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平安符(1 / 2)

馬車在有些沙子的路上緩緩駛過,車廂內有些顛簸,咕嚕咕嚕的聲音傳入耳。

夏季的風吹襲著車簾和車窗,將簾子掀開了一個口,柔和趁虛而入,將垂著小腦袋的今羨發絲都吹的撩動了好幾下,掃過她翹挺的鼻尖,些許的碎發吹開,撓到了此刻躺在她腿上的溫白白的兔腦袋上。

溫白白見了自己的娘親很開心,開心的在她的細腿上一直翻滾,兩隻前爪一直抱著今羨的細臂,小臉一直往她的手上蹭,模樣著實可愛的緊,今羨心口軟榻一片。

隻是下一刻,卻聽見坐在有些遠的男人極淡的說了一句話:“坐過來些,白白黏人,沒看見朕,會鬨。”

他語氣很平淡,似乎真的有這件事似的,但他心中很是清楚,溫白白有溫初酒在的情況下,是絕對不會黏他的,除非她不在,它才會找不到他才鬨,如今,它看見了溫初酒,彆替多開心了。

這句話說出口,他自個兒都覺得自個兒不要臉!

坐在遠處的今羨聞言愣了好一會兒,她側眸,睨了一眼坐在正中位置的祁琛,眼底是探究,似乎想從他眼神中得知,他到底是不是在說笑。

但那人素來就是個極會掩藏心事的,眼底清明一片,愣是找不到一絲說笑的意味。

今羨心中不免腹誹:溫白白何時同他這麼好了?以往它可都不黏著他,畢竟每次抱它的時候,他總是蹙著眉頭,極嫌棄溫白白似地,如今,怎麼溫白白沒見著他,還會鬨?

顧歸酒眼眸微垂,喉結滾動,察覺到那小女人身子一動不動之後,下意識地舔了舔唇,低聲威脅道:“怎麼?世子妃難道還覺得朕會拿這話唬你?還是你覺得朕會看上你,占你便宜?”

他語氣含著淡淡的不屑,似乎她真的這麼想一樣,今羨百口莫辯,也不想同他多說些什麼,畢竟這人是頂不講理的,她垂眸,抱著溫白白稍稍坐過了些,隻是剛坐定,便聽見了那男人淡漠的嗓音響起,道:“你這移了同沒移有何區彆嗎?”

自覺已經移了很多位置的今羨聞言默了默,繼而在男人又一次開口的前一刻,她又抱著溫白白往裡坐了一些。

隻是原本就很近,如今這一移,今羨單薄的肩膀都撞上了顧歸酒寬厚的肩膀。

撞上的一刻,她一時沒坐穩,竟抱著溫白白往他的懷裡撞去,額頭撞上他堅硬的胸膛,疼的厲害,讓她一雙桃花眼迅速的蓄滿了淚珠,原本以為男人會怒氣滿滿的怒斥她不懂分寸,卻沒想到,他略帶著急的嗓音響起,道:“可撞疼了?”

今羨蘊含著水霧的眼眸看向了男人,隻見他矜貴的眉頭蹙起,眼底的著急顯而易見。

疼的厲害,她沒忍住,金豆子往下掉了一顆,一邊掉一邊伸出玉臂想要觸上她額頭上撞疼了的地方,要觸上的那一刻,玉臂就被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手桎梏住,男人的火氣旺,一年四季都溫熱的很,讓她腕骨冰涼處竟狠狠的一灼。

她驚愕,一雙眼瞪大,抬眸看著他,卻聽見他略顯低沉的嗓音響起,道:“彆動,等會兒找個醫館下去看看!”

今羨不過就是撞到了額頭罷了,哪裡用得著醫館,她搖搖頭,企圖將自己的玉臂從他的大掌中掙脫出來,才動了下,就聽見男人冷冽的嗓音響起,是對著外頭的車夫說道:“去醫館。”

話音剛落,男人的大掌便鬆開了對她的桎梏,似乎是怕她多想,還加了句話,道:“朕一時手快,還望世子妃彆往心裡去。”

今羨聞言斂眸,搖搖頭,輕聲道:“無事的。”

顧歸酒垂眸,心下譏笑了聲,是對自己的諷刺,撞上來的那一刻,他忍住了想將她擁入懷的衝動,忍住了想要同她相認的衝動,忍住了所有衝動。

換了一句還望世子妃彆往心裡去。

世子妃啊......多可笑。

他稱呼自己的妻為世子妃。

世子妃,是他炎卿帝的妻。

顧歸酒斂眸,想辦法轉移她心中的可能存在的疑惑。

他想了片刻後,將一直放在旁邊的包裹裡拿出了一根紅蘿卜遞給了今羨懷裡的溫白白。

溫白白很快的就抱了過來,卻沒啃,而是遞給了今羨。

似乎在安慰她。

今羨視線看著溫白白,嘴角微微上揚,莞爾道:“我不吃,你吃吧。”

溫白白聞言,又將紅蘿卜塞給了今羨,似乎一定要她吃進去,母女倆你推我推的,將這副畫麵儘收眼底的顧歸酒勾唇一笑,繼而從旁邊的包裹處又拿了一根紅蘿卜遞給了今羨。

“吃吧,乾淨的。”

紅蘿卜應該是洗過了,乾乾淨淨的,很紅,就這麼躺在男人掌骨分明的大手裡,今羨垂眸,眼眸微顫,想拒絕的話在溫白白一直塞過來的動作中止住了。

她接過,輕聲道了句謝,繼而在溫白白一直催促的眼神和動作下,小小的咬了口,紅蘿卜脆生生的,有點兒甜。

溫白白見她吃了,自己抱著紅蘿卜也吃的歡。

片刻後,車夫停下馬車,低聲道:“爺,醫館到了。”

顧歸酒淡淡的嗯了聲,繼而將還在啃著紅蘿卜的溫白白抱在懷裡,側眸嗓音溫潤道:“走吧,去醫館瞧瞧。”

今羨那句不用了還沒說出來,便撞進了男人清冷的眼眸裡,她抿了抿唇,提起裙擺便跟在他的身後下了馬車。

醫館裡人不算多,等了一會兒便等到了,大夫看見了今羨額頭上的那塊紅紅的地方,有些腫了,他交代了一下,並沒有開藥,隻是拿了一個小布袋,往裡頭加了些許的中藥外敷。

左右折騰了不過一刻鐘左右,再次坐上馬車的時候,溫白白似乎是明白自家娘親要敷藥,上了馬車就往顧歸酒的懷裡鑽,顧歸酒一隻手抱著它,一隻手將藥袋遞給了今羨。

今羨接過,沿著疼意把藥袋往自己的額頭上貼去,馬車顛簸了下,她沒拿穩,往下移了些,正好給一直觀察這邊的顧歸酒逮到機會了,他將溫白白放在了馬車中間的桌子上。

掌骨分明的