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終身大事沈焱都能如此淡定, 就讓阿琇很是擔心了。看著她很有些糾結的臉蛋,沈焱忍不住想笑。才十來歲的小丫頭兒,就替他擔心了?
沈焱在京城裡甚有美名, 不知道多少人家都用眼睛盯著這個堪稱金龜婿的青年。沒想到, 才一眼沒看到, 就叫剛剛讓爵回京的靖海侯給截了胡去。霍家姑娘, 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能叫把京城裡姑娘們的心攪亂的沈四鬆口成親?
就連皇帝,都對霍昀很是好奇,特特將沈焱宣到了宮裡, 隻在勤政殿後的鬆波堂裡召見了他。因見過靖海侯, 皇帝很是擔心霍家姑娘的形貌,隻神秘地問沈焱, “那霍家女生得可配得上你?”
打定了主意,若真的靖海侯家的姑娘品貌上配不得沈焱,哪怕是叫臣子腹誹自己多事,也得給沈焱賜下幾個百媚千嬌的宮人去。
“霍姑娘甚好。”沈焱忍笑。皇帝陛下年紀越大,越是像個老小孩兒。他父親
“你與朕說實話!”
聽說霍昀是顧老太太先行相中, 然後才叫沈焱去相看的,皇帝陛下的心裡就打不放心了——阿沈那個夫人,自己就長得不出挑,方方正正的。她看中的女孩兒, 再好能好到哪裡呢?
沈焱無奈, 隻得拍著心口與皇帝保證, 霍家姑娘真真是位秀外慧中的好女子。
皇帝遲疑了一會兒, 偷摸著觀察著沈焱的神色,見他臉上坦然,不似說謊,歎息道,“果然如此,朕便放心了。”
“臣謝陛下關愛之心。”這句話,確實出自沈焱本心。他父親故去的早,自從回京後,皇帝對他多有厚愛,甚至直接將護衛京城的虎賁軍交給了他。不管這裡邊有多少的帝王心術,這份信任,卻不是假的。甚至之前,皇帝還十分熱心地想為他從宗室中尋一位品貌俱佳蕙質蘭心的貴女做妻子。
他躬身行下大禮。
因進宮見駕,他並未著輕甲,穿著的是一襲武將袍。束腰箭袖,愈發顯得修長挺拔,英姿勃勃。
皇帝確是將沈焱當做晚輩來看的。他的兒孫不少,隻是長大的各懷心思,年紀還小的也叫他不敢在人前表現出一絲不同的看重。尚且不如待如沈焱,其他宗室子弟如鳳離這般更加放心。
“好端端的,又行什麼大禮呢?”皇帝陛下心情甚好,甚至伸出了龍爪虛扶了一下。
沈焱連忙順勢而起,麵帶感動,“謝陛下。”
“朕就說你太過注重這些繁文縟節。這一點上,不似你父親!”當年的阿沈多好?先是做自己的伴讀,與自己一同長大。平日說笑隻當是摯友一般,哪裡會這樣中規中矩?遙想了一番當年與沈焱父親相處的輕鬆,皇帝不禁心中感慨了高處不勝寒。“既是你也覺得霍家女不錯,那朕再給你個體麵!”
沈焱微微一驚,隱隱有些猜測。
卻又見皇帝仿佛很神秘的模樣,也不好就打擾了皇帝的興致,隻好裝作不知,麵帶感激地出了宮。
果然回府後沒多久,皇帝下了一道賜婚的聖旨。
勳貴人家結親,能有聖旨賜婚,自然是極大的體麵。不但顧老太太歡喜得不行,立刻便又決定將已經準備好的聘禮再加厚兩成,就連靖海侯府中,也是一片歡欣。
老侯爺讓爵後,說是回京榮養,其實就是變相在京中為質牽製現任靖海侯。
這也是一般武將在外,家眷居京是一個意思。
老侯爺夫妻兩個本就極疼愛霍昀,早在她小時候,老侯爺就父儘母職,替女兒開始存嫁妝了。海疆雖不及京城繁華,但真論起來,珍稀寶貝卻很是不少,如那一尺多高的珊瑚樹,豔色流光,霍昀的嫁妝裡就有四珠。各色的珍珠,流光溢彩的玳瑁等尋常人家再見不到的好東西,都是成匣成盒子的。
再有那預備起來給霍昀打家具的好木頭,更是有剿海匪時候得來的外邦珍貴黃花梨木和紫檀。再一個,靖海侯府從前前朝起便已經發跡,哪怕中間有過數次起伏,底蘊卻是還在。老侯爺又帶人清點了一番給霍昀的嫁妝,還與妻子歎道,“有些簡薄。”
心裡頭盤算著,再往嫁妝裡添些什麼好。
“也可以了。”霍老夫人想的比丈夫要細,“阿昀還有三個嫂子。我問過了,沈二夫人與沈三夫人進門時候嫁妝都是一百二十抬。靖國公夫人出身定康侯府,雖是做繼室,嫁妝卻更豐厚些,有一百四十八抬——隻這個數,家底兒寒薄些的世子妃出閣時候,都不曾有過呢。”
霍老夫人心裡為溫氏可惜。出身容貌性情都拋開了不說,隻往俗了論這份兒嫁妝家私,皇子妃中又有幾個能比溫氏的?
“阿昀最小,不好在進門時壓下嫂子們一頭,不然往後妯娌之間沒法相處,隻一百二十抬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