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露鋒芒(捉蟲)(1 / 2)

最後,顧邵仍然選擇忍辱負重。

他一邊描摹,一邊在心中滋發著憤怒的火焰。

然而,係統毫不在意。過程可以忽略,隻要結果是好的就行。

大晚上的,唯有顧邵那一間屋子裡還點著燈,昏昏暗暗地發著一點光。

點燈耗油,尋常人家都是點不起的,隻是顧家有一個讀書人,讀書人不都講究什麼挑燈夜讀麼,顧大河也不願意讓自己家拖累了兒子,所以每回顧邵屋子裡的油燈總是盛滿著油。

隻是顧邵從來沒有真正用過就是了。哪怕他點著燈,那也是窩在床上,手裡捧著話本看得如癡如醉。

可今日不一樣,今日的顧邵,的確在發奮用功。

顧大河早在吃完晚飯的時候便拉著自家大哥炫耀兒子給自己買的東西。等到太陽落山,見兒子屋子裡點著燈,有迫不及待地扯著顧大山,讓他看自家兒子有多用功。

顧大山本來是不相信的。

他有兩個兒子,長子顧大文,次子顧大武。顧大文還好,性子與他們夫妻倆人一樣老實本分,勤勤懇懇。隻這次子打小就跟侄子混在一塊,這麼多年彆的沒有學會,光學會了花言巧語和遊手好閒。正因為如此,顧大山和張氏才本能得不喜顧邵。

眼下聽到弟弟又在吹噓自個長子,顧大山滿心的不耐煩。隻是到了地兒之後,兩個人踮著腳尖,從窗戶裡偷偷的看著裡頭,卻發現人家顧邵的確是在用功。

顧大山都驚呆了。

“如何?”顧大河將兄長拉到一邊,一臉的驕傲,“我就說我們家邵哥兒是個好的。這麼用功,考舉人中進士那都是遲早的事兒。”

顧大山抽了抽嘴角,沒有打擊自己的兄弟。莫說進士了,就是舉人,自古至今他們縣城裡也沒出多少個。

舉人要真的這麼容易考,那滿大街不都成舉人了呢?他這兄弟,又在做夢呢。

顧大山回去之後,張氏還沒有睡。

見他總算是回來了,張氏還笑道:“又去陪你那好弟弟了?”

“大河非得拉著我去看顧邵,我也不能不去。”

張氏冷笑一聲:“你那對弟弟弟妹,還真是偏心到了極點。這樣不辨是非,溺愛長子,總有他們吃虧的那一日。”

顧大山默默地掀開被子鑽進被窩裡頭,“你彆這樣說大河他們。”

對於弟弟,顧大山心裡還是維護的,總覺得他還沒有長大。他身為兄長,理應多包容包容。

張氏嘴角一抽:“我倒是不想說他們,可他們做出的那些事,哪一樁能讓人不生氣?遠的也就罷了,單說前些日子賣小妹那一遭,但凡有些良心的父母,哪裡能舍得將女兒賣去彆的府上做丫鬟?”

顧大山見她舊事重提,一時間隻顧著逃避:“不是沒賣了嗎?”

“誰知道他們背地裡,是不是又有彆的什麼不可見人的心思?”

“你彆把他們想的那麼壞。”

張氏嗤笑一聲,點著顧大山的腦袋:“是你彆把他們想得太好。你這弟弟一家,內裡都已經壞透了。小妹也不知是倒了什麼黴,竟然托生到你弟弟家。”

顧大山不吭一聲,其實心裡是不讚同的。

張氏又道:“還有你那侄子,正經本事沒有,整日就隻惦記著伸手要銀子,你看著,你那好弟弟一家,遲早都會被他掏空!”

顧大山拿被子蓋住臉,甕聲甕氣地道:“不會的。”

張氏又冷笑一聲。不會?她就等著顧大山被這句話打腫了臉。

張氏的話,壓根也不會傳到顧邵耳朵裡。

不過哪怕他知道,應該也不以為意。顧邵天生就不是個會拿彆人的話為難自己的人。他隻注重自己過得舒適愜意,彆人如何,無他何乾?大抵也是這樣的心態,這麼多年,顧邵漸漸自私了起來。

隻是他自己是從來沒有發現這一點,顧邵甚至還覺得,自己對家裡人挺無私奉獻的。

私塾裡給他們放的假並不長。這也是因為先生身子不好,需要調養,這才給他們放了大半個月的假。

顧邵在書鋪裡頭耽擱了這麼長時間,如今,又被逼著練了幾天的字,是故沒多久,他又重新背起書囊去了私塾。

上次獎勵的那麼多字帖,即便係統說什麼“一練即通”,可這麼短的時間內,顧邵也沒辦法一次性地練完。

更何況,顧邵自始至終都是被逼著練的,因為心不甘情不願,所以他自覺收效甚微。

去私塾的路上,顧邵從未停止過對係統的唾罵。

係統聽在心裡,卻並未阻止。

宿主是什麼樣的人它又不是不知道,他要罵就罵吧,反正科舉還是要考的,改造也是要改的。倘若不將這渣男徹底的改頭換麵,那它也不用再做係統了,直接反廠銷毀吧。

私塾在縣城裡頭,先生姓秦,也是位秀才。秦先生在這一帶也是遠近聞名的,於詩詞一道獨有見解。

要說這位秦先生,早年也是位有誌於科舉之人,不過許是缺了些運道,考了十來年的會試都未曾考上。這麼多年,秦先生也沒有放棄過考科舉,不過除此之外,他也擔任私塾裡頭的先生,借以打發時間。這私塾,便落在秦先生的家中。

顧邵來時,學堂裡的人已經都來了,秦先生也到了。

他的位置在最後頭。

按理說,顧邵如今已經中了秀才,實在不必來秦先生的私塾裡上課。可顧邵畢生的願望便是混吃等死,來學堂,隻是為了找個借口應付爹娘,並非真的上進,所以對他來說,來這私塾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秦先生也是看透了這一點,所以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從來也不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