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齊林心念一動,趕緊拿了過來,一看正麵,上頭果真是顧邵的字跡。他不自覺地笑了一聲,隨即又擔心這請帖是不是給錯了,亦或是誰落下了,否則怎麼就光禿禿的一個請帖,連份喜糖都有沒。可等到打開請帖,上麵赫然就是他的名字。
一份給他的喜帖,不知什麼時候扔到了他的桌上,且還隻有喜帖,沒有喜糖。
這糟心玩意兒,他還是被區彆對待了。
魯齊林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怒。腦中反反複複出現自己撕掉喜帖的動作,可半晌過後,他還是打開抽屜,將請帖和自己原先買的糖放在了一塊兒。
行了,齊活了……
顧邵的喜糖喜帖終究沒有白送,下到翰林院的同僚,上到太極殿內的皇上,都知道了顧邵即將成親的消息。其實皇上一早便知道顧邵的親事,甚至早就摩拳擦掌想著自己能不能去做個主婚人。隻是這想法也隻是想象罷了,皇上自己也知道,他連出個宮都困難,更彆說去參加顧邵的婚禮了。
倘若他真的去了,恐怕第二日朝中都是一片罵聲。
這皇帝也不是那麼好當的,一舉一動都得三思而後行,絲毫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亂來。
隻不過,皇上雖然不能自己親自去,卻還是交代了付公公,讓他在顧邵的婚禮當日請去送一份賀禮。對此,皇上十分地理直氣壯,顧邵都送了他喜糖和喜帖了,禮尚往來,他送一份賀禮,怎麼著了?還不興皇上送賀禮麼?
皇上要送,付公公也不會敗他興,特意去皇上的私庫裡了好幾樣寶貝,挑好以後拿給皇上過目,果然得到了皇上的大力讚賞。
付公公心中了然,果然就是要挑好的,挑得越好皇上越高興。
如此鬨哄哄的,待三日過後,便是顧邵成親的日子。
其實在此之前,顧家人已經提前興奮了好幾日,反而是顧邵這個當事人,稍顯木訥,不知道的人看了,說不定還以為新郎不是他呢。顧邵原以為自己會一直如此鎮定下去,可事實證明,他還是高估了自己。或者,是低估了成親這件事對他的影響。
成親前一日,顧邵竟然罕見的失眠了。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也不曾睡著。隻要一想到明兒自己就要成親了,顧邵便無法克製地想上許多,想自己能不能當一個好丈夫,會不會到時候讓秀娘失望,以後要是生了孩子的話,他能不能養得起。聽吳澈說,養孩子可是一件燒錢的事……
這樣胡思亂想,一夜就這樣過去了,後來連顧邵也不記得自己有沒有睡著,隻知道自己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有些微微亮了。一夜沒睡好,當然是累的,這是腦子卻病態地精神著,整個人都顯得很亢奮。
不等爹娘進來叫人,顧邵便先一步從床上爬起來,今日可是迎親的日子,不能起得晚了。
打水洗漱,換上喜服,一切都進行地有條不紊。
等到陳金蓮和顧大河準備做早飯的時候,剛一出房門,卻發現自己兒子都已經捯飭好了,清清爽爽地站在門外頭。
他們那個平時就俊朗得不像話的兒子,這會兒穿了喜服,便更顯俊俏,陳金蓮和顧大河兩人沒讀書,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兒來描述自己兒子,隻是滿心地歡喜,滿心地驕傲,想著哪怕放眼整個京城,也找不出一個能與他們兒子媲美的人來。
他們兒子真是了不得,隻是有一件——
陳金蓮問道:“邵哥兒,你做什麼起得這麼早,傍晚才迎親呐。”
顧邵一怔,後知後覺地記起來,好像確實是這樣啊。他白起這麼早了!
可如今衣裳都穿好了,再回去睡已經是不可能的。顧邵索性就等著,顧家的院子裡早已經布置好了酒席,院子雖不大,但也滿滿當當地擺了六桌宴席,一大早地顧大山和張氏便從尚書府趕過來幫忙,鄭遠安和胡老夫人也派了人過來幫襯,早上過後,院子裡的人漸漸開始忙活了起來,瞧著也有了婚禮的樣子。
顧邵這個新郎,反而處處插不上手,被撂在了一邊。
好在中午過後,前來觀禮的賓客便多了起來。人來了,顧邵的事情自然也就來了。他在京城認識的人也不多,來的都是官場上熟識的人,再有的便是鄭嘉樹和他幾個小夥伴了。
這巷子裡頭的住戶也都知道顧家今兒辦喜宴,與陳金蓮走動多的,或是過來幫忙,或是過來道一聲賀,也想進來沾沾喜氣。有的人進來了,便不大想出去了。
畢竟,顧邵上回送請帖的人裡頭,可有不少了不得的人在裡頭。冬青巷這邊住得多是六品七品的官兒,驟然見到這些平日裡連麵都見不到的大人物,可不得在這兒多賴一會兒,多瞻仰瞻仰麼。
瞻仰夠了,順便在心中感慨一句,這位顧大人的人脈還真是廣地不得了。瞧瞧前頭那一桌來得都是什麼人,隨便拿一個出來,都能把人給嚇死好麼。
顧邵這邊也不管他們離開沒離開,人多熱鬨,他也不在意。
顧邵在招待賓客的時候,鄭嘉樹幾個一直按捺著不動,因為他二叔昨天晚上特意交代了,今兒他們若是敢沒事找事的話,回頭一定打斷他們的腿。
鄭嘉樹對自己的腿還是比較寶貝的,不想輕易被打斷,所以從進來之後便安安分分地待在角落裡。
他們幾個等啊等,等到吉時終於到了,等到陪同顧邵迎親的人終於來齊了,這才高呼了一聲,從角落裡衝了出來:“迎親迎親,顧兄咱們快去迎親!”
說著,幾個人便簇擁著顧邵出了大門。
鄭遠安在後頭盯著,眼神漸漸不善。
王翰林今兒也過來湊了一下熱鬨,王翰林跟鄭尚書關係不錯,與鄭遠安亦有交集。見他這樣,好笑道:“他們年紀小,胡鬨一些也是常有的事。”
“真是越大越不懂事!”
“成親麼,合該熱熱鬨鬨的。”王翰林說著,還意有所指地道,“待會兒指不定還有更熱鬨的再後頭等著呢。”
鄭遠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的意思指的是什麼。隻是王翰林故意賣了一個關子,吊起了彆人的胃口,卻又故意不說清楚。
顧家的大門外頭,早已經安置好了幾匹白馬。
顧邵被他的小夥伴高聲鼓動著上了馬,坐在馬背上之後,顧邵還微微有些緊張,生怕自己待會兒騎得不好鬨出什麼笑話。可緊張之外,自己又忍不住嘚瑟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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