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番外(1 / 2)

曾經的玉斐以為自己能克服一切困難, 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但現實卻無情地將她的夢想擊碎——沒有謝氏集團在背後扶持,她什麼也不是, 那些欣賞她的導演一夜之間斷了聯絡,平時相談甚歡的演員也對她閉口不提,顯然是不屑於與一個人品低劣的人為伍。

推掉所有工作的玉斐求助無門, 她跌坐在地上, 眼底除了狼狽與絕望之外, 根本看不見其他東西,那個在熒幕上光彩動人的女明星已經徹底消失了。

經紀人比玉斐還要焦慮,他煩躁地撓了撓頭, 在房間裡來回踱步, 抽完了一整盒煙, 地板上滿是煙頭, 房間內也充滿了淺白色的煙霧, 熏得人直咳嗽。

“玉斐,我之前就跟你說過, 讓你去找徐夫人,你為什麼不聽呢?她是唯一能保住你事業的人!”

聽到這一番話, 玉斐煩躁的皺眉,她之前又不是沒去找過徐夫人, 但後者一再勸她,讓她彆犯糊塗,明顯就是不看好自己與謝頌的結合, 見了麵又能有什麼用?

她在徐夫人身邊足足呆了二十多年,還比不上顧纖一個外人,玉斐真覺得這個世界就是不公平的,否則謝頌也不會把她想要的一切都捧到顧纖麵前。

“閉嘴。”玉斐揉了把臉,突然站起身,直接開車去了謝氏總部。

就算網上儘是罵聲,玉斐那張臉依舊是最好的通行證,前台根本不敢攔她,輕而易舉地就讓她上到十九層。

此時謝頌正在辦公室彙報工作,外麵傳來女人尖銳的叫嚷聲,他抬手示意,彙報的主管立刻停下了。

謝頌皺眉走到門外,就看到了被保安鉗製住的玉斐。

“你來乾什麼?”

玉斐刻意露出可憐的模樣,含著眼淚凝視著謝頌,配上她蒼白的麵色,能最大限度激發男人的憐惜。

“哥,胸針的事情是我做錯了,我不該聽信柳墨的謊言,被她蠱惑,害得顧小姐受到網絡暴力。現在顧小姐已經洗清嫌疑了,柳墨也付出了相應的代價,可是我是無辜的啊,憑什麼要像柳墨那樣,被毀掉經營多年的事業、承受所有人的謾罵?”

她哽咽著,淚水溢出腫脹的眼眶,哭得無比傷心,但謝頌的表情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青年冷漠的模樣讓玉斐既恐懼又心慌,她咬住下唇,腥甜味在唇齒間彌散開來,疼痛刺激了她的神經,她口不擇言:“我知道了,是不是顧纖跟你說了什麼?肯定是她挑撥離間!”

女人眼神中帶著濃烈的恨意,謝頌不怕被人怨恨,卻怕玉斐將主意打在顧纖身上,想到這種可能性,他眼神冰冷,衝著周秘書道:“把玉斐送到美國,派人看好她。”

玉斐沒想到謝頌會心狠到這種地步,她拚命掙紮,卻逃不脫保鏢的鉗製,隻能扯著嗓子叫喊:“你限製我的人身自由,這是犯法的!”

“你從出生起就是美國國籍,那才是你該去的地方。”

周秘書沒給玉斐反抗的機會,跟保鏢一起,將女人帶出了謝氏總部。

等人走後,謝頌抬手整理領結,再次進入會議室,繼續剛才的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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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花圃的顧纖收到了那枚胸針,她坐在藤椅上,細膩指尖輕撫著絲絨盒子上的胸針,緬甸藍寶石質地冰冷,也格外深邃,和謝頌的雙眼十分相似。

她抬起頭,望著站在對麵的高大青年,忍不住問:“為什麼要把胸針送我?”

原本謝頌一直靠在橡木桌旁,突然他彎下腰,目光鎖定了不斷震顫的眼睫,像是四月的柳絮,一下下漾進他心裡。

“你還記得博衍和瑟瑟嗎?”

隻這麼一句話,就成功讓顧纖愣住了,她本以為那場虛無縹緲的夢境是獨屬於她一個人的秘密,卻沒想到謝頌也知道,他究竟記得多少?

仿佛看出了她的疑問,青年抿緊了唇角,“我全都記得。”

顧纖雙眼瞪的滾圓,其中滿是驚奇,“當初在謝園的時候,你還問了我的名字,我以為......”

