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鎮上找唐鈍(1 / 2)

李家人揮著竹竿把豬趕出豬舍時,雲巧正背著豬草進門,見著她,悅兒娘眼角笑出了褶子,邊揮手邊喊她讓讓。

雲巧攥著沈雲翔衣角,聽話地站到邊上,小聲問,“翔哥兒,沒過年就要殺豬了嗎?”

沈雲翔推她,“彆說話。”

雲巧笑著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四頭豬是開春抱回來的豬崽,養到現在差不多有五六十斤了,悅兒娘樂不可支地跟幾個兒子說話,交代他們要扯豬草,有空就喂豬,不要整天想著偷懶。

仿佛這頭豬是她家的。

雲巧想大聲提醒,又記著雲翔讓她彆說話,嘟了嘟嘴,背著豬草往豬舍去了。

堆豬草的涼席被拖得老遠,上邊還有幾坨豬屎,蒼蠅趴在上頭,雲巧不由自主揚手左右揮揮,拿掃帚準備把豬屎清理了。

剛握著掃帚,就被沈雲翔用力踢開。

“又不是你的活你積極個什麼勁兒?”

想想也是,沈雲巧撿起掃帚放回原位,倒出背簍裡的豬草,用力抖散推開晾著,傾身去看豬。

三頭豬焉頭焉腦的,像是病了,她擔憂地看向沈雲翔。

沈雲翔兜著衣服扇風,語氣冷漠,“你彆管。”

“哦。”

又找話跟沈雲翔說,“你渴不渴,我給你倒水去?”

沈雲翔回自己屋,“你自己喝吧。”

沈雲巧便去灶房拿碗,出來後,看沈老頭坐在門檻上悶頭擦自己的煙杆,曹氏靠著牆,心不在焉望著院門發呆。

她順著曹氏視線瞅了眼,院門敞著,沒人經過。

她曲腿蹲下身,攤開手掌在沈老頭眼前晃了晃,沈老頭眼珠動了動,嘴角露出個笑來,雲巧回以一個笑,又伸到曹氏麵前。

曹氏唰的一巴掌落在她手背上,“乾什麼?”

雲巧吃疼,縮回手,“奶,你沒傻啊,那望著門口發什麼呆?春花說傻子才發呆的。”

“......”

精心喂養了幾個月的豬平白無故送出去,曹氏心頭仿佛掉了塊肉,難受得緊,結果被雲巧這個沒心沒肺的斷了情緒,“我看你才傻呢。”

雲巧嘿嘿笑著接話,“傻人有傻福。”

曹氏懶得跟她多說,餘光睨向點頭哈腰用力扇風的大孫子,“滿意了?”

親事落定,沈雲山無比溫順,“還是奶疼我。”

“哎。”沈老頭長籲短歎,“年底怎麼辦哪。”

曹氏心情更差了。無精打采地走下台階,朝豬舍嘟嘟嘟喚了兩聲。

沈雲山搖著蒲扇,腆著笑臉亦步亦趨跟著,阿諛奉承,百般恭順。

雲巧覺得自己也該做個孝順的孩子,進屋倒水喝了一碗,又端著大半碗去後院。

沈來安在削竹篾,衣服上落滿了竹屑,沈雲巧喊聲爹,把碗遞過去,像說秘密似的捂著嘴道,“爺奶是不是吵架了?”

她爺歎氣,她奶橫眉掃了他好幾眼。

沈來安好笑,“他們吵什麼?是你大堂哥,他的親事定下了。”

“是李悅兒嗎?”

“嗯。”沈來安腿腳有疾,常年待在家編些筲箕籮筐去外麵換糧食,不太清楚李家的事兒,隻提醒雲巧,“你奶心裡不痛快,這兩天彆往她跟前湊。”

雲巧疑惑地啊了聲,“奶為什麼不痛快?她不滿意李悅兒嗎?”

就像春花,嫁給秦大牛心裡並沒多少歡喜,春花想嫁的是唐鈍,可唐鈍在鎮上讀書,旬假才回來,那時春花都嫁給大牛哥了。

她扯豬草碰到春花了,春花問她能不能陪她去鎮上,想再看唐鈍一眼。

說實話,雲巧不想去,但怕春花不識路,走丟的話就回不來了,心裡糾結得很,聽到沈來安的話,有點動搖了。

沈來安擱下刀,拍了拍身上的灰才接過碗,說道,“咱家的豬沒了。”

雲巧滿臉天真,“沒了就沒了啊,反正養到過年也會沒了的。”

沈來安哭笑不得,“你這孩子...說得倒也對。”

但終究是不同的,年底的豬拖到鎮上能賣錢,殺了能跟鄰裡換糧食,給了李家,年底就會少許多進項,這些說了雲巧也不懂,沈來安隻叮囑她,“離你奶遠點。”

遠點?

鎮上遠不遠?

大半碗水沈來安喝了兩口,剩下的雲巧喝得乾乾淨淨,把碗拿回灶房放好就去屋裡跟沈雲翔商量,讓他明天幫自己扯半天豬草,還說了緣由。

沈雲翔翹著二郎腿躺床上睡覺,語氣仍不太好,“她找得到唐鈍嗎?”

“不是在書塾嗎?鎮上問個人就找到了啊。”

沈雲翔問她,“那人是壞人怎麼辦?”

雲巧縮脖子,“要不然不去了?外頭壞人多,把我和春花抓走了怎麼辦,我得跟春花說說。”

她藏不住事兒,風風火火就出門了。先去春花家,春花娘說春花不在,她又跑去地裡,幾個地跑遍了也沒找著人,心想春花莫不是偷偷去了鎮上?

來不及回屋報個信,沿著彎曲的小路就跑出了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