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覺哥所說的可是“抽一頓”,而不是“放倒在地”或者“朝身上打幾拳踹幾腳”;所以七秒鐘,怎麼想都是不夠了。
然而……
這一瞬,卻見封不覺身形一晃,直接消失在了蔣道德和歐陽筧的視線中。
這一瞬,九條眼神微變,但表情卻仍是冰冷沉著,口中的倒數也未停止:“四、三……”
緊接著,蔣道德的身體以一種極其怪異的姿勢扭曲起來,並緩慢地跪倒在地。
這個過程中,一道黑影不斷圍繞著蔣道德的身體閃動著,而且後者的身上還不斷地發出拳拳到肉的悶響和骨節受擊的劈啪聲……
“二、一……時間到。”九條數完了時間。
封不覺的身影也重新出現了。
蔣道德鼻青臉腫地倒在地上,身體微微抽搐著,其臉上的表情……就仿佛他一小時前在幾條精壯的大漢麵前撿了塊肥皂。
那種震驚、恐懼、痛苦、加上生無可戀的神態,讓他那經過大幅整容的臉變得極為扭曲。
“馮先生。”從這一刻起,九條對“蔣道德”的稱呼變了,“我想不用我說你也該明白……是你輸了。”
“ke……ka……啊……”馮先生的嘴裡發出了幾個音節,但他沒能說出話來,即使他現在能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跪地求饒?那沒用,馮先生是最清楚的……在賭皇齋麵前,無論是誰、用何種方式去求情,都無法阻止他們收取賭債。即使是勝方主動提出不再需要敗方償還,賭皇齋也不會終止收債的執行。
二十年前,那個真正的蔣道德在輸掉自己的人生時……也曾求饒過,但他把頭都磕破了,也沒有改變自己的結局。
正是那個蔣道德臨死前的慘狀,讓馮先生在這二十年裡始終活不踏實……
因為他內心深處始終明白……自己本質上還是那個“混混小馮”,一個職業的賭徒。
二十五歲的他,終日坑蒙拐騙、小偷小摸,出入拘留所是家常便飯。直到某一天……他在某個地下賭場裡,遇到了一個從韓國來的小開。
那一晚……他的人生改變了。
那個富二代蔣道德,竟是賭皇齋的會員。但是……他的賭術卻並不比一般人強多少。在被小馮贏走了身上所有的錢後,借著酒勁兒,蔣道德提出了單獨的賭局,並叫來了“監賭者”。
於是,一個機會擺到了小馮的麵前……而且,他將其把握住了。
賭博……就是這麼回事。當蔣道德輸掉了自己的“人生”後,他的酒醒了。他從震驚、到發怒、再到恐懼、到悲泣……人性中那些扭曲、可憎、可悲、可憐……被那個垂死之人表現得淋漓儘致。
那晚以後,“混混小馮”就消失了,半年過後,他便成了現在這個“蔣道德”。
此後的二十年裡,他用他人的財富、學曆、樣貌……和他自己的才智、以及一些不那麼光彩的手段,創下了一番事業。他得到了夢想中的一切……金錢、女人、社會地位,他甚至想到了要染指政壇。
可惜……這一切終究還是個“夢”,一個本該屬於彆人的夢。
當夢醒的那一刻,他回顧這二十年,心中湧上的竟是一絲慶幸……因為這場夢已足夠長、也足夠美好了。即使醒來後要麵對的是死亡,他也已經不再遺憾。
“你要走了嗎?”片刻後,九條看向封不覺道。
“是啊,我還有事兒呢。”封不覺道,“‘蔣道德’的人生,我就暫且‘寄存’在賭皇齋那邊了,可以吧?”
“可以,什麼時候想用,就聯絡我們。”九條回道。
“至於這個人……”覺哥瞥了眼地上的馮先生,“你們準備怎麼處理?”
“讓他恢複身份並不難。”九條回道,“細節方麵……封先生就不必費心了。”
“嗬嗬……我大概也能猜到一點就是了。”覺哥笑著應了一聲,隨即對歐陽筧道,“還愣著乾嘛?想留下吃夜宵啊?”
“我去……”歐陽筧似乎還沒從剛才那一幕中回過味兒來,“你還真有超能力啊?”
“那你以為呢?”覺哥反問道。
“我當然以為你隻是像平常那樣跟我扯淡的而已啊……”歐陽筧越說聲音越大,因為他越想越覺得這事情有些離譜了,“剛才我還琢磨著……你是不是要故弄玄虛一番,然後掏出辣椒噴霧或者電擊器之類的東西來呢……結果你直接表演個瞬獄殺啊……”
“嗬嗬……好吧,回去路上我再跟你詳細說說。”封不覺隻是訕訕一笑,他倒是很少會看到歐陽有這種不淡定的吐槽表現。
兩人說著,就朝門口走去。
就在他們要出去之前,九條忽地開口道:“封先生……走之前,我想以我個人的身份提醒你一句……”
“哦?”覺哥偏過頭回望道,“九條先生,有什麼指教?”
“像‘我們’這樣的人……”九條冷冷回道,“倒也不是不能對普通人出手,隻是……動手前,最好想想清楚……應不應該、值不值得。”
封不覺聞言,沉默了幾秒,肅然回道:“多謝九條先生提醒,封某……一定謹記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