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清(入門考核)(2 / 2)

簡歡脾氣也好,同窗來問她,她也不會不耐煩。

第二日午後,雨過天晴,陽光正好。

簡歡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周遭圍了幾個人。

入門考核有兩關,對他們符修來說,第一關便是畫符。

門派會準備好符筆和符紙,長老們當場說出二十張符籙,畫出半數以上者,就能過第一關。

第二關是比試,不一定要贏才能入門。過程中會有長老在邊上評分,就算這個弟子輸了,兩關的分加起來,若排在前半段,也能順利進入內門。

“也不知道長老們會抽哪二十張符籙。”薑棉翻著那本厚如磚頭的符術大全,托著臉,愁眉苦臉的。

在請教簡歡問題的幾人也紛紛附和道:“是啊,那麼多符籙,全部記下也太難了。”

其中一人一臉悲痛之色:“最可怕的是,你現下記住了,但過了幾日,你又忘了,又得重新記!”

“哎,簡歡,你記得如何?”有人好奇地問道。

簡歡指尖靈活地轉著符筆,聞言答道:“我還好,都差不多了。”

她平日在外時,一有時間就畫符。

再加上在蓮方秘境裡又待了一年多,基本上都會畫。

“真好。”薑棉一臉羨慕地看著簡歡的腦袋,“不過話說回來,你們覺得長老們會抽什麼符?”

聽到這句,簡歡抬起頭:“其他我不知道,但相信我,一定會有傳送符的。”

眾人都知道羽青長老對傳送符的偏愛,聞言,笑成一團。

簡歡跟著笑,靈動的眉眼上揚,整個人都洋溢著愉悅閒適的氣息。

她無意間往窗外瞧了眼。

外邊陽光極盛,仿佛要將前幾日陰雨留下的痕跡悉數消滅。

那些四季常青的綠植在陽光下舒展著葉片,風吹過,輕輕搖擺,連帶著葉片上的細碎陽光也跟著舞動。

一棵樹下,身著黑衣的少年靜靜站在那,不知道已經站了多久。

是沈寂之。

簡歡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消弭,她很輕地眨了眨眼睛,下意識歪了下頭。

察覺到她的視線,沈寂之動了動,輕輕彎了下唇角,朝她做了個口型:走了

便轉身離去,翻飛的衣擺一路掠過枝葉,消失在了拐角處。

要不是幾人看簡歡愣在那裡,湊過來看了看,問她:“那不是沈師兄嗎?”

簡歡甚至懷疑,剛剛站在那的,是真的沈寂之,還是她眼前出現的幻象。

“沈師兄來找你啊。”薑棉問依舊坐在位置上的簡歡,“你不出去嗎?”

簡歡回過神,垂眸,長而翹的睫毛鋪下一小片陰翳:“沒,他應該是來和我告彆。”

“告彆?”其他人插了句話,“師兄要去哪裡?”

簡歡不太想過多透露沈寂之的行蹤:“他有點事。”

“那他來告彆——”薑棉捏了塊紅棗糕,“你不追出去送送他?”

“……”簡歡抬頭,看向一張張八卦臉,笑罵道,“行了,彆圍我這,我要畫符了。你們還是回去背你們的符籙罷,小心明年還要再交三千束脩費呢。”

眾人:“……”

眾人瞬間沒了八卦心,紛紛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時間在書頁的翻動間,越寫越沒墨的符筆間,悄無聲息地溜走。

三個月後,一群符修或興奮或沮喪地從符堂走出來。

簡歡混在人群間,目光觸及那些心情不好的同窗,努力控製臉色,想表現得沒那麼開心,但依舊有喜色從眼眸中流露。

和她相比,薑棉就不顧這些,一路眉飛色舞地跑過來:“阿歡!我過了,我寫出了十五張!我好開心啊——”

簡歡扯了扯薑棉的衣袖,提醒道:“低調,低調。”

“哦哦哦。”薑棉也察覺到那些幽怨的目光,忙捂住抑製不住上揚的嘴角,放輕聲音,把話說完,“我今晚一定要多吃點!”

“對了,阿歡你呢?我聽說你們那,有把二十張都畫出來的,是你罷?”薑棉問。

簡歡搖頭:“不是我啊,是大頭。”

大頭全名李大頭,簡歡隻在半年前見過對方一麵。

這大頭比薑棉還宅,薑棉至少是宅在玉清派裡,大頭一直待在他的住處,從沒來上過符課。

“哇,這大頭可以啊。”薑棉奇怪,“那你畫出了多少張?”

簡歡朝她比了個‘1’的手勢,比了兩回:“十一張。”

“?!”薑棉不信,“你,你怎麼可能才畫出十一張?”

在她心裡,簡歡可是能把整本符書都畫出來的人。

簡歡四處看了看,從衣袖裡抽出九張全新的符紙,嘴角悄悄翹起來:“喏,沒畫完的九張在這裡。”

現代考試時,老師們會回收草稿紙,怕泄露考題。

玉清派倒好,回收畫好的符籙。

那簡歡自然卡十一張,能進入第二關就行。

薑棉:“……”

薑棉欲言又止,想說符籙畫得越多,分越高,就算第二關的比試表現得沒那麼好,說不定也能進入內門。

他們符修在比試上,向來是弱勢的那一方。

一個符修,實力相當於低五層的劍修。

但她轉念一想,簡歡可是築基七層的修為!隻要不對上築基二層以上的劍修,都很有勝算。

而一年生劍修,築基二層以上的也不多,簡歡不一定能抽上。

問題不大。

薑棉便放心了。

-

微風和煦的春日,厚重的碎花門簾遮住屋內情景。

沈寂之麵色蒼白地倚在榻上,胸膛半敞開,露出可怖的傷痕。

藥婆婆坐在一旁,給他換藥。

這傷已好得差不多了,七日前,沈寂之一身血的出現在藥婆婆這,差點沒把藥婆婆嚇死。

當時,傷勢貫穿整個胸膛,從這一頭,能看出洞的那一邊。

現下,洞已經快長好了。

沈寂之選了最便宜的靈藥,藥粉碰到傷口,定然疼痛無比。

但他隻輕輕蹙了下眉,目光依舊落在手裡那支符筆上。

筆的毛用的是秘境裡撿的狼毛,靈墨是沈寂之三月前從玉清派離開時,從煉器堂裡買的。

符筆格外精致,筆身上的雕刻栩栩如生,是他最喜歡的貔貅。

簡歡也很喜歡。

但——就是太精致了一些。

收到的人不免會多想。

沈寂之沉吟片刻,五色靈力綴在指尖,在符筆外細細弄上去一層銀灰的粉。

符筆瞬間變得普通,甚至看著有些劣質。

沈寂之端詳片刻,滿意了。

他問藥婆婆:“我今日可以走了罷?”

“可以,趕緊走罷,彆成天在我這礙眼。”藥婆婆起身,看了眼他手裡的筆,問,“好好的符筆,你為何弄成現在這樣?”

“因為這是要給——”沈寂之頓了片刻,輕輕笑了一下。

“給不喜歡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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