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傻,才不會為了廣陽郡主去得罪安王府。
因此上,隻是眼中透出幾分同情,卻也不肯開口多說一句話。
不過隻這樣的同情,對廣陽郡主來說已經足夠了,隻抬著頭露出淚跡斑斑的臉,對皇帝求道,“陛下,您深知我的性子,最是個心直口快,沒什麼成算的。安王兄若是覺得鳳嬌在我們家裡受了委屈,大可直說,往後我們都改!這,這……寧拆一座廟不破一樁婚哪,就算是小輩兒們有了彆扭說和離,咱們當長輩的還得勸和呢。哪裡就能下休書哪!”
“安王兄如此做,擺明了是欺負我這個老婆子麼?我們馮家,也是國公門第。馮家祖上,也曾隨著泰祖皇帝征戰拚了命流了血的呀……我知道,如今馮家不如從前榮耀了,可旁人還沒欺負到跟前呢,我自己個兒的親堂兄先來折辱了……”
她說了好大一通,皇帝統沒有半分的回應。
正如安王想過的,人都有親疏,他厚待廣陽郡主,也不過是因為他父母都在叛亂中殞命,算是殉國的。厚待她,不過是做給天下人看。論起情分,十個廣陽郡主也比不上一個在奪嫡上支持了自己的安王啊。
不過這休夫,他也還是頭一次聽說哪。皇帝是個很愛聽各家兒故事的人,耐心聽了半天,也沒聽廣陽郡主說到點子上,實在忍不住了,“到底是因為什麼呢?”
道理,安王夫妻倆還是講的。
誰家沒事兒平白無故的叫孫女休夫哪?
“是不是堂姐你那孫子,做了什麼實在不像話的事情哪?”
以鳳嬌的出身教養,哪怕是丈夫納妾收個通房什麼的,也該不會休夫。能叫她走到這步,莫非……是馮家那小子不行?
皇帝坐在龍椅上,暗自點頭,覺得自己差不多已經知道了真相。
那你不行,人家休了你,不也是天經地義的麼?
“朕看,安王兄也還是個厚道的人了。”皇帝歎道。
可不是麼,這要是把馮家小子不行的話先散了出去,安國公府一家子男人都可以不出門了。
“這說起來,還是安王府吃了虧。廣陽你也莫要再告狀了,依著朕的意思,就這麼著吧。”
廣陽郡主被皇帝的話震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這,這還是人話嗎?
她孫子無緣無故被安王府休了,結果反倒成了安王府吃虧?
一口老血險些吐出去。
“陛下……”
皇帝揮了揮手,“這樣吧,朕叫安王兄進宮來問一問。鬨到了這個份兒上,也著實不好看。不如你們各退一步,叫孩子們和離就完了。”
“可是……”
“就這樣吧,廣陽你且回去,等朕問過了,再叫你進宮。”
廣陽郡主無法,隻得起身,擦了擦眼角,忍辱含恥地低聲道,“廣陽明白了。”
等她退了出去,皇帝迫不及待地宣了安王進宮來。
聽說廣陽郡主進宮來告狀了,安王氣得胡子都要翹起來了,“她也有臉!”
將安國公府如何騙婚,鳳嬌嫁進馮家後如何連丈夫都沒見過幾次,廣陽郡主與安國公夫人如何反因她久無身孕處處苛待,冷言冷語的話又說了一遍。
不得不說,安王與皇帝之間彼此了解極了。
深知皇帝愛聽什麼樣的話,安王甚至在講述之中,又加入了不少的潤色,就叫皇帝聽得津津有味的,不時捋著龍須點頭搖頭,感慨萬分。
“雖與朕猜測相差了幾分,卻也並不太遠。廣陽這也似的,本就是理屈了,竟然還敢進宮來倒打一耙。”皇帝就對廣陽郡主很是不滿了,“難道在她心裡,朕就是那樣是非不分的糊塗人?”
原還想著叫兩家和離了事的皇帝,小小的憤怒了一下,索性也不當和事佬兒了。
“朕看這個休夫休的不錯。”若是他的公主被人騙婚,他乾脆直接就一壺毒酒弄死了駙馬也就算了,還等著休夫留他一條命?嘰嘰歪歪的,真是叫人沒個心靜了。
皇帝一麵遺憾著,一麵放了安王出宮去
廣陽郡主進宮哭訴了一回,無甚用處。安王府本就強勢,一封休書丟去了安國公府,明言鳳嬌的嫁妝也不要了,隻要與馮家從此撕落開來。緊接著就往衙門裡消了婚書,徹底了解了這樁親事。
鳳嬌如何感激安王夫妻不說,隻小李氏聽說了後,直接就暈厥了過去,醒來後更是放聲大哭,大罵鳳嬌不孝。
鳳嬌無奈,自己名聲本就因此不好了,親娘又如此,一時間心灰意冷的,稟過了安王妃,去了城外的梅花庵念經祈福了。
“九妹妹,你會不會也覺得,我這人太過無情?”鳳離與阿琇坐在定康侯府的一處緩坡的陰涼處,眼睛看著天上飄來飄去的雲彩問道。
阿琇眨了眨眼,“誰說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