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 林沉在京城裡,是個標準的紈絝子弟。早幾年前, 武威侯夫人就想給兒子說親了。可惜的是, 誰家女兒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提起這個街頭小霸王, 哪家不搖頭?
就連當初靖國公夫妻兩個,不也是堅決就拒了婚事麼?
誰能想到, 還沒幾年呢, 人紈絝轉身蛻變,就成了一戰成名的青年將領了呢?
還直接封了二等伯。
二十出頭就有這樣的成就了, 往後前程可以預見的, 光明一片哪。
簡直就是金光閃閃的女婿人選。
宮宴中多少人看向林沉,目光都慈愛的如同看自家的親晚輩。
也有用充滿了羨慕嫉妒目光看靖國公的——都拒婚一次了,怎麼能轉身又應下親事呢?
不得不說,彆看靖國公沈磊沈千城為人平庸了點兒,可這眼疾手快的本事, 也是沒誰了——
想想看,當初老靖海侯攜女歸京, 還沒怎麼著呢, 靖國公府就替沈四求得了老侯爺的獨女;這回又是, 林沉重傷後歸京,武威侯府的人都蔫吧了老長一段時間, 結果呢, 人沈磊一抹臉, 什麼拒婚啊完全沒記得, 就把個三女兒定給了林沉。還有那個武探花胡武,不也是才回了京,就被沈家二房的庶女給定下啦?
對對,還有他自己。
他一個帶著孩子的鰥夫,硬是能夠娶的定康侯的唯一血脈……
憑什麼哪?
靖國公還在震驚之中,完全沒有注意到周圍人看自己的眼神都變得意味深長了起來。
“沈兄?沈兄?”旁邊的人捅了捅他,才叫靖國公回過了神。
見靖國公兩眼還有些茫然地看著自己,旁邊的人低聲笑道,“還得恭喜沈兄,往後,這就是伯爺的嶽丈老泰山了。”
靖國公心裡頭滿不是滋味的。
開春阿珠就要嫁到林家去了,林沉卻又主動請旨去北境?那阿珠可怎麼辦?!
林沉還會不會回來?什麼時候回來?
阿珠是和他一起去北境,還是留在京城裡乾等著?
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家裡。
溫氏見丈夫如此頹唐的模樣,甚是詫異,“這是怎麼了?”
“阿沉封了二等伯。”
這個早有傳聞,溫氏也不感覺到奇怪,“這不是好事麼?”
靖國公長籲短歎,“謝了恩後,他就請旨回北境了。”
明白了他為什麼是這麼一副模樣,走過去親手替他脫下了大氅,溫氏含笑,“阿沉終歸是靠軍功晉身,回到北境也算是正途。”
否則一個隻會打仗的年輕人,留在京城裡做什麼?
留京的武將,除了如老靖海侯這樣為了讓皇帝放心的,就是沈焱這樣是皇帝心腹的。林沉兩邊都不沾。
“他年紀輕輕的,正該奔前程的時候。如今已經封伯爵位,想要再進一步,自然也是要倚靠軍功的。”
這個靖國公當然也懂,就隻是心疼阿珠而已。
溫氏將一盞熱茶送到了他的嘴邊,柔聲道,“其實,阿珠與我們都說過了。成親後,她會和阿沉一同前往北境。”
既是早晚都要告訴靖國公的,這話不如她來說了。
“……”靖國公沉默了一會兒,“嗯。”
這是怎麼個意思?
靖國公很是難過。
“我猜到了一些。一路上也想了許多,這樣也好。阿珠走出去,到了北境,有嶽父和她四叔在,總不會叫她受委屈。阿沉,也能護著她。就隻是我這裡頭……”
他指了指心口,“有些憋得慌。”
溫氏很是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
一連三四日,阿琇都覺得,她爹有些個意興闌珊的。偏偏,正趕上了過年,還要在人前處處強裝出笑臉來。說實話,那模樣叫她都不忍直視。
轉眼就是正月十五,過了十五,這個年也就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