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最好(2 / 2)

彆碰我同桌 林七年 17828 字 4個月前

上的沈易就已經先開了口:“相信你們也都知道了,這次開學模擬考的成績出來了,至於你們到底能考幾分,我估計你們心裡也都有個數。反正每學期開學我都得罵一次,這次我就懶得罵了,不如來聊聊大家更關心的事,範湃,江序,你覺得你們倆這次考得怎麼樣。”

說完,所有人都把視線投向了範湃和江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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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序在桌麵底下握著手機:“……”

停頓半晌,挑眉試探:“還行?”

範湃則明顯比他胸有成竹多了,轉著筆,往椅背散漫一靠:“年級第一,應該不是問題。”

畢竟陸濯缺考。

整個年級,他還能有對手不成?

範湃覺得自己也說不上傲慢。

然後沈易就說:“哦,忘了給你們說了,雖然這次考試陸濯同學因事沒能全程待在考場,但是黃主任和兆班的全程視頻監考下,還是照常在異地完成了考試,且數理英基本都接近滿分,斷層式第一,所以你們考慮爭下第二就行。”

沈易說得輕描淡寫。

範湃的唇角像個小醜一樣尷尬地頓在了原地。

江序立馬回以了一個輕蔑一哼。

陸濯不愧是他們□□二把手,業務能力還不錯,天涼了,範氏也該破產了。

意識到陸濯還能參加考試,肯定沒什麼大問題後,江序心情也好了不少。

範湃的臉色卻難看了幾分:“就算不如陸濯,但我分數肯定不會比江序差!”

這就是萬年老二的自我修養和自信。

沈易則“哦”了一聲:“是嗎,讓我看看。”

說著就低頭看起了成績表,“嗯,確實。但就數學這一科上看,你確實遙遙甩開了江序同學,你是150分滿分,他144,你比他高了整整六分。”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啪”,江序折斷了手裡的2B鉛筆。

六分,剛好是最後一道大題最後一個小問的答案分。

看來最後那道題他還是做錯了。

所以……

“所以有的人不行就是不行,再怎麼拉著彆人補課,也還是不行,吃不了腦子這碗飯,出賣出賣色相也不錯,你說是吧,某位鴨?”範湃笑得春風得意,眼角眉梢都爬滿了小人得誌後的嘚瑟和挑釁,“所以你打算什麼時候去跑操場,要不和明天的開學儀式一起?”

“我……”

“我也正想問你這個問題。”

江序還沒來得及開口反擊,講台上的沈易就已經先悠哉悠哉地拋出了這麼一句。

範湃沒太明白。

沈易垂眸,指尖點了點成績單,說:“你語文121,江序語文128,你英語146,江序英語150,你理綜273,江序理綜270,所以你們算一下你們的總分,到底是誰高呢。”

沈易說完,抬起了頭,一臉淡然無辜地看上了範湃。

雲集了這一屆南霧市大半理科天才的高三一班,則在這一刻同時沉默地進

行起了三位數的加減運算。

150加121加146加273等於690分。

而144加128加150加270等於……

692分。

江序的總分竟然比範湃高了足足兩分!

計算出成績的那一刻,高三一班所有人都同時震驚地抬起了頭。

要知道這麼多年以來,陸濯第一,範湃第二,已經成為了他們這一屆默認的雷打不動的事實,結果這麼一個看似有些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少爺轉過來短短一個多月,竟然就打敗範湃,成為了新的年級第二。

那假如他一直在實外上學的話,那豈不是……

不敢想不敢想。

他們一等凡人怎敢肖想陸濯會掉下年級第一的寶座。

而江序還沉浸在他數學似乎比範湃低了很多分的怔愣裡,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林綣興奮地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開始前後搖擺猛晃:“可愛寶!你的總分超過了範湃兩分!你贏啦!範湃要去操場大喊三聲我是鴨!”

江序才猛然回神,說:“靠!我居然考贏了他?!難道我真的是天才?!”

“你就是!你就是!”林綣看上去比江序本人還要激動高興,“範湃這個萬年老二這次終於成第三啦!太解氣啦!要是陸濯也在就好了,我們就可以一起慶祝了!啊啊啊啊啊啊!我太高興了!!!”

林綣開心地抓著江序的肩膀就原地轉起了圈圈。

講台上卻突然傳來冷不丁的一聲:“彆高興太早。”

“?”

