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話音未落,就見桑寧寧徑直走向了自己……身邊的容訣。
流光仙長:“……”
霎時間,他的眼神充滿了嫉妒。
“大師兄。”
桑寧寧完全沒意識到流光仙長的神情,她繃著身體,湊到了容訣身邊,低聲問:“沒受傷?”
桑寧寧不知道方才的一切是怎麼回事,但她想容訣驟然與自己分開,倘若也遭遇了一樣的攻擊,那必然會極疼。
容訣彎唇一笑:“沒有。”
然而青龍峰上容訣修為被
廢的那一幕給桑寧寧造成了一定的衝擊,她環顧了一圈四周,警覺地問道:“師兄沒被欺負吧?”
容訣偏過頭看了流光仙長一眼,笑容略淡了一下,柔聲道:“我沒事。”
?本作者神仙寶貝派大星提醒您最全的《大師兄怎麼可能是反派》儘在[],域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流光仙長:“……”
我聽得見!我!聽!得!見!
霎時間,他的眼神由嫉妒變成了心痛。
裝什麼啊!我說容訣你都多大人——多大怨魂了!
你個能吃人的東西,裝什麼風中搖曳小白花呢!
流光仙長恨不得搖著桑寧寧的肩膀,把她搖清醒。
然而容訣卻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他視線下落,望向了她縮在衣袖中的手,無聲地歎了口氣。
“又被劃傷了麼?”容訣拉過了她的手,仔細地看了看,眉頭不自覺的蹙起。
掌心崩裂出了數條傷口,最深的那條至今還往外湧著濃厚的鮮血。
容訣的目光在傷口上停了一會兒,像是自言自語般的呢喃:“……換一個吧。”
當日他設計讓桑寧寧得到玉容劍,因為隻有手持玉容、心思澄澈之人,才能在最後將它這個已然吞噬一切的怨魂徹底斬殺。
那時的容訣想,自己隻是在培養一把能夠殺死他的劍。
玉容劍中有一節“容清珩”的指骨,這節指骨上同樣覆著濃厚的怨氣,隻有降服這樣的怨氣,才能再最後與那個忘卻前塵,隻知殺戮的怨魂對抗。
厚重的怨氣,必然要以同樣厚重的血液來降服。
然而如今。
當數次看到桑寧寧的手因此而崩裂後,容訣卻覺得這樣的血腥分外刺眼。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但話說出口後,容訣卻不覺得後悔。
或許如此,桑寧寧就能回到真正屬於她的生命中,有朋友,有師長,或許還會有道侶……
想到這裡,容訣忽然蹙起眉頭。
世間男子多薄幸。
若是——
“我不想換。”
容訣被打斷了思緒,冰涼的手指也被握住,包裹在一片黏膩的鮮血中。
這一次,是桑寧寧率先合攏了手掌。
她定定地看著容訣。
桑寧寧並不知曉容訣所思所慮,她隻以為容訣是想讓她換把劍,很不情願地皺起眉頭,固執道:“不用換。大師兄,我能感受到,我現在和它已經越來越默契了。”
容訣斂起笑,盯著她的眼,淡聲問:“你確定麼?桑寧寧,如今流光仙長已經打算收你為徒,你大可以再有一次擇劍的機會。”
流光仙長眼神一頓,有些詫異地看向了容訣,嗅到了些許不同尋常的氣息。
能拿到這把劍,流光仙長相信,一定是容訣的手筆。
而現在,他似乎又後悔了?
真有意思。
流光仙長的眼神充滿了興味。
按照他對容訣的了解,這人可不是個會輕易改變自己計劃的人
,如今卻是為了同一人,一變再變麼?
流光仙長閉口不言,剩下的人自然也不開口。
一時間,月照堂內喧囂聲漸漸低下,直至鴉雀無聲,無人開口。
“我確定。”
在這樣的氣氛下,桑寧寧鎮定地點了點頭,語氣平靜:“大師兄不必擔憂,假以時日,我必然能馴服它,讓它臣服於我,再不會傷我。”
冰涼的手指被包裹在手心,似乎也能沾染上些許屬於鮮血的溫熱。
容訣驀地笑了。
“好。”他彎起了眼睛,輕聲道,“我等著那一天。”
幾l乎同一時間,另一道聲音響起。
“哈哈哈哈哈!沒想到,老夫這廢物兒子倒是交了一個不錯的朋友。”
沈家家主將兩人的對話聽了個分明,再不等待,大步流星地走向了桑寧寧,身旁的弟子自動為他讓開了一條路。
沈家家主也不多言,隻是用讚賞的目光望向桑寧寧,欣慰的點了點頭:“不錯!有血性,也有悟性,你這孩子與老夫是同道中人,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他說著,就拿出了一物扔給了桑寧寧:“此物就當是老夫給你的見麵禮了。”
從沈家家主說話時,桑寧寧的餘光就落在了跟在他身後的景夜揚身上。
還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隻是在“廢物”一詞出現後,笑意僵硬了一下,但很快也就恢複。
此時見父親當真又拿出了那本《無名劍譜》,景夜揚眼睛一亮。
這可是好東西啊!
景夜揚瞬間忘記了剛才的不快,瘋狂給桑寧寧使眼色。
——接!寧寧姐,好東西!快接!
沈家家主向後一瞥,也將這一切看得分明。
他極有把握,桑寧寧這孩子隻要不是個傻的,就不會拒絕這樣天上掉下來的機緣。
是啊!這可真是天上掉下來的機緣!
在眾人羨慕不已的目光中,桑寧寧鬆開了手,轉向沈家家主,禮貌地對他點了點頭。
“多謝沈家主厚愛。”
桑寧寧語氣放緩,顯得柔和了許多。
她回憶起錢芝蘭的教學,努力用上了自己最委婉的口吻,“但是不必了。”
沈家家主:“賢侄莫要客氣。”
“不是客氣。”桑寧寧條件反射的接話,“是晚輩覺得,我與前輩並非一路人。”
沈家家主:“……?”
他硬是愣在原地,與麵前小丫頭那雙黑黝黝的眼對視。
有那麼一瞬,沈家家主幾l乎以為自己看錯了。
天道在上!
這丫頭的眼神怎麼這麼實誠?!
所以——
“為何不是一路人?”趁著沈家家主愣神之時,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的流光仙長接話道,“難道丫頭你也看出來,這老東西的劍法不如我了?”
桑寧寧搖了搖頭:“不是。”
她看了景夜揚一眼,心中擰了一下,但還是決定不開口了。
畢竟沈家家主是景夜揚的父親,若是她當場頂撞起來,反倒讓景夜揚難做。
沈家家主深深皺起眉,他同樣也是個直脾氣,瞬間也沒了好氣:“你這丫頭當真是不知好歹,你可知我這劍譜的來曆?”
桑寧寧:“知道,先前景師弟和大師兄都與我說過,很厲害。”
沈家家主揚起眉梢,舉起書冊抖了抖,書頁翻動間發出了如流水似的聲響。
“那你還不要?”
“不要。”
場麵一下子僵住,就在這時,一道微弱的聲音響起。
“寧寧姐,你不要這劍譜,是因為我麼?”
景夜揚不知何時從沈家家主身後探出頭來,眨巴著眼睛看著桑寧寧。
那雙總是嬉笑怒罵、玩世不恭的眼睛中,流露出了一絲極少存在的光。
——景夜揚在期待。
發現了這點後,桑寧寧陷入了沉默。
因為她發現,自己好像不太理解,景夜揚到底在期待什麼。
他到底想聽到怎樣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