謝頌挺直腰背,臉上的笑意儘數收斂,他很清楚,他跟另一個自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個體,過敏奪走了母親的生命,他將所有親人送到監獄後,又遭到了報複,因蓖.麻.毒.素而死。

他死後,眼睜睜看著另一個自己的命運因一名少女發生改變,他一直覺得荒謬,不敢承認自己是羨慕他的。

他一無所有,而“謝頌”卻得到了這世上最為珍貴的寶物。

而後他來到了現實世界,這裡的一切都讓他深感無趣,直到今年四月,他在謝園遇見了顧纖。

謝頌不想承認自己受到了顧纖的吸引,在初見的那一刻,沒有誰知道他心跳的有多快,他佯作冷淡,反複試探,不止是為了確認顧纖的想法,同時也想窺明自己的心意。

現在他得到了答案,更舍不得放手了。

謝頌指了指自己的心,苦笑一聲:“我知道自己是個懦夫,對你隱瞞了真相,一時間你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

顧纖腦袋亂糟糟的,想了半天都不知該說些什麼。

她合上絲絨盒子,站起身,小跑著衝到謝頌跟前,將胸針還給他。

“這份禮物太珍貴了,我不能要。”

對上少女明澈見底的眼神,謝頌心頭一軟,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問:“你是在拒絕我嗎?”

“不是,我還沒想好答案。”她向來誠實,也不願在這種事上撒謊。

謝頌握住柔嫩的手掌,牢牢箍緊,他指骨修長,指節上帶著一層繭子,有些紮人。

“那就先把胸針收好,等你確定要拒絕我的時候,再還給我也不遲。”

顧纖總覺得這話不太對,偏偏還沒等她說什麼,青年便一步步往後退,開車離開了花圃。

這天過後,謝頌經常出現在顧纖麵前,最開始他帶了一些精巧美味的小蛋糕,樹莓搭配**海鹽芝士,顧纖很喜歡吃甜食,吃的時候杏眼都彎成了月牙兒。

謝頌坐在少女身邊,摘下她發間的芍藥花瓣,輕聲問:“甜嗎?”

“甜。”

“我做的。”

謝頌冷不丁的說了這麼一句,倒讓顧纖愣住了,在她看來,身旁的男人身為謝氏的掌權人,怎麼也跟這些美味可口的蛋糕扯不上關係,難道謝頌也愛吃甜食?

謝頌不會告訴顧纖,這些都是他從“另一個自己”身上學到的,對少女來說,平行世界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如走馬燈那樣在眼前閃過,即便栩栩如生,卻少了許多細節。

而他卻以靈魂狀態在那個世界呆了整整十年,顧纖的喜好,他一清二楚。

有時候謝頌都覺得自己卑鄙,他想要什麼,無論使出何種手段,都要得到。

他想要顧纖的愛,想要她的關懷,他知道少女生了一副柔軟的性情,彆人對她好,她會千方百計地回報,可感情這種事,回報來回報去,想不虧欠都難。

網絡時代信息更迭的速度十分驚人,才過了兩個月不到,微博上已經沒有幾條關於玉斐的消息了,但顧纖卻沒有被人遺忘,她參加了世界杯花藝大賽,代表中國隊,在比賽中取得了優異的成績。

國內的記者在采訪顧纖時,也沒想到這名花藝師竟然這麼年輕,還是個大學沒畢業的小姑娘,不過她在花藝上的天賦與技巧卻令人讚歎不已。

中央台播報新聞後,視頻被人截下來,上傳到微博。

不同於上一次的謾罵與攻訐,如今公眾的態度和緩許多,不是誇獎她的作品,就是讚美她的容貌。

玉斐死死盯著手機,額角迸起青筋,她不明白顧纖有什麼好的,無論是微博還是ins,乍一看全都是正麵.評價,偶爾會有兩條不和諧的評論,一轉眼也被淹沒了。

玉斐嫉妒的幾欲瘋狂,卻沒有任何用處,她離不開這座位於郊區的房屋,周圍有八名保鏢,一名華人保姆,每周采購了物資給她送來,從不多話。

在這種安靜且詭異的環境中呆了不到一個月,玉斐就快要被逼瘋了,她知道謝頌是在軟禁她,怕她傷害顧纖那個賤人。

越是認清了這個事實,她心裡越難受,她嘗試著從洋房離開,但還沒等跑出多遠,就被拿著槍.支的黑人保鏢抵住了太陽穴。

謝頌給了他們無比豐厚的報酬,提出的要求隻有一個——看好玉斐,不讓她踏出房屋半步。

這樣的任務對於曾是雇傭兵的保鏢而言,根本不費吹灰之力,他們八個人分成兩組,輪流用監控盯著玉斐,一旦她有什麼異動,便會在一分鐘內趕到目標麵前,將人驅趕回牢籠中。

玉斐意識到自己無法逃脫以後,她打通了徐夫人的電話,拚命哀求,表明自己一定會改過自新,回京城好好生活,不再胡思亂想。

對於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徐夫人也舍不得讓玉斐吃苦,她特地聯係了謝頌,將兒子叫回彆墅,但看到青年冷漠的神情時,湧到喉間的話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阿頌。”

