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漱芳宮,隻聽得一陣驚慌失措的低呼,還有些整理衣衫地聲音。更多的則是好奇的目光。
範閒來的太快。那名太監來不及說什麼,宮裡地秀女們也沒來得及準備什麼。他便來了宮內。一下子無數雙目光凝視了過來地,慶國風氣較為開化,雖然此時乃在深宮之中。男女大防要守,可是忽然見著一位年青男子入內,這些秀女們也隻是壓低聲音驚呼了數聲,並沒有真地羞到要去死,或是哭出聲來那般變態。
一片強行壓抑下地慌亂之中。範閒溫和一笑。朝著正中間兒的宜貴嬪正經施了一禮。說道:“小姨今兒這處倒真是熱鬨。”
這個稱謂又是極不講究,極為違禮了,隻是今日範閒在禦書房內已經與皇帝陛下正式決裂講開,雖然他被皇帝還是死死地捏住了七寸,做不出什麼事來。但在心性方麵,卻也是再也不願隱瞞什麼。隱隱然透出了一股什麼也不在乎的瀟灑勁兒。
宜貴嬪是柳氏之妹,當初範閒第一日入宮時。她便極喜愛這個粉雕玉琢一般的小男生。現如今範閒早已成人。他們之間地關係也早已極為密切,往日在私下時,宜貴嬪總是要範閒稱自己為姨。但沒料到今兒宮裡如此多地人,範閒卻也這般叫了出來。
宜貴嬪微微一笑,說道:“多大地人了。還這般沒大沒小地。”這話看似不悅。其實隻是提醒與詢問。範閒看著她搖了搖頭。笑了笑。宜貴嬪地眉角裡便現出了一絲憂慮之意。範閒今兒個地表現太過奇異。看來禦書房裡的談話。雖然沒有到最壞地結果,卻也沒有什麼向好的趨勢。
一思及及,宜貴嬪地心裡便像壓上了一塊大石般。沉甸甸地,強做笑顏說道:“今兒怎麼想著入宮來了?”
範閒入宮的目的閨宮皆知。這隻不過是一句場麵話,範閒略解釋了幾句。便在這當兒。醒兒早已經搬了個繡墩兒過來,這名當初地小宮女,如今也成了漱芳宮裡資曆最深。說話最有氣力地大宮女了。範閒看著她清秀地臉頰笑了笑。還覓了個空兒說了一句閒話,這才正經對宜貴嬪說道:“今兒除了見駕。陛下還吩咐來看看三殿下的功課。”
宜貴嬪眉宇間的憂色越來越濃。暗自思忖著。這莫不是來告彆的?隻是範家小姐在宮裡。範府國公府上數百人口,這範閒……難道還真敢走不成?一時間。她不禁有許多話想問範閒。隻是此時場間秀女們都好奇地看著這個年輕人,也無法問出口,宜貴嬪的心裡好生煩燥,恨不得將這些十幾歲地小姑娘們全數趕出宮去。
範閒看她地臉色,便知道這位姨娘會錯了意。笑著說道:“殿下在哪裡?”這便是找借口要離開此闖了。畢竟坐了一屋子皇帝老子將來的小老婆,等若是自己地小後媽。範閒隻不過是想借此看看選秀的隱意。卻不想總在這裡呆著。
“平兒在後麵。你自己去吧。”宜貴嬪有些頭痛。看著他搖了搖頭。宮女醒兒望著範閒笑了笑。領著他往後麵走了,洪竹則是一步不離地跟了上去。這一跟,落在閒人眼裡。便是陛下吩咐洪竹在盯梢了。
隨著範閒走入了殿後。場間的氣氛頓時鬆泛了起來,從他入場地第一刻開始,那十幾名秀女在微微慌亂之後。便強自鎮定,務求要在娘娘地麵前展現出天家氣度。隻是看著那個年青大臣英俊地麵容。瀟灑的氣度,這些隻不過十四五歲。平日裡連大門都極難跨出地姑娘們。哪裡能完全平靜下來?
令她們好奇地是,為什麼這樣一個平民打扮地年青人,卻能在宮禁森嚴的皇宮裡自在行走,待聽著此人與宜貴嬪地一番對話,但凡有些眼力價兒的秀女都猜到了,原來此人便是小範大人……
難以抑止地,本來隻是好看地有些不似凡人的容顏。頓時在這些秀女們地眼中更多了幾分光彩。不論是膽大的還是淑寧的。或直接。或悄悄地。都多看了範閒幾眼。
此時範閒離開。終於有位膽子極大,而且出自國公巷的秀女憨喜問道:“娘娘。這位便是小範大人?”
得了宜貴嬪點頭肯定,這些秀女們都忍不住竊竊私語地議論起來。畢竟都還是一些小女生,在宮裡悶了幾日。忽然遇到了傳說中地小範大人。也難隆她們會激動成這副模樣。竟是連入宮前家裡地訓話。這些天宮裡教習嬤嬤的叮囑全都拋到了腦後。
卻有幾位心比天高地秀女隻是平靜地坐在一旁。她們卻是從範閒的打扮中,看出了一些蹊蹺,加上這幾位秀女一直將禦書房裡那位範府小姐。當做是最大的勁敵,所以相對著,今日看見範閒,並不如何動容。反而有些隱隱地敵意。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陛下還是讓你去漱芳宮……”一輛很尋常地馬車上。林婉兒看著身旁有些疲憊地範閒,輕聲說道:“選秀的事情。出現的突然,我看陛下也隻是警告一下你,他對老三倒是沒有什麼意見。你不要太過擔心。”
他們夫妻二人獨處時,範閒總是稱皇帝陛下為皇帝老子。林婉兒則是稱那個自幼抱著自己長大地男人為皇帝舅舅。不算大逆不道。卻有些家常的趣味。今日林婉兒直接稱地是陛下。範閒也清楚,妻子了解自己地情緒非常差勁。
“也是要警告朝中百官。不要以為以後地慶國就一定是老三的。”他笑了笑。說道:“陛下年紀雖然大了。但是雄心猶在,就不知道雄風是不是猶存。”
“你和承平說了些什麼呢?”林婉兒輕輕拉開馬車的車簾。看著外麵初秋的京都街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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