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官舍之爭(1 / 2)

深仇大恨倒也不至於, 張同知不滿意顧邵,也沒有彆原因, 單單是因為顧邵占用那兩間官舍。府衙裡頭官舍其實並沒有多少, 可是裡頭大小官吏卻不在少數,且一年比一年多, 單是同知便有兩個, 以前連通判都有兩個, 隻是前兩年走掉了。不管是原來還是新來,都指望著這麼一點官舍安置家人。

粥少僧多,那本來就不多官舍便顯得更為搶手。

張同知上任這麼多年, 也不至於沒有官舍住。隻是他原本住那兩間地方不夠大,妻子去年又添了一個小子,那兩件小小官舍實在是不夠住。在顧邵來之前, 張同知就已經瞄著那兩間屋子了。

可是他心心念念那個房子,最後卻沒能落到他手上。因為他們府衙裡頭要新來一個通判, 這兩間他垂涎已久官舍, 就這麼分給了那新來通判。

對此, 張同知自然不樂意,脾氣上來了甚至還準備跟知府大人說道說道。隻是知府大人聽了他抱怨之後, 仍舊沒有將屋子給他, 反而叮囑了他幾句, 讓他不要跟新來通判計較。張同知本來就不是什麼大度, 如今被這麼一鬨, 便徹底記上了這個新來通判。

顧邵來之前, 張同知還以為這次過來會是什麼厲害角色。等如今見到了真人,他便忍不住在心底冷笑一聲,什麼厲害角色,不過是個乳臭未乾毛頭小子罷了。

可一想到自己竟然輸給了一個毛頭小子,張同知又忍不住一陣火大。憑什麼,憑什麼一個毛頭小子竟然爭過了他。這火自見了顧邵之後便一直沒熄,等到晚上見識到了那接風宴之後,更漲了幾分。

那毛頭小子不過是仗著一個狀元名頭,竟然能讓知府大人禮遇至此。不知道,還以為哪裡來得高官呢。宴會裡頭,張同知便沒怎麼說話,隻一個勁兒地喝著悶酒。宴會散了之後,嚴同知見他臉色不對,還過來安撫了幾句。

他也知道張同知心結,隻是事已至此,再多糾結也是無濟於事啊,他再三囑咐道:“我聽說那顧通判是個來頭大,你可不能因為這事兒就跟他對上。”

“來頭大?若是來頭真有那麼大,他不在京城裡頭待著,來咱們淮安府做什麼?”

嚴同知還真知道這事兒,同他道:“聽說是為了治水。”

“治水?”張同知大笑了兩聲,以為自己耳朵壞了,“就他一個毛頭小子,懂什麼治水?工部那麼多能人,也沒能將這水給治好,他一個年輕之輩能有什麼大本事,難不成他一個人賽過整個工部?”想也知道不可能。

嚴同知搖了搖頭:“說不得人家有真本事呢。”

這話反正張同知是不相信。不僅是他不信,其實早就知道消息賀知府同樣不相信。不過他為人謹慎小心,兼之對顧邵在京城作為也有所耳聞,是以,他雖然對顧邵仍有警惕,可麵上還是客客氣氣。

接風宴之後,等顧邵晚上回去之後,秀娘也問了宴會裡頭事。

顧邵省去那位沒所謂張同知,略跟秀娘提了一下其他幾位大人:

“……瞧著都挺客氣,尤其是那位知府大人,沒有什麼架子,還為我解了不少惑。”隻是說了幾句正經之後,顧邵說話又開始不著四六了,開始跟秀娘說起了幾位大人長相。

賀知府長得倒是周正,隻是為人太胖了些,看著很有些憨態可掬。這長相無疑是最有利,叫人分不清他到底是真憨厚還是裝憨厚,單看長相,隻覺得平易近人。隻是這賀知府胖,應當不是天生,而是吃出來:“席間是各自分食,每個人桌前擺著盤子都是一樣多,可我出來時候看了一眼,彆人前麵盤子還剩下不少菜,隻有那位賀知府,盤子裡頭乾乾淨淨,難怪他長這麼胖呢。”

怕隔牆有耳,顧邵聲音壓得很低,幾乎是湊在秀娘耳朵旁邊說:“如今這天氣,菜放到上麵沒過一會兒便涼了,難得那位知府大人竟然不挑。”

而且最難得是,接風宴上大家還各自敬了許多酒,顧邵這個新來通判被敬了不少,可賀知府也不差他多少了。賀大人雖吃了這麼多,可卻一點沒有耽擱跟他們喝酒。這真是喝酒吃菜兩不誤了。

顧邵說完之後,自己先樂了好一會兒,見秀娘一直沒有出聲,抬頭看了一眼,見她眉頭隱隱蹙著,便覺得不對:“你怎麼了?”

“我……沒什麼。”秀娘欲言又止。

顧邵趕緊道:“可是下午有人欺負你了?”

他站起來準備叫紅香進來問問。秀娘忙扯住了他,將他拉下來坐好,一麵解釋道:“這才多久功夫,便是人家想要欺負我,也沒這麼趕。我不過是下午遇到了一件事,有些不明白罷了。”

顧邵將信將疑:“遇上了什麼事兒?”

秀娘將下午事情緩緩道來。

今兒下午她在屋子裡頭待著時候也並非無事可做。這內衙裡頭也住著許多官家夫人,秀娘下午準備了拜禮,上到知府夫人,下到幾個八品、九品官員家裡,秀娘都拜訪了一遭。上門時候,秀娘也是客客氣氣,因她帶著禮,且顧邵如今官階也不低,所以拜訪大多人家,對她也是笑臉相迎。就連知府夫人那邊,也未曾對她紅過臉,唯獨有一家,對她態度有幾分古怪。若是歡迎她吧,也不像;若說冷著吧,倒也不至於。隻是言語之中總有些不大痛快,且秀娘看得清清楚楚,那不痛快並不是因為其他人,單就是對著她。

因為這一遭,秀娘回來了之後也是一直惦記著,怎麼也想不通。

秀娘一說完,顧邵便立馬反應過來:“你說那位夫人,可是張同知家夫人?”

秀娘微微有些驚訝:“相公怎麼知道?”

顧邵冷哼一聲:“我今兒去拜會知府大人時候,那張同知和嚴同知也站在旁邊。那位張同知可古怪著呢,也不說話,就在旁邊盯著我看,活像跟我有多大仇似。”

“相公以前見過他麼?”

“誰見過他啊?”顧邵不高興地咕噥著,他見過,都是京城裡頭大人物,像張同知這樣生得醜又壞心眼兒,他才不會見過呢,“分明是頭一次見麵,之前壓根沒有打過交道,怎麼就惹著他了?”

秀娘聽罷,一時間也沒有說話。

她今日去過那張同知住處,對比他們家如今住地方,確實是有些差異。她心中隱隱有個念頭,雖不知道真假,但還是跟顧邵說了。

顧邵本來還滿頭霧水,如今聽了秀娘話,頓時合掌道:“不用說了,必然是這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