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公爵的心願(1 / 2)

全球高考 木蘇裡 13875 字 3個月前

周祺幾乎沒動過麵前的食物。

她抿過一小口酒, 真的隻是極少一點。

因為端起杯子的時候,坐在桌首的公爵非常怪異地看了她一眼。

怪異在哪呢?

就好像他不想看過來, 但眼珠不聽使喚, 硬是要扭轉過來似的……

有種極不協調的僵硬感。

隻看了一眼,他就繼續笑著和身邊兩位考生說話了。

但周祺嚇得夠嗆。

她嘴唇剛沾上酒液, 就匆匆把杯子擱下了。

晚宴在夜裡10點結束。

男仆在前麵帶路, 領客人回房間。而這一路, 周祺都有點心不在焉。

“小周你還好嗎?臉色怎麼這麼差。”趙嘉彤擔心地問。

“麵具擋著, 你還能看到她的臉色?”高齊嗜酒, 又喝得舌頭大了。

“嘴唇發白看不出來?”趙嘉彤把他拱開, “你一邊去。”

遊惑、秦究走在前麵, 聞言轉頭看過來。

“怎麼了?”

周祺猶豫了幾秒。

她腦中冒出一個很荒唐的想法——剛剛公爵看她那一眼, 仿佛是在提醒她彆喝酒。

但這真的很荒謬。

公爵作為題目NPC,實在不像好人, 會給她這樣的提醒?就算真的給提醒, 會隻提醒她一個人?

她何德何能呢?說不通。

而且,麵前這幾位大佬對食物酒水的態度很隨意,吃了就吃了,可能經驗豐富外加實力強, 根本不在意有沒有問題。

高齊喝得尤其多。

這時候對他們說酒可能有問題, 那不是膈應人麼?

周祺又把話咽了回去, 搖頭說:“沒事, 我隻是不喜歡這裡,呆久了不舒服, 有點怕。”

楊舒不冷不熱地說:“不吃東西不喝酒,餓的吧。”

周祺心說我還真不太餓……

但這位盛氣淩人的小姐姐她不想惹,就點頭說:“可能是。”

趙嘉彤踢了高齊一腳:“你來之前不是去了休息處?買吃的了麼?”

“沒有。”高齊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無辜地說:“就買了這個。”

“……要你有屁用。”趙嘉彤說:“又是酒又是煙,你能有一樣好習慣麼?”

高齊被她叨叨慣了,也不生氣,隻是舉手投降說:“好,我不抽,行吧?”

他說著,把煙塞進了遊惑口袋裡。

“喏,送你了。”

遊惑:“我不抽煙。”

高齊又把打火機掏出來,一並塞過去:“我也沒見過你抽,但你不是監考的時候總習慣帶一包麼?”

“為什麼?”趙嘉彤很好奇。

雖然曾經都是跟著考官A的人,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跟A那麼熟絡。

反正趙嘉彤以前一直有點怕他。好奇,但是怕。

高齊在旁邊回答說:“我哪知道為什麼。”

他說著,又偷偷瞄考官A本人。

遊惑頭也不抬。

高齊對趙嘉彤一攤手,用口型說:彆問了,本人大概都忘了為什麼。

所以說腦子壞了真的無解。

高齊和趙嘉彤扼腕歎氣。

遊惑捏著打火機,正要把它放進口袋,旁邊突然伸來兩根修長手指,夾住打火機抽走了。

光看手也知道是秦究。

“乾什麼?”遊惑問。

“有點好奇,借來看看。”

秦究和他並肩走著,將指間的打火機撥了一圈,忽然問:“是以前有誰總跟你借火麼?”

也許是他嗓音太低沉了,又或許是離得很近。

遊惑心裡一動,就像險些遺忘的東西被人提起,突然又有了一絲印象。

他看著秦究手裡的小玩意:“你怎麼知道?”

“因為你問過我,抽不抽煙。”

秦究說著,抬眼看向他。

遊惑安靜片刻,把打火機又抽了回來放進口袋:“你說你不抽。”

秦究停下步,遊惑沒停,轉眼就走在了前麵。

高齊跟趙嘉彤拌完嘴一抬頭,疑惑道:“怎麼了?你乾嘛停這?”