謝頌兩手交疊放在膝頭,他已經猜到了徐夫人找自己的緣由。眼前的中年女人與徐雁有幾分相似,終究不是他的母親,謝頌能給徐夫人應有的尊重,卻不會為她改變自己做下的決定。

“您很了解玉斐的性格,她偏執、自私,看上什麼便會想方設法得到,一旦她真回國了,必定會對纖纖出手,到時候我不能保證自己會做出怎樣的舉動。”

聽到這話,徐夫人徹底死心了,與其讓玉斐回國,自尋死路,還不如待在國外,起碼性命無憂。

玉斐等啊等,也等不到徐夫人的回應,她再次給徐夫人打電話,這回卻無法接通。

此時此刻,她終於絕望了,也認命了。

顧纖並不知道玉斐的消息,也對她不感興趣。

七夕那天,謝頌並沒有出現,反而是周秘書按響了門鈴,他語氣溫和道:“顧小姐,老板想請你去一個地方。”

“他為什麼不來?”顧纖口中的他,除了謝頌以外,再無旁人,周秘書也很清楚這一點。

“老板還有事情需要處理,晚一點才能到。”

等顧纖上樓換衣服時,周秘書揉了揉眉心,斯文的臉龐垮了下來。老板非要在七夕給顧小姐驚喜,他還等著跟女朋友吃飯呢,這秘書真不好當。

顧纖穿著深藍色的純色長裙,她本就生的白,深藍映襯著嬌美的小臉兒,再配上豐厚的發絲,就跟神話故事裡的海妖一樣,美豔不可方物。

周秘書暗暗讚歎,儘職儘責地充當著司機,載著顧纖來到遠離京城的一片山穀前。

這裡距離城市太遠,地勢複雜,不適合開發,因此根本沒有多少居民,眼前儘是青碧的山色,空氣格外清新。

顧纖低頭,視線落在青石板鋪成的小路上,她穿著平底鞋,一步一步往前走。

周秘書很有眼色,見顧纖找到正確的方向後,就沒再上前打擾了。

顧纖走了大概十幾分鐘,終於穿過了山穀,大片大片洋桔梗隨風搖曳,她是花藝師,也能認出來這裡栽種的洋桔梗都屬於“回音係列”,這種桔梗花莖細弱,被風一吹,顫巍巍搖晃著,遠遠望去,仿佛拍在岩石上的海浪,雪白的色澤在日光下尤為耀眼。

這裡與顧家的花圃很像,都修建了一座木屋。

顧纖站在屋前,抬手敲了敲門,半晌都沒有回應。

不會沒人吧?

她剛這麼想著,耳畔就傳來嗡嗡的聲音,一架小型的無人機落在她腳下,機身上貼著一張字條:進來。

顧纖抿了抿唇,頰邊露出梨渦。

她推門走到木屋裡,當木門關嚴後,沒有一絲光線能透過遮光簾,室內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

突然,地麵上亮起小小的銀色光束,大概有指甲那麼大,呈現出星河的景象。

顧纖試探著喚了兩聲:“謝頌,你在嗎?”

地上的星雲不斷旋轉,最後變成了一條光束,指引著路線。

顧纖拎起裙擺走上二樓,剛一進門,就被炙熱的懷抱猛然箍緊了。鼻間聞到熟悉的木質香,少女緊繃的身軀逐漸變得放鬆,軟綿綿的,就像剛出爐的棉花糖。

“謝頌,放開我。”

“不放。”

謝頌今天準備表白,但表白有五成的幾率被拒絕,在商場上他不懼失敗,但麵對懷裡的少女時,他卻不想聽到否定的答案。

“再抱一會。”

顧纖側臉貼在他胸膛上,能清晰地聽到劇烈的心跳聲,她悶悶發笑,眼神極為柔亮。

過了五分鐘,謝頌才把人放開,他打開了房間的開關,突然出現的光線讓顧纖不太適應,眯眼緩了好半天。

謝頌拿起用絲帶綁好的洋桔梗,把花束送到少女麵前,深深吸氣,問:“纖纖,你願意當我女朋友嗎?”

指尖輕撫過純白柔軟的花瓣,顧纖半晌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