似有冷水澆下,江序和林綣同時預感不妙地停下動作,看向了講台。

沈易說得散漫:“江序確實是年級第二,但林綣這次寫出了滿分作文,所以語文單科就有138,是單科斷層第一,數理化成績也比以前追上來了不少,總分一共691,位列年級第三,所以你們還可以再高興點。至於範湃同學,恭喜你,著其他三個同學的共同努力,成功掉下了表彰牆,請問你有什麼感想。”

沈易不夾雜任何個人情緒地說完這段話,並抬頭看向了範湃,高三一班再次同時陷入了絕對的靜止。

然後“轟”的一聲炸開了鍋。

“艸!範湃居然掉出了年級前三?!”

“不是吧,之前數學一直是林綣短板,連我都不如,就跟陸濯他們學了一個多月,這就補上來了?”

“廢話!陸濯是誰,他要不是有兩把刷子,我們學校能求著他過來,還給他學費學雜費全免?”

“臥槽,我他媽也好想去跟陸濯學啊,有的題我們班真就他會。”

“想問就去問唄。”

“可是,範湃他們不是說……”

“嗐,你看範湃現在那窩囊樣,他能怎麼的?而且就問幾道題而已,他還能把我們所有人連著一起排擠?”

“也對,反正我聽陸濯給江序和林綣講題的時候挺耐心的,不像我之前想的那麼凶。”

那我們回頭一起去問。”

“好呀好呀,也可以問江序,他脾氣更好。”

“那範湃是不是還要去開學儀式上念檢討,還要誇陸濯帥?”

“笑死,你說沈老怎麼想出來這一招的,不過我還有點小期待。”

“我也是,我真的忍範湃太久了,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拽什麼。”

“就是,長得也沒陸濯帥,成績也沒陸濯好,家境比江序差一大截兒,甚至考試也考不過人家,不知道在橫什麼。”

……

人類的本質都是慕強,尤其是在這種都以考一個最好的學校為目標的精英班。

所有人都不免紛紛議論起來。

範湃的腦子則直接“嗡”的一下,變成一片空白。

他不僅沒考過江序,甚至還沒考過林綣?那他豈不是既輸了和江序的賭約,又輸了他和沈易的賭約?

從未經曆過的失敗驟然暴擊進他的靈魂,那些閒言碎語還一句不落被灌進了他的耳朵。

所以他輸給了陸濯,輸給了江序,輸給了林綣,他必須要去接受那些丟人的懲罰,還要被陸濯他們和班上其他人看不起?

可是他們憑什麼看不起他,嘲笑他?

他範湃從小到大什麼時候不是天之驕子了,他怎麼可能真的不如陸濯那個破殺人犯的兒子!

範湃向來被眾星捧月慣了,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窩囊氣和彆人的言語羞辱。

於是當第數不清多少句對陸濯的誇讚和對他的不屑傳來時,憤怒不甘的熱流“唰”的一下就全部湧上他的頭部,驅使著他忍無可忍地一把拍著桌子,就起身大喊道:“夠了!你們他媽都給老子閉嘴!”

這猛然一句怒喊,嚇得全班眾人都不禁愣住回頭。

範湃則像是竭力想要證明什麼一樣,攥緊拳頭,青筋爆起地喊著:“老子他媽的就一次沒考好而已,你們至於嘛!那個破陸濯到底有什麼了不起!這都什麼年代了,難道還分數至上嗎?就他家那破樣子,他那破德行,他就算考得再好,這輩子還是隻能爛在泥潭裡當個垃圾!”

傲慢自大又目中無人的人一旦遭受了挫折,就格外容易變得偏激失控。

因此範湃喊出這些話時,已經是完全被衝昏頭腦的最殘忍的惡語攻擊,像是恨不得把陸濯最狼狽又最無能為力的那一麵,血淋淋地撕出來給大家看,以證明他才是那個真正的更優秀更有未來更值得被關注和羨慕的人。

就連一心想要借此磋磨一下他的驕躁和銳氣的沈易,也不禁不滿地蹙起了眉。

這個範湃太過分了!

然而還不等沈易開口,就先聽到教室左後方先響起極為清脆有力的一聲:“你放屁!”

那個向來養尊處優矜貴驕氣連平時吵架都帶了幾分幼稚孩子氣的小少爺,在那一瞬間就急紅了眼,像小朋友維護自己最喜歡的超級英雄一樣,氣急敗壞地大聲凶道:“範湃!你簡直就是在放你爸爸的狗臭屁!”

