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門弟子均有溯魂燈亮在春歸堂。
陰之淮極有把握,憑借這溯魂燈,哪怕天涯海角,他也能將這兩人給揪出來!
這一切定然都是容訣主使,畢竟他慣會
就在陰之淮想得出神時,一旁的容明晟還在天真地提問:“凝神丹呢?或是續魂草?隻要沈家開口,天涯海角,我們也能將這些東西找來!”
沈素心搖頭,直言道:“這些東西並無什麼用處。”
容明晟握住了容長老的一隻手,不甘地扭過頭,對著沈素心道:“可總不能一直如此,沈道友,你可有法子,哪怕隻能讓父親醒過來一會兒,我們也好問上一問——”
容明晟的話戛然而止。
隻聽“嘭”的一聲,容明晟的視線被一片猩紅色覆蓋。
這、這是——
“師父!”
“父親!”
隻見床上的身軀已經碎裂成一塊一塊的,血肉都噴灑在地上發出“滋滋”的焦聲,幾秒後就開始發黑,乃至於隔著幾米遠遠看著,鼻尖都會湧入一陣惡臭。
容長老竟是爆體而亡!
這樣的死法,無疑令人膽寒不已,心驚肉跳!
恰逢此時,更有弟子來報:“稟告諸位仙長,明堂州的弟子並沈家醫者都說、說……”
他吞吞吐吐的模樣,惹得本就心神不定的陰之淮更加暴躁。
“說什麼了!”
小弟子心一橫,大聲道:“說桑仙長的手臂斷裂處也有怨氣阻隔,怕是再也接不回去了!”
驟然被兩個消息暴擊,容明晟心神巨震。
怎麼會、怎麼會……!
景夜揚也愣了一下,下意識看向了沈家的長老和立在一旁的沈素心。
果不其然,沈素心沒有按捺住脾氣,竟是直接開口。
“怨氣?”她稀奇道,“不知何方神聖,竟然在自己的本命劍中藏了怨氣?為了傷人,竟是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麼?”
容明晟幾乎是立刻想起了當日容長老意味不明的話,頓時汗毛直立。
倘若這一切是真的,那父親他豈不是從最開始,就在算計桑寧寧?!
“夠了!”
陰之淮低吼一聲,桑雲惜的左臂救不回來,他幾乎是立刻就想要衝出門去,卻又被景夜揚一把拽住了胳膊。
“陰師兄,不要衝動!”景夜揚低聲開口,語速飛快,“你根本不確定那日是誰!”
心事被驀然叫破,陰之淮心頭如被烈火炙烤,烈蟻啃噬,一片茫然的疼痛,卻並不能確定源頭。
陰之淮維持著被景夜揚拉住的姿勢,半晌都沒有動作。
“……是啊。”
他仰起頭望向天空,語氣不再如往常那樣清晰可見的陰陽怪氣,但更帶上了一股陰森。
“我總要問上一問的。”
見他如此,景夜揚也暗自下了決心。
他定然要在陰之淮之前找到寧寧姐和容師兄,將
他們帶去安全的地方!
……
另一邊,鴉羽鎮上。
客棧外是行人熙熙攘攘,客棧裡客來客往,均是無比熱鬨。
容訣推開了一扇窗戶,漫不經心地眺望著緋紅色的雲彩。
按照原先的計劃,他本不該這麼輕易地放過容守天。
但沒辦法。
容訣看向了自己的右手臂,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需要這一小塊地方,來記一些事情。
答應彆人的事情,總不好一而再再而三的忘卻。
隨著左手指骨微動,原本占據了右手手臂的“容守天”三個字被抹去。隨著指骨輕輕劃動,片刻後,又出現了三個新的字符——
【糖葫蘆】
但總覺得還是不夠。
容訣微微蹙起眉頭,歪著頭,任由長長的黑發從肩頭滑落身前,最後落在了白骨之上。
公子淺笑晏晏,容色無雙。
隻是烏發白骨,人影映壁,隨著燈火搖曳,人影不斷的拉長扭曲,具有一種極其怪異的美感。
倘若此刻有人抬頭看向這間客棧,目光掃到這間客房時,定要被嚇出半條命去。
白骨人形,不人不鬼。
然而容訣卻半點不在意。
他一手撐著頭,望向自己骨頭上的新字思考了一會兒,終於恍然大悟。
他如今記性不好,倘若隻有孤零零的“糖葫蘆”三個字,若是有朝一日當真忘記,隻怕會生出些誤會。
生怕未來的自己忘了這是什麼,於是容訣又把原先刻在“容守天”之前的“青龍洲”三個字也給抹去,指尖停在了上麵,最後輕輕劃動,發出了了令人牙酸的細微聲響。
他又刻下了三個新的字。
——【最喜歡】
雖然並不清楚什麼是“喜歡”,也根本嘗不出這世間珍饈的任何滋味。
容訣想了想,決定用青鳥來類比。
他習慣將怨氣化作青鳥來為他探聽消息,許是曾經法相的原因,他也看這類生物格外順眼些。
而他看如今的桑寧寧,似乎又比那些青鳥更順眼些。
容訣垂著眼,揚起了唇角,眼瞳霧蒙蒙的,似乎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春風。
他想,等最後身份暴露,桑寧寧來殺他時,他就要告訴桑寧寧。
“糖葫蘆”也是他最喜歡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