還會氣人得很,我這種初來乍到的假南霧人也配照顧他?

[Preface]:怎麼不直接讓他來照顧我呢!

江序顯然已經忘記了自己最初給陸濯立下的“人美心善大帥比”的人設,隻是滿心想著剛剛發生的種種社死,惱羞成怒地試圖把手機屏幕當作陸濯本人給活活戳死。

然而還沒等他戳完,手機屏幕就突然彈出一條消息。

[你怎麼知道他沒朋友?]

江序原本飛速挪動的龍蝦鉗子驀然一頓。

什麼意思?

什麼叫做他怎麼知道他沒朋友?

緊接著屏幕上就又很快唰唰唰地彈出了一條又一條真情實感的小作文。

[蘇愛民]:要是陸濯有朋友,我還這麼一把鼻涕一把淚地來求你乾嘛?我這麼堅持不懈地來找你,不就是因為他沒朋友,所以才想讓你去當他的朋友保護他嘛!

[蘇愛民

]:我承認,陸濯確實因為各種不幸遭遇養成了一些高冷內斂沉默寡言的優良秉性,但是!

[蘇愛民]:這絕對不是他被孤立排擠的理由!

[蘇愛民]:雖然他表麵身高187,成績年級第一,還帥得像是校園男主角,但是他從初二轉來開始就因為家庭原因被我們年紀那群垃圾男生孤立排擠了整整四年!

[蘇愛民]:這四年裡,沒有同桌,沒有朋友,甚至沒有一個可以好好說話的人,換做是你,你現在的脾氣性格能比他好到哪裡去?!

[蘇愛民]:而且有手有腳有嘴巴就不需要被照顧了嗎?你有沒有在意過他的心理狀況?有沒有關心過他的精神世界?

[蘇愛民]:如果是你,在被校園霸淩了整整四年之後,難道就不渴望學校裡能擁有一個可以陪你吃飯、說話、睡覺、真的關心你到底過得好不好的知心朋友嗎!

[蘇愛民]:你說話啊!江愛國!

江愛國:“……”

他說,渴望。

當然渴望。

就像小學時候還不明白什麼叫做被孤立排擠的他,在被所有小男孩兒叫“小洋鬼子”的時候,也依然會每天渴望著那個小哥哥的到來一樣。

怎麼會有人不渴望。

但是陸濯怎麼會淪落到……

“砰!”

不等他來得及問清楚前因後果,身下的小三輪就突然一個急刹。

江序立即連人帶行李地朝前猛地栽去,一頭重重撞上車鬥護欄,劇烈的疼痛傳來,江序本能地捂住額頭,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前方蹬三輪的大叔立馬擔心地回頭喊道:“小朋友,你沒事吧!”

江序連忙一手捂著頭,一手擺著手機,從車鬥裡忍疼爬起:“沒事沒事,叔叔,你沒事吧?”

“你放心,我沒事!”

蹬三輪的大叔大聲應了他一句,然後就翻身下車,彎腰查看起來。

“應該是有石頭從坡上滾下來,把輪胎卡了一下。不過你放心,要是之前我這車啊,說不定都已經翻了,但是上個月小濯就說最近下雨多,山路不安全,給我整了全副大改裝,什麼輪胎啊刹車啊都給我往防滑結實了搞的,所以現在安全得很!”

大叔一邊說著,一邊用力從輪胎底下扯出了一塊並不算太小的山石,往路邊狠狠一拋。

江序則聞言一愣:“小濯?”

“對啊,小濯,就剛幫你叫車的那小帥哥,叫陸濯,濯枝雨的那個濯。”

大叔擦了把頭上的雨水,重新翻身上了三輪,說道:“你彆看他年紀小,但啥都會,成績又好,腦子又好,關鍵心地也好,什麼修手機修電腦修三輪,整個棚戶區裡就沒有比他做得更好的小年輕,要不是他啊,我們幾個老骨頭怕是連活兒都攬不到咯,所以啊……”

大叔說著,又苦笑了一下。

“所以啊,誰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孩子會打洞?我們小濯就是我們棚戶區要飛出去的金鳳

凰,要不是遇上那麼個爹媽?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小小年紀地就成了孤兒……唉,算了,不說了,不說了,反正你以後有啥事兒去雜貨店找他就行,他能幫的就肯定能幫你辦成!”