這是他剛從花哥他們那

裡學來的罵人的話。

是他以前從來不會說的臟話。

就連範湃一時都被這樣的變故給唬住了。

江序卻像是完全不覺得有什麼不對,隻是繼續語速飛快地吼道:“你能不能彆一天到晚都在這放狗屁啊!是?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現在的確不是分數至上的年代了,可陸濯他能考第一,這是他的本事,不是他的錯誤,而且他又不是隻會考第一!”

“他確實是家境不好,父輩也不是拿得出手的精英,朋友也是社會上的混子,可能在你們看來,很窮,很寒酸,很不高端大氣上檔次,所以呢?然後呢?”

“他會自己洗衣做飯照顧自己,不用麻煩家長大人,你們會嗎?他會自己努力掙錢,儘量養活自己,你們會嗎?他還會給棚戶區的那些老人家,免費修車修門修電腦修手機,教他們上網,用平台招攬生意,幫助他們活下去,你們又會嗎?”

“他是窮,是苦,但他沒用過一分彆人施舍的錢!不像你們,大把大把地花著彆人給你們掙的錢,還覺得自己很高貴!”

“他也的確性格不好,嘴賤毒舌,拒人於千裡外,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也可討厭他了,可是他從來不會在背後說任何一個人的是非!哪怕是最討厭的人,也絕對不會違背自己的原則,去冤枉傷害彆人,他還會保護弱小,保護老人小孩兒和女生,他會告訴整個棚戶區的小孩兒,隻要努力學習就有希望,就能改變自己的人生!”

“他那麼努力認真地學習生活,比你們所有人做的都多,會的都多,所以你憑什麼說他是垃圾?憑什麼說他會爛在泥潭裡一輩子?他以後一定可以步步高升,前程似錦,氣死你們這些隻知道仗勢欺人的小人!”

“而且他就是我在南霧見過的最好的人!”

那一刻,江序長久以來對陸濯的所有心疼,想念,依賴,擔憂,不舍,以及對所有那些欺負他的人的不滿,憤怒,和對命運不公的抱怨,全部都湧了上來。

讓他在那一瞬間再也沒有彆的想法,隻想把那些藏在心底很久的話,全部痛快淋漓地宣泄出來,告訴大家,他認識的那個陸濯到底是什麼樣的,告訴大家,他知道的那個陸濯到底有多好。

他不想再看著陸濯受委屈,也不想再聽這些人詆毀陸濯。

他隻想讓所有人都知道,還是有人會義無反顧地堅定地站在陸濯這一邊的。

哪怕陸濯自己都聽不到,可是他還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

而當所有話語的話語帶著那些不滿被宣泄完的時候,江序胸膛輕微起伏喘著氣,酸軟的紅意卻忍不住爬上了眼角。

他覺得自己的胸腔裡,好像有什麼東西沒有被裝滿。

肯定是因為陸濯這個大騙子,說好的有他在不用怕,可是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所以他才很生氣。

反正肯定不是因為他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有些想陸濯。

然後他就隱約聽到了朦朧熟悉的一聲:“江序,你往樓下看。”

隱約朦朧他恍惚覺得是自己的錯覺。

難道是因為他激動,或者太想陸濯,都已經開始出現了幻聽?

不然他怎麼會好像聽到了陸濯的聲音。

全班寂靜無言。

江序有些懵地眨了下眼。

好在林綣背對著全班,飛快給他打了個眼色,又指了指她袖子裡藏著的手機屏幕,著急做口型道:“我剛剛想通知陸濯這個好消息,就給他打了個電話,開的免提。”

所以真的是陸濯的聲音?

江序還沒太反應過來,隻是本能地偏頭向窗外看去。

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下起了歇斯底裡的雨。

黏稠的夜色被傾盆而下的大雨擊碎又粘合,落在地上的低窪處彙集成一個又一個水坑,倒映著昏黃的路燈,漾成獨立的光圈,像一顆又一顆遙遠的與彼此無關的星星。

隻有高三一班那扇亮著白熾燈光的窗舷,像盞高高懸在夜空裡的月亮,無意地落進了漲潮的心房。

而陸濯就那樣撐著傘,站在那年夏天的最後一場大雨裡,一身風塵仆仆地抬頭看向他的月亮,舉著手機,說:“江序,我都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