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清(入門考核)(1 / 2)

酉時時分,簡歡和薑棉從藏書閣出來,一起去膳堂用膳。外頭的雨不知何時停了,地麵上積起一個個小水坑,行走間,積水微濺,沾濕兩人的裙擺。

薑棉正在和簡歡眉飛色舞的講述門派八卦,說到興頭上時,話頭忽而一頓,朝前方一指:“哎,簡歡,是羽長老!”

簡歡聞言,忙朝薑棉指的方向瞧去。

羽青長老借她的青竹條還在她這裡,那日回門派她就想還,但羽長老不在。

兩人忙作揖問好:“見過諸位長老。”

其他長老麵露疑惑之色,羽青解釋道:“是我的弟子,你們先行一步罷。”

羽青笑意盈盈地看向簡歡:“回來了?築基七層,不錯,想來在秘境裡收獲不小。”

簡歡把青竹條拿出來,雙手捧著遞過去:“還得謝過羽長老的竹條,若非如此,弟子也不會有如此境遇。”

他也沒有多問簡歡在秘境裡到底遇到了什麼,人平安回來就行:“我和幾位長老還有要事商量,就先行一步了。”

聽他這麼說,簡歡和薑棉便告辭了。

薑棉悄悄道:“你猜羽長老會不會說‘等等’?”

簡歡餘光瞥了眼已經離去的羽青:“這次應該不會說了罷?”

“不一定。”薑棉道,“你知道現在大家私底下喊羽青長老什麼嗎?”

“等等長老。”薑棉話音剛落下,羽青忽而又回來,衝著兩個已經走了好幾步的弟子喊,“等等。”

簡歡嘴角一抽。

兩人相視一眼,轉身走回去。

羽青剛剛都快追上前頭的長老了,但他想了想,簡歡自從入門以來,似乎經常下山曆練啊。

“你接下來好好待在門派裡修煉,就不要下山了。”羽青叮囑道,“三月後便是入門考核,可不能馬虎,知道嗎?”

簡歡回道:“是。”

她本就沒打算再下山。

玉清派外門弟子是要收束脩費的,一年三千靈石。在修煉第九個月時,會有入門考核,考核通過成為內門弟子,就不需要束脩費了。若未通過,接下來三月可以一邊繼續在外門修煉,一邊好好想想三個月後,是要繼續交費再重新修煉一年,還是去其他門派,或者乾脆放棄修煉一道了。

“還有你。”羽青又看向薑棉,“你也是,務必好好準備入門考核,你娘身為劍修,賺靈石也不容易。”

薑棉忙回道:“是,長老。”

這回交代完後,羽青是真的走了。

兩位弟子站在原地,目送著他離開。

薑棉道:“羽青長老是真的很好啊……”

簡歡讚同:“確實,當初我要去秘境,長老把青竹條借我時,我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對對對,我之前悄悄在羽長老的符課上吃糕點,羽長老看見了也沒說我,這就算了。”薑棉道,“之後有回在路上遇見他,他把我喊住,給了我一包糕點,說是彆人送他的,他也不愛吃!”

“所以——”薑棉一頓,轉頭對簡歡道,“你要記著,我們一年生符修,和一年生劍修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啊?”簡歡不經常在門派,因此對門派的矛盾八卦都不太清楚,“為何?”

“你不太清楚,現在教劍修的那個魏長老,和我們羽長老不對付。”薑棉一提到這個就氣,“魏長老在他們劍修的課上嘲諷我們符修不行,是所有修士裡最上不了台麵的。說我們羽青長老說話囉嗦,慣會拍掌門馬屁!”

簡歡:“一聽這個魏長老就很酸啊。”

若真看不起,提都不會提。一直提,不就是一直心有芥蒂?

“他就是嫉妒!”薑棉道,“這個魏長老有個合歡宗的道侶。但合歡宗那位長老,其實不喜歡魏長老,她喜歡我們羽青長老。可羽長老不找道侶,她才找了魏長老。所以魏長老才如此針對羽長老,受他影響,那些一年生劍修也一個個眼高於頂,看不起我們符修呢!”

