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高僧批命(4)(1 / 2)

趙霆堯壓下胸中的惱恨,說:“你是尹翔的妹妹。”

尹羲臉上還掛著天真的笑容:“你認識我哥嗎?”

趙霆堯皮笑肉不笑:“豈止是認識。今天尹姑娘也是讓在下大開眼界,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市井之徒,哪敢想你是國公府的姑娘。”

尹羲笑道:“過獎!我哥又不同意帶我回燕北,在京城我都快無聊發黴了。”

趙霆堯冷冷道:“你哥要是知道你成了這個樣子,隻怕他要氣得吐血。”

尹羲哈哈笑道:“我應該什麼樣子?我難道就要在宅門裡學著將來怎麼管理丈夫內院小妾們的吃穿用度?這世上哪個男人有那麼大的臉請得起我去幫他管小妾?”

趙霆堯一時沒有忍住,喝道:“你放肆!”

尹羲知道趙霆堯現在不可能和哥哥撕破臉,畢竟他離登基還有好幾年,現在他和哥哥撕破臉就是推著尹家倒向晉王或者豫王。至於他登基之後——假如他能登基的話,反正他也是要奪她哥哥的兵權,最後與哥哥翻臉的。

她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一個人但凡知道另一條路的死局之後,就會沒有猶豫的奔向另一條路拚一把。

尹羲笑道:“我還放五放七放八呢,四哪裡夠?我尹氏一族祖父、叔祖、父親、叔叔們、姑父們為國捐驅、戰死沙場也無怨無悔,難道我尹家女連拒絕嫁給一個好/色之徒的自由都沒有?”

趙霆堯怒道:“你說誰是好/色之徒?”

尹羲抱胸痞痞的模樣:“關你什麼事?難不成你想娶我?”

趙霆堯冷笑道:“我才不會娶你這樣的無禮粗鄙的丫頭!”

尹羲不屑地哧一聲:“我謝謝你!也不照照自己猥瑣的樣子,誰想嫁你了?”

嶽清喝道:“你放……”

嶽清想到她會說“放五放六放七”,這句“放肆”生生收住,隻得衝她怒目而視。

尹羲吐嘈道:“跑到女客院子裡來,躲在樹上偷看我表姐,不是猥瑣是什麼?”

趙霆堯捏著拳頭咯咯作響,從來沒有人掀他的遮羞布,也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對天發誓,如果要被安排嫁他就跑午門前一頭撞死。

尹羲見他拳頭咯咯作響,心想他不會對她下毒手

吧?殺了她,顧若蘭就是能牽係燕北軍團的最合適的女人了,沒有親妹妹,表妹也親了。

尹羲不禁暗道糟糕,現在不會死,可是不知道等不等得到哥哥進京。

尹羲道:“開個玩笑……閣下一表人才的,要跟我一個女子計較嗎?”

趙霆堯也看透她有一點轉變,有所忌憚,勾了勾嘴角:“你怕了?”

尹羲說:“像我們這種大家閨秀,突然有兩個陌生人闖進來,總要怕的。”

趙霆堯嘲諷:“你也算是大家閨秀?”

尹羲笑道:“我知道在你們瞧來,隻有我表姐那樣的女孩才是大家閨秀,可天地眾生都一個樣子,有什麼趣味兒?”

趙霆堯冷冷掃她一眼,諷笑道:“原來你是嫉妒你表姐比你美貌。”

尹羲聳聳肩,說:“我說不是你也不會信。反正我看著她百般謀算退了親也不能如願當上燕王妃,我就覺得好玩。”

趙霆堯手負在背後,想著顧若蘭的絕世美貌,說:“那也不一定。”

尹羲換上一副篤定的表情:“我聽哥哥說過,燕王殿下誌存高遠、文武雙全,這樣的男人又怎麼不會選最好的妻族呢?”

趙霆堯之前聽尹羲如何也不肯嫁給自己,發下那樣的毒誓,直欲氣炸了肺。這時又聽她這麼誇獎自己,倒不明白她到底是何等麵目了。

趙霆堯奇道:“顧家侯門嬌女難道不配當王妃嗎?”

尹羲搖了搖頭,不直接回答他的問題,淡淡一笑:“朝中文臣先不提,武將中,除我哥哥帶的燕北軍、曹家帶的西軍、沐家的鎮南軍,還有五軍都督府各大都督統領各路節度使。”

趙霆堯暗暗握拳又鬆開,剛剛因為顧若蘭的帶給他的驚豔上頭的感覺散了幾分,冷冷睨著她,說:“你在顧家長大,難不成顧家還教導這些?”

尹羲歎道:“千百年來都是如此,何須彆人教?”

漢武帝的武勳靠的是外戚衛青、霍去病;光武帝不得不封郭聖通為皇後;李世民將長孫無忌列為淩煙閣二十四功臣之首;雍正也是有年羹堯才能坐穩江山。

趙霆堯眼神諷刺,勾著薄唇:“看來不能小看女人。”

尹羲反而一派悠閒,笑道:“你該想想我為什麼對你一個陌生人說。”

趙霆堯才覺縱使這女孩作風不但離經叛道和大膽也沒有必要跟他一個陌生人這麼“自汙”,奇道:“為什麼?”

尹羲篤定地說:“我猜你應該是魏國公府二公子或者是清河王世子。”

趙霆堯聽她說起自己的兩個現在的同伴兼手下,才有興味神色,問道:“何以見得?”

