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預感不詳(1 / 2)

鄭遠安走後, 廂房門再一次被叩上。

書童恪儘職守地站在外麵。自從昨天顧公子同二公子溜了出去之後,二老爺便下了死命令, 讓他們以後務必更嚴厲地、死死地看守這間廂房。一旦有什麼異動, 便立即過去彙報。

不論如何,也不能再讓顧公子私自出門。

書童不知道二老爺到底有什麼忌諱, 非得強調這個“私自出門”這件事, 但是這不妨礙他聽二老爺話, 好生守門。

守了一會兒,小廝耳朵一動,他挪了挪步子, 將耳朵往門邊貼了貼。是他錯覺麼,怎麼感覺裡頭仿佛有哭聲呢……

屋子裡,顧邵抱著被子, 哭得不能自抑,還不敢讓人聽出來。

係統被他煩得不行, 忍不住罵道:“鬨夠了就閉嘴吧, 不就一隻雞嗎, 等你考中了狀元,什麼樣雞沒有?”

“你說得倒輕巧?”顧邵從被子裡麵抬起頭, 大口呼吸了一下, “那可是我收到第一隻鬥雞啊, 以前都隻看過彆人玩, 好不容易自己有了一隻, 我還想著把它養成整個大齊最厲害鬥雞, 打遍天下無敵手,可最後……最後卻被我自己給吃了……”

“我和我鬥雞,怎麼都過得這麼慘啊!”

“彆嚎了,外頭有人!”係統頭都大了。

這句警告還是管用。

關起門來顧邵該鬨就鬨,該嚎就嚎,但是有人在時候,他卻自然而然地端起了架子,不至於讓彆人一眼就看出他本質。

哭聲是停下來了,可顧邵心裡還是挺傷心。

係統嫌他實在矯情,想到那位晉安先生,忽然靈機一動。與其放任宿主閒著不如……

係統這邊打著顧邵算盤打得極響。胡老夫人那邊,也對著好不容易回家來二兒子犯愁。

胡老夫人一邊吃著蜜餞,一邊罵著兒子:“瞧你今兒這事做,實在是不地道。若是個記仇孩子,回頭得跟你鬨不愉快了。”

鄭遠安眉頭一挑:“他敢?!”

“嘖嘖嘖,”胡老夫人揶揄道,“不是說沒當晚輩看,隻教了他兩個月麼,這般有恃無恐,是仗著什麼情分呢?”

鄭先生頓了一下,最後解釋道:“這臭小子隻是看著老實,實則鬼心眼一點不少,但凡我和他先生管得鬆了,他就能蹦躂到天上去,一刻也想不起來要讀書考功名。”

胡老夫人說了一句公道話:“這不是年紀還小呢,都未及冠,也未娶妻,可不就跟嘉樹一樣,還是是個孩子罷了。”

胡老夫人對著二兒子循循善誘,她是真挺喜歡這個少年郎。二兒子不娶妻不生子,還不住京城,身邊再沒個人照顧,那可就真過得太慘了。

“他還小呢,雖然年紀輕輕就考上了解元,可本質上不還是個孩子麼,哪個孩子小時候不喜歡玩鬨?你關了他這麼久,唯一出去了一趟還是去書院聽講,這誰樂意呀。他也是被憋得狠了,所以被嘉樹一忽悠,便忽悠得瘸了找不到北,隻想著出去玩兒。”

“你呢,壓根就沒有站在他那邊替他想一想,隻顧著劈頭蓋臉一頓罵。”胡老夫人說完這句,忽然掐了鄭遠安一下,“今兒更過分,我聽說,你把嘉樹送給他鬥雞給燉了?”

鄭遠安嘴角一抽:“哪個都多舌在您麵前說了?”

“看來是真了?”

鄭遠安沒有否認。

胡老夫人搖了搖頭:“你啊,讓我怎麼說你才好呢。嘉樹昨兒過來跟我炫耀,言語之中,皆是對那孩子喜歡和推崇,儼然已經是信服了。他還說,那孩子特彆喜歡那隻雞,寶貝得很。他這麼喜歡,你偏偏要同他作對,不僅把那雞給燉了,還讓他喝了下去,說你一句殘忍至極也不為過!”

鄭遠安被胡老夫人一通埋怨,莫名想到方才他離開時候,顧邵那小子悲痛欲絕神情,心裡竟然起了幾分愧疚之情。

難不成,這事兒他真做錯了?

胡老夫人繼續勸道:“錯了就錯了,往後引以為戒不要再犯了就是了。他是你學生,不是大牢裡犯人,對他好些不行麼?”

“過些日子,你給他放個假,帶他出去多逛逛,京城這麼大地方,他都還沒有仔細地逛過呢。讓他多放鬆放鬆,回頭才能知道,你做這些可不都是為了他好。”

“這對人好,也得有個章法。”

鄭遠安眉頭緊蹙,就在胡老夫人忍不住想在再罵他一句時候,鄭遠安忽然長歎一聲,呢喃了一句:“晚了……”

“什麼晚了?”

鄭遠安心裡想卻是今天跟晉安說好事,可不就是晚了麼。

但願那孩子,不會怪他吧。

鄭遠安打算,顧邵可一點都不知道。不過係統打算,他已經完完全全地看明白了。

晉安先生寫書單上麵書,係統已經全給他整出來了。

按照係統意思,晚上給他戰線拉到最長,一天一本不成問題,不過是二十來本書呢,二十來天就能看完。

這也就罷了,反正遲早是要被問到,顧邵也不在意,隻是——他拿起裡麵一本《水利集》,質問道:“這是個什麼東西?”

“多看看,有利無弊。”係統說得簡單明了。

顧邵無語了:“我又不會去治理河道,學這個破玩意兒做什麼。”

“技多不壓身。”係統說著,又催促了一句,“趕緊看,這本今天晚上就要看完!”

“今晚不看晉安先生讓我看得?”

“廢什麼話,就看這個,聽我!”

顧邵嫌棄地撇了撇嘴角:“行,行,聽你。”

反正在顧邵看來,除了四書五經之外,其他所有書都是雜書,既然是雜書,那他也都不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