大叔說到後麵像是覺得自己說得太多,又重新恢複了之前憨厚樸實的爽朗笑容,給江序講起了他們棚戶區的趣事兒。

江序卻一個字都沒有再聽進去,隻是愣愣地握著手機,半跪在原地,滿腦子都裝著那句“要不是攤上那麼個爹媽,小小年紀地就成了孤兒”。

所以蘇幕剛才說的陸濯是因為一些不幸遭遇才導致的性情大變是指……

草。

他居然因為自己的個人主觀情緒,就去說一個因為不幸遭遇失去了父母還被整整孤立排擠了四年的人是“一看這輩子就沒有朋友的注孤生之人”,這和故意往彆人傷口上撒鹽有什麼區彆!

更何況這件事本來的起因,也是因為自己先在背後妄議彆人是非,儘管目的是出於保護蘇幕,但妄議彆人是非這件事本來就不對。

所以他到底有什麼資格去生陸濯的氣,還說出這麼傷人的話?

他可真該死啊!

強烈的愧疚之情瞬間席卷至江序全身,迫使他的手指腳趾全都不聽使喚地緊緊蜷縮在了一起。

前方正好傳來了“誒”的一聲。

江序立馬應激抬頭。

然後就看見大叔正偏頭看著山腳的方向,皺著眉,疑惑地問著:“那群人怎麼又來了?”

江序這才發現山腳下的那家雜貨店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四五個彪形大漢。

隔著垂直幾十米高度的距離,遠遠的並看不清楚模樣。但並不影響江序隔著層層雨幕也感受到了他們的膀大腰圓,凶神惡煞。

幾個三開門冰箱齊刷刷地往那間搖搖欲墜的木屋小雜貨店前一站,像是要把房頂都給揚了。

而陸濯就那樣被他們團團圍在中間。

少年人獨有的清瘦身形正懶倚著貨櫃,顯得格外修長又單薄,低頭數著東西的動作則像是在點著一遝錢。

所以雨天,山城,雜貨店,棚戶區裡失去雙親的少年以及一群五大三粗的不良大漢。

不到三秒鐘,江序就已經腦補完了整個故事,頓時怒從中來。

這都2017年了,還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張膽地收取保護費,到底還有沒有王法了!

原本無比強烈的愧疚之情瞬時化作滿腔正義的怒火。

江序想都沒想地就抄起小三輪上的一根木棍,從車鬥上一躍而下,大聲喊道:“叔叔你帶著行李先走,我去幫幫陸濯!”

“不是!同學!你……誒!小同學!”

江序說完就拎著那根木棍,冒著傾盆大雨,沿著盤山公路,疾馳而下。

身後大叔著急的呼喊被徹底淹沒在了夏日暮色瓢潑的暴雨裡。

而原本正撐著傘在雜貨店前進行著某種神秘交易的眾人,則在第數不清多少道驚雷之後,突然聽到漫天雨聲裡傳來了擲地

有聲極度憤慨的一句:“今天有我在,我看誰還敢收這個保護費!”

一字一句,清脆嘹亮,來勢洶洶得仿佛可擋千軍萬馬。

五個大漢和陸濯都不禁停下動作,齊齊看了過去。

恰好又一道閃電劈過,正巧照亮了聲音的源頭,

一位一看就養尊處優的漂亮少年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山路入口。

全身上下價值不菲的名牌服飾已經被大雨淋了個澆頭,手裡還攥著根麵目猙獰的木棍,胸膛正劇烈起伏地喘著氣,金棕色的小卷毛也淩亂地貼上額頭麵頰,勾著漂亮精致的麵容和一雙憤怒而視的堅定大眼睛,正咬牙切齒地瞪著雜貨店前的眾人。

像是試圖憑借他那齜牙咧嘴故作凶惡的可愛表情成功嚇退他們所有人。

六人沉默注視。

暴雨傾盆,驚雷陣陣依舊。

原本覺得自己必然可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江序,感覺有些不太對勁地緊了緊手裡的木棍。

但事已至此,早已沒有退路。

於是江序依舊牙一咬,氣一屏,按照原本的計劃,氣沉丹田地怒喝了一聲:“否則猶如此棍!”

說完,就“啪”的一下直直橫劈向了身旁的大樹。

重重的撞擊,劇烈的聲響,無儘的等待。

然後。

樹,紋絲不動。

棍,毫發無損。

隻有山間的風雨依舊在帶著林葉瀟瀟而過。

江序:“……”

陸濯:“……”

大漢:“……”

又一次漫長的死一樣的沉默。

為首的花臂捏著保護費的這一頭,轉回了首,然後看向陸濯,認真開口,問:“我現在是不是應該感到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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