尹羲睇了他一眼,負手笑道:“一、你身上穿的是去年秋的貢品蘇錦,隻有皇親國戚可穿;二、你們剛才施展輕功,姿態瀟灑,吐氣綿長,是玄門正宗功夫,傳聞魏國公府二公子和清河王世子從小與燕王殿下在天一真人門下習武;三、那兩位也隨燕王殿下在燕北經略三四年,你們有幾分燕北口音,剛才又稱認識我哥哥。大夏二十歲上下的皇親國戚子弟同時符合後兩個條件的我找不出彆人來。”

尹羲當然不能稱她知道他就是燕王殿下本人,那麼她就有失禮於王爺前的。她此舉不是為了顯示自己的眼力,而是圓自己的行為邏輯,否則趙霆堯現在驚訝生氣,回頭一想就覺不對,會懷疑她知道他的身份。

趙霆堯也有幾分佩服她的敏銳和對朝中人物的了解,他不承認也不否認,道:“你既猜出一些我的身份,你還敢如此無禮。”

尹羲表情十分冷靜,道:“既然有緣相見,也免得我麻煩,你是燕王的人,也可向他進諫,這選未來的主母可是關乎他的大事,我總之是不合適的。以我的身份,我是有可能的人選之一,這一點不算我多想了吧?”

卻說尹羲一個人留在院中這麼久,為何顧若蘭還沒有找人來?因為顧若蘭不想,她在等尹羲自己離去。顧若蘭隻盼著那時再出來表演,挽回自己在四郎心中的形象,或者說再把戲做完,把美遍天下無敵手的形象深深植入他的心底。

所以,顧若蘭之前吩咐丫鬟婆子不要進來打擾,她們仍然隻守在院外。

但是顧若蘭在禪房呆了一會兒,從窗口偷偷望去,尹羲非但沒有馬上離開,四郎居然出現了!

他們還“相談甚歡”的樣子,顧若蘭隻道是自己離開時四郎才到的,四郎沒有看到她的美麗,所以現在他居然被尹羲那個姿容不如她的人勾去了魂,隻怕又選她當燕王妃

顧若蘭關心則亂,也忘記尹羲剛剛發下的毒誓了,忙撫了撫鬢角,又取了自製的唇脂盒給自己嬌唇上塗上一點,再盈盈出禪房來。

“表妹……”她像是驚見院中有外男,忽用袖子半掩住嬌容,聲音清雅中似有些害怕,“怎麼有外男在此?”

她一個半轉身,裙擺披風上的青蓮飛揚,又一陣女主自帶的沁人心脾的清雅仙氣,隻不過她並沒有馬上離開這裡真正遠避外男。

趙霆堯正在思考著尹羲的話就見到美人出來,一時也就無心去回答尹羲的話了。

尹羲看這穿越女把這場戲演得實在搞笑,於是她就一點都不客氣地哈哈笑起來。

“哎約表姐,這是乾啥呢?你那窗戶不正對著這裡嗎?在門縫裡看了半天了吧,要是真怕外男出來乾什麼?你不來展示一下你的纖纖嬌氣包的美態的嗎?放下你的袖子給這兩位兄台看看,哪個少女不懷春,過來、過來,本姑娘給你介紹一下這位美男子!”

尹羲這流氓話語像是妓/院老鴇介紹王孫公子的客人給頭牌姑娘似的。

顧若蘭氣得差點要升天了,不禁咬牙切齒。

沒有這種不講規則的玩法的!這種直接扒人底褲的流氓行徑太可惡了!

趙霆堯、嶽清:“……”

尹羲又十足的痞子樣朝趙霆堯道:“那誰,你到底是那兩位中的哪一位呢?我這位表姐實在美貌,雖然她當燕王正妃會讓燕王壯誌折戟沉沙,但是嫁你倒是不錯,郎才女貌的……”

顧若蘭再也忍不住了,放下袖子,怒喝:“尹羲!你胡說什麼!”

尹羲心想今天說了很多了,破壞了自己的形象,也破壞了顧若蘭的形象,也該“收攤”了。

尹羲朝趙霆堯二人拱了拱手,然後一言不發負手離去。

顧若蘭尷尬在原地,想要上前與她的四郎招呼,可又覺得那太不矜持,如果馬上轉身去禪房,她又舍不得。

都是尹羲的錯,本來她可以美美地做“少女的祈禱”的,她不會如此尷尬,四郎隻要靜靜的欣賞她的美。如果他願突然出現與她相見,她也可以體麵的掩麵躲開,他追來時她小小女子躲不開時才見禮,若他是守禮之人沒有窮追,她可以完美地回眸一笑……

那才是養在深閨的貴女的體麵姿態!

現在什麼體麵都沒有了,顧若蘭不是尹羲的無欲則剛,或者說“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有欲求又要臉的顧若蘭不知如何是好。

趙霆堯懷疑地看了顧若蘭片刻,諸多念頭閃過,最終還是淡淡道:“打擾姑娘了,告辭。”

趙霆堯施展輕功躍上了牆頭,嶽清也跟著離去了,顧若蘭急切追上三步,可是人已經不見了。

相國寺是京郊名刹,常有貴族女眷前來上香,女賓禪院也素來安全,名聲清白,與男賓禪院一東一西相離數裡。

顧若蘭知道女賓院落外有人守著,隻有四郎這種武藝高強的人才能偷偷進來,她才稟退了所有人。可她精心安排的與四郎初見的劇本被尹羲踩爛了,她恨死尹羲,可是她還真不敢把這事告訴崔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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