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也要當心。”溫氏叮囑過。
“對了。”沈焱告訴阿琇,“這次出去,阿離也會與我們同去。”
阿琇吃驚,“他?”
鳳離既非皇孫,又不是武將,去北境做什麼?
“陛下已有旨意往安王府去了。榮王殿下重傷,陛下不放心,命阿離帶了禦醫往北境,護送榮王回京。”
皇帝的意思,命鳳離送禦醫同往北境,若榮王蘇醒,禦醫看著可上路,便將人帶回京城來養傷。小輩兒裡邊,鳳離做事最是妥帖,又與榮王關係不錯,便將這個差事交給了鳳離。
阿琇:“……”
這一夜中,京城裡不知道的人家無眠。
次日,定康侯、沈焱、鳳離等人出京。因北境實在等不得,一行人算是輕車簡從。外公,四叔,再加上鳳離都要離京,阿琇這顆心擔憂的都要碎了,穿了男裝,纏著靖國公帶她一起,將人送到了十裡亭。
前些天她才送走了霍青時,這次,卻又有更多的親人出征。
老侯爺鬢發都花白了,身姿依舊挺拔。一身玄色重甲穿在身上,與一側的沈焱騎馬並立。一人如淵渟嶽峙,氣勢如山,叫人望之便會心生畏懼。另一人卻如長空飛鷹,銳利如即將出鞘的利劍。
阿琇從未見過這樣的外公和四叔。在京城裡的時候,他們好像都披上了一層儒雅的外衣。定康侯的君子之風,沈焱的美貌,都叫人津津樂道,反倒叫人忘了他們本是武將。
可隻有要步上戰場的時候,人們才發覺,原來真正在沙場上拚殺過的人,身上那股子悍勇之氣,是不會隨著年紀和環境改變的。
阿琇心潮澎湃。即將走上戰場,為國為百姓馳騁的男子,無論在什麼時候,才是最該被敬重的。
她站在靖國公身後,鼻子有些發酸。
感受到了有目光投過來。抬起眼,便看到了同樣坐在馬上的鳳離。
他,居然也穿了一身亮銀輕甲?
不是說,隻是隨軍護送禦醫去接榮王麼?
隔得遠了,鳳離頷首,對著阿琇一笑。在定康侯揮手示意出發的時候,轉過了頭去,雙腿一夾馬腹,隨著馬隊疾馳而出。在他們身後,另有百人護衛著禦醫的馬車,緊緊隨行。
這次送人出征,與數年前皇帝送榮王歸藩相比,可謂是寒酸的很了。送行之人,多是幾家將士的親眷——皇帝接到戰報後強撐著召見大臣安排馳援,幾道聖旨還沒有出勤政殿,一口血便吐了出來。
如今,宗室裡幾位有聲望的親王郡王,都在宮中了。
送走了定康侯等人,靖國公與阿琇一同回國公府。阿琇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大對勁。到底是什麼不對,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直到父女兩個回到了家裡,溫氏左看看右看看,竟然隻有二人回來,頓時就吃了一驚,“初一呢?”
“初一?”靖國公摸不著頭。他們一家昨日都住在了侯府,商定了今日一早起來後,他帶阿琇一同去送定康侯,溫氏帶著初一回侯府啊。“他沒有和你回來?”
靖國公臉色刷的一下子,變得慘白。
這孩子……不會是……
仔細一想,昨兒個初一確實乖巧得可疑。按照這熊孩子的性子,一定會吵鬨著去送外公出城的。結果呢,好像還真是乖乖地聽話,就去睡覺了。
“他,他不會是……”
溫氏也想到了。
早上起來,靖國公和阿琇前腳出門,初一後腳就起來了,也沒吃早飯,撒潑打滾地說要去追姐姐,一同送外公出征。
老侯爺走後,溫氏要安排侯府中一些瑣事,特意叫了侯府裡最為妥當的老管家送了他去追靖國公父女。原以為,這父女父子的三個在一處,不會有什麼意外的。
夫妻倆麵麵相覷,也來不及多說什麼了,立刻叫人進來,一疊聲吩咐趕緊著備車,要再去侯府。
結果,這車還沒備好,侯府的二管家呼哧帶喘的就來了。
進門就給溫氏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呈上了一封留書。
留書是初一寫的。
溫氏接過來一看,眉間就是深深地皺了起來。
留書上也沒寫彆的,初一就是表示自己已經長大了,跟著外公學了這麼久的兵法和武技,好容易有了機會,要同他外公,他四叔,他阿離哥哥一起,往北境去為朝廷效命了。
靖國公搶過來,隻看了一眼,人就往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