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如林沉這樣個浪子回頭的少年。
摸著刻意留起來的短須,靖國公備受打擊,心情沉重地去了書房。
逃學成功的阿琇連蹦帶跳地跑回了自己的小院子。見她進門,春雨憂心忡忡地過來,小聲兒告訴她,“我方才去太太屋子裡尋琥珀姐姐說話,琥珀姐姐偷偷告訴了我,說國公爺和太太仿佛鬨了彆扭呢。”
“咦?”阿琇驚訝地睜大了眼。她長到了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見她爹娘紅過臉呢。尤其是她娘生了初一後,她爹都要由渣洗白,成了二十四孝好丈夫了。就連原先那幾個妾室的院子,輕易都不會邁腳了,日常隻歇在正院裡。
“為了什麼呀?”她忙問。
春雨就搖搖頭,“琥珀姐姐也不清楚呢,就是林五公子來了一次,也不知道說了什麼。他走了以後,太太就與國公爺嚷了起來。外頭倒是沒有聽見國公爺說了什麼,隻是見他就出去了,到現下還沒回來。”
林沉?
阿琇坐不住了,“我去瞧瞧!”
一溜煙兒就跑到了正房裡。
溫氏身邊的幾個大丫頭到了歲數就放了出去,如今她跟前的第一人,就是琥珀了。
順著耳門跑進了溫氏居處的時候,阿琇就看見了琥珀正坐在遊廊上做針線,見了她,連忙擺手,示意她不要說話。
“我娘怎麼了呀?”阿琇輕手輕腳地走到了琥珀跟前,見她正繡著一條抹額,悄悄地問,“聽春雨姐姐說跟我爹吵起來啦?”
琥珀抿嘴一笑,“就知道春雨那丫頭存不住話。沒有吵起來,太太躺著呢。”
朝裡邊指了指,“姑娘去看看?”
阿琇點點頭,小聲兒說,“那我進去啦,姐姐守著門呀。”
做賊似的鑽進了屋子。
用手一根一根地撩著水晶簾子,生怕發出一點兒響聲叫溫氏發覺了。
“還不進來?”
還沒撩到一半呢,溫氏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阿琇忙走了進去,“嘿嘿,娘。”
饒過一道屏風,就看到溫氏正半躺在床上,身後靠著一隻枕頭。
“又逃學了?”
“哪兒有啊!”阿琇連忙叫屈,三下兩下脫掉了鞋子爬上床,“昨天夜裡走了困,天都要亮了才睡呢。今兒先生也不舒坦,就叫我們自己做女紅呢。我繡了一會兒帕子,眼都花了呀!”
從懷裡掏出自己繡了一半的帕子抖落了幾下給溫氏看,“瞧,這次我這牡丹繡的可好啦。”
才不是逃學呢。
看她眼睛確實有些發紅,溫氏也就沒問她,這一方帕子都繡了三個月了,還隻有兩三個花瓣是怎麼回事。
“娘啊。”阿琇在溫氏胸口蹭了蹭,滾到了床裡邊,很乖巧地替溫氏捶肩膀,“大白天的您怎麼躺下啦?”
提起這個,溫氏就來氣,沒好氣地回了一句,“還不是你父親氣的!”
阿琇年紀漸大,有些話,溫氏很喜歡與她說一說。尤其這次,溫氏實在是覺得丈夫很是叫她無奈。捏著額角,將三年約定的事情與阿琇說了,末了卻問阿琇,“你覺得,你父親這事情做得如何?”
女兒還不到議親的年紀,可溫氏覺得有些道理,得教女兒懂得。
“娘說的都對!”拍馬小能手阿琇連忙站隊。
這次倒是不僅僅是為了叫她娘歡心。
阿琇知道,林五往京中去搏前程,是為了阿珠。可是她也知道,武威侯府中的其他人,都並不如他那般喜歡阿珠,尤其是武威侯夫人。
那位夫人的心,高得很。
她聽鳳離說過,武威侯夫人曾經在安王妃跟前話裡話外地透出一點兒意思來,想為林五求娶慧怡長公主的小女兒呢。
阿琇不能說武威侯夫人心氣兒高有什麼不好。畢竟,放在誰身上,誰不想著兒女結親結的更好?齊國公與慧怡長公主的掌上明珠,禦封的縣主,有這樣身份的女孩兒在前,武威侯夫人豈會再將阿珠放在眼裡?
當然了,林五咬死了要去投軍,也是因著這個了。
可換個角度想想,武威侯夫人若知道了叫她兒子寧可往戰場去的緣故,竟在阿珠身上,她不得咬牙切齒地恨阿珠?
就算往後真的能夠叫林五得償所願,阿珠害人家侯府失去了一門更好的親事,她的日子會過得鬆快開心麼?
她爹竟然都沒有想到這些。
“娘啊……”阿琇紮進了溫氏的懷裡,仰著臉小聲央求道,“等我長大了,也傾國傾城了,您可得為我看好了父親啊,千千萬萬彆叫他又被人家的真心感動,把我也坑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