簡歡長長地噢了一聲,還沉浸在八卦的世界裡。

“入門考核的第二關是比試,到時是所有一年生一起抽簽進行的,當然單靈根那幾人不在內。往年他們劍修若抽到符修,都會意思意思過個幾招,不會傷了和氣。但聽說今年,那些劍修放出狠話,定然要打得我們符修滿地找牙。”薑棉癟癟嘴,“大家最近都在愁這事,論打架,我們肯定打不過他們劍修。每年的入門比試,第一都是劍修,十萬靈券也一直是他們的囊中之物。啊,想想就好生氣,我一會要多吃點!”

簡歡忽而一頓,停下腳步。

薑棉跟著停下,不明所以地看她:“怎麼啦?”

簡歡看向薑棉,認真問:“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薑棉不明所以:“我一會要多吃點?”

簡歡搖頭:“不是這句,前麵一句。”

薑棉努力回憶:“每年第一都是劍修?”

簡歡屏息:“然後呢?”

薑棉再努力想了想:“十萬靈券一直是他們的囊中……”

“對,就是這一句!”簡歡打了個響指,唇角一彎,笑了起來,又問,“十萬靈券是何意啊?”

薑棉解釋道:“就是在門派裡可以用的靈券,可以到多寶閣買東西,十萬以內都不花錢。”

簡歡:“包括靈木嗎?”

薑棉點了下頭:“包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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築基期修士有著極佳的夜視能力。

但對光的向往,是人的本能。

遠離眾人的小木屋裡,不要錢的蠟燭靜靜燃燒著,昏暗的燭光籠罩在沈寂之有些疲憊的臉上。

現下已是醜時,他才剛剛從煉器堂回來,幾近虛脫,連帶著聲音都有些低:“三個月後再蓋?”

“嗯嗯。”簡歡盤膝坐在床上,手裡拿著符筆,“等我入門考核結束後再看。”

沈寂之目光落在她那隻筆上。

簡歡用符筆用的非常頻繁,毛已經半禿,聽她偶爾抱怨,似乎靈墨也快用儘了。

“你覺得你能拿到那十萬靈券?”他收回目光,想想也就明白了。

沈寂之當年是被穀山帶回玉清派,直接收為親傳弟子的。

他不需要從外門弟子一步步來,自然沒有入門考核這種東西,但他知道入門考核第一有十萬靈券。

十萬靈券是為數幾個可以薅門派羊毛的機會。

簡歡伸手,把炸開的筆毛使勁捏成一團,按了按:“試試,不試試怎麼知道?”

她今日從薑棉那聽說這事後,便去打探了一下消息。

單靈根弟子一向不和他們這些多靈根弟子一起,但有個雙靈根的劍修,家裡也是九州小有名氣的修仙世家,從小便抓修煉抓得很緊,如今已是金丹期修士。

這位是勁敵。

但是,比試中有長老在一旁盯著,不會讓弟子死。受重傷的話,也會有玉清派的藥師治療,不收錢。

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簡歡肯定是要試一試的。

沈寂之精致的眉眼微蹙,提醒她:“會很危險。”

簡歡隻說了一句話:“換做是你,你不試

?”

沈寂之:“……”

他輕歎一聲,想了想,道:“既然如此,接下來我要出趟遠門。”

簡歡疑惑:“你去哪裡?”

沈寂之:“白天我去了趟藏仙樓,看到有個任務挺適合我。”

他當場就接了,但下午回來時,各方權衡之下,答應簡歡蓋房。他本想明日去回絕掉的,現下,倒也不必了。

簡歡一愣:“那你煉器堂的活呢?”

沈寂之:“我會把材料帶著抽空做,做完拿回來也是一樣的。”

簡歡抿唇,不知為何,有點不想他去:“但,你這比我的還危險。”

比試頂多受重傷,可接任務的話,雖然來錢最快,卻隨時有生命危險。

沈寂之抬眸,望向簡歡,燭光跳動在他的瞳孔中,他輕聲道:“我也想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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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現代時,簡歡在班上並不是天賦最好的那一批。

她隻是足夠努力,很多個夜晚,同樣的畫麵,她畫了一張又一張,直到畫出自己滿意的畫作。

正因為這些數不清的日夜,讓在這個異世界裡的她,成為了一年生符修中最出類拔萃的那一個。

入門考核隻剩三個月,大家都開始急了,時不時就有人來問簡歡符籙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