秦究搓了搓自己空空的指尖,抬頭說:“沒什麼,想了點事情。”

“什麼事?”高齊轉頭看了一圈:“你發現什麼了麼?”

“跟考試無關。”秦究頓了一下說:“一點私事。”

***

公爵的酒助眠效果一流。

眾人回屋後悄悄換了房間,很快有了困意。

半夜,城堡一片寂靜。

管家道格拉斯提著一盞燈,站在二樓某個房間門前,篤篤敲了幾下。

不一會兒,門被打開了。

男人抓了抓頭發,睡眼朦朧地問:“誰啊——”

老管家皮肉下垂,麵容蒼老。油燈的光自下而上照著他的臉,把開門人嚇得一抖,徹底醒了。

他不是彆人,正是之前晚宴遲到的張鵬翼。

“管、管家先生?”

道格拉斯點了點頭說:“很抱歉先生,打擾到您睡覺了。”

張鵬翼使勁揉著臉,手指在輕輕發抖。

他不想睡的。

晚宴上公爵的問題嚇到他了,他跟嘉嘉都很怕,根本沒打算睡覺的,但卻莫名睡了過去,現在又莫名醒了。

“有……有什麼事嗎?”張鵬翼往屋裡瞄了一眼。

很奇怪,他醒了,嘉嘉卻依然睡得很沉。

以前不是這樣的,他翻個身嘉嘉都會醒。

道格拉斯慢吞吞地說:“不知道先生還記不記得,公爵老爺說過,晚上找您有點事。”

就這一句話,張鵬翼膀胱都漲了起來。

“可以明天白天嗎?”

“很抱歉,我覺得您最好現在去一趟。”

張鵬翼又朝走廊瞄了一眼。

城堡裡明明住了很多人,但這會兒卻靜極了。

既聽不見人語,也聽不見鼾聲。

他又想起公爵在晚宴上的提醒,好像所有住在這裡的人到了夜裡都會自動沉睡似的。

不僅如此,白天守在門外的仆人也不見蹤影。

走廊上的壁火熄了大半,隻剩老管家手裡搖晃的光。

張鵬翼冷汗都下來了。

他心裡一急,張口叫了一聲:“救命——”

“啊”字沒出口,慢吞吞的老管家麵容突然猙獰,一根鐵棒當頭砸下。

張鵬翼的呼救戛然而止,栽倒在地。

屋裡的大床上,賀嘉嘉就像聾了一樣,依然在沉睡,無知無覺。

老管家又恢複成麵無表情的模樣,伸手抓住張鵬翼的衣領。

他手背的皮膚滿是褶皺,蒼白的底色上布滿青紫的筋。

明明又老又瘦,他卻能麵不改色地拽著張鵬翼拖行。

走廊裡,布料和地麵摩擦的沙沙聲,從二樓到一樓,最終停在西塔某個臥室門前。

老管家敲了敲門。

公爵的聲音從裡麵傳來,很輕也很啞:“是道格拉斯嗎?”

“還有誰呢,老爺。”

“你今天速度有點慢。”

“抱歉,老爺。”

“沒關係。”

大門吱呀開了,兩個男仆麵無表情地握著門把手,仿佛沒看見老管家還拖著一個人。

公爵戴著麵具站在那裡。

明明是仲夏夜的天,他卻像怕冷一樣搓了搓手。

“沒關係,對你我有世上最多的耐心。”公爵輕聲說,“沒有你,我可怎麼辦呢?”

“我一直都在。”

道格拉斯把張鵬翼拖進偌大的臥室裡。

公爵跟在他身後,依然嗬氣搓著手,嘴角帶著笑,和油畫上的人有一點像,又……不完全一樣。

他看也不看地對男仆說:“出去。”

兩位男仆一令一動,出去後把臥室大門關上了。

道格拉斯把張鵬翼扔進一張扶手椅中,慢吞吞地捧來一堆蠟燭,一個一個地點上。

公爵站在扶手椅前,摘了張鵬翼的麵具,捏著他的下巴端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