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出城修河(1 / 2)

顧邵雖然臉上帶笑, 但卻笑得僵硬至極, 迎著鄭先生的和善的目光,他也不得不口是心非地說了一句:“怎麼會呢。學生哪裡敢怪先生?”

鄭遠安滿意地鬆手:“那就好。”

他對自己方才的表現很是滿意,母親說得待顧邵溫和一點, 他這樣好言相勸,簡直是溫和到了極點。

不過,鄭遠安心中有數, 即便這事顧邵怪他, 他也認了。

年少不懂事, 等他以後進了官場便會知道好歹。官場上,人脈比才華強, 做孤臣永遠鬥不贏拉幫結派之徒, 當然,這也是鄭遠安不願意入朝做官的原因。

不同於鄭遠安,顧邵已經被震懵了。可他又是個喜歡自己嚇自己的, 這麼一會兒功夫,腦子裡已經閃現過無數的陰謀論了。

等到書童三兩下收拾完他的行囊之後, 顧邵已經進退兩難了。

他顫巍巍地問道:“先生,我到底要去哪兒啊?”

“到了就知道了。”鄭遠安態度溫和, 可是不該說的話, 他卻還是一句都沒有說。

掃了一眼書童手裡的包袱, 鄭遠安平淡道:“走吧, 隨我出府。”

“現在就要走了嗎?”顧邵還想要掙紮掙紮, “咱們是不是該同胡老夫人道個彆, 這樣貿然出去,總歸是要打一聲招呼的,是吧先生?”

顧邵眼巴巴地望著鄭遠安。

鄭遠安可不會聽他的話:“不必了,我已經代你告知了他們。”

“走吧。”鄭遠安見他磨蹭,直接伸手去拉。

顧邵不得不被拉著前行。

出了尚書府,顧邵又再一次坐上了馬車。期間,他還是不死心地一遍遍的問著鄭先生,問他們要去哪兒?要做什麼?

可自始至終,鄭遠安都沒有正麵回應過他。

顧邵的一顆心,越來越懸,越來越懸,他很想搖著鄭先生質問他到底要帶自己去哪兒,可是他沒這個膽子。

憋屈之下,顧邵隻能安慰自己。不怕,他好歹也是個能跑能跳的大活人,難不成還會賣了他不成?

就算賣了,他不是還能跑嗎。

這麼來來回回地勸著自己,顧邵總算是能稍微靜下來了。可是鄭先生這做的,也實在是太過分了,要瞞他到什麼時候?!顧邵故意賭氣似的,就是不往鄭先生那兒看,隔了一會兒,還先掀開車簾,一個勁兒朝著外頭瞅著。

隻是看的多了,顧邵便發現出了一點苗頭。這路,不是他們上次去青山書院的路嗎?

顧邵確定自己不會看錯。

果然,又過了兩刻鐘,馬車停在了青山書院。

鄭遠安像上一次那樣,直接扯著顧邵的領子去了晉安先生的院子。

人才一剛到,晉安先生那邊像是早已經得知了消息似的,“吱呀”一聲從裡頭打開門。

晉安先生看了朝這兒走來的鄭遠安師徒,淡淡道:“來啦。”

鄭遠安把顧邵往前推了推:“都已經準備妥當了,你這邊什麼時候能啟程?”

顧邵捂臉。

竟然真的跟晉安先生有關!

“稍等,我如今還要去見一個人。”晉安先生道。

鄭遠安點了點頭,同他說了兩句話之後,便自覺地帶著顧邵下去等著了。

顧邵抱著自己的行囊,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頭。他感覺,往前的每一步都是深淵。

到了偏廳,待這兩人坐下之後,顧邵終於忍不住了:“先生,這會兒您該告訴我實情了吧?”

再忍下去他真的瘋了。

鄭遠安琢磨了一下,約莫是篤定顧邵逃不出去隻能認命了,這才緩緩道來:“你可知這京城有幾道外護城河?”

“三道啊。”這事顧邵早就知道了。

大齊開國便定都於此,護城河分內外兩道,外道護城河是整個京畿的護城河;內道護城河隻是皇城護城河。皇城護城河四麵都有,繞城一周,外城護城河卻隻有東西南三麵,據說當年太.祖想在北麵開鑿出一條來,隻不過國庫的銀兩不夠,所以這事便耽誤了下來。

往後幾代,雖說國庫漸漸豐盈,可也都沒有再提這個事。

“這護城河是朝廷的事,與咱們有什麼關係?”顧邵不解。

鄭遠安示意他安靜,又道:“前些日子,欽天監夜觀星象,卜了一卦,說是這些日子北麵災情四起,皆是因為護城河沒有修築好。護城河,本該是金城湯池。深溝高壘,可如今缺了北門一道,終是不利。朝廷那些人議論了好些日子,最後聖上拍板,決議要修好北闕門的護城河。”

顧邵忍俊不禁。

這欽天監都是些什麼人啊,瞧瞧他們說的這些話。天災**,跟護城河又什麼關係,人家護城河還覺得無辜呢。

有這個功夫,有這個銀子,不如拿不出去賑災,整天整這些有的沒的乾什麼呢?

鄭遠安見顧邵如此態度,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顧邵立馬收斂了表情,正襟危坐:“先生,您請講。”

鄭遠安收回視線:“工部那邊已經準備妥當了,戶部那邊也已劃好了備用的錢物,隨時都能動工。不過,除此以外,聖上還特意下了一道令,讓晉安先生隨工部一起,負責修築北闕門的護城河。”

顧邵又有些聽不懂了:“晉安先生,不是學院的先生嗎?”

“讓你來這兒上課,你就真的隻帶了個人來,都沒有帶腦子嗎?”鄭遠安賞了他一個榔頭,“連給你上課的人寫了什麼書都不知道,你也配去他的學堂聽課?”

顧邵摸了摸腦袋,心想著那不是你讓我去的嗎。

隻是他沒膽子頂嘴,隻好忍著。

鄭遠安冷哼一聲,不大爽快地給顧邵解往下解釋:“晉安年輕時尤好治水,曾任都水使者,著有二書,一為《水經》,一為《河防通議》。這兩本書,便是如今工部那些人都還在讀呢。護城河這件事,本無需他這樣的人親自出手,隻是朝廷那些個官吏相互推諉,都不願意擔責,聖上才特意宣了他過去。”

顧邵好像聽明白了,又好像沒有聽明白。不明白,是因為他還不想這麼快麵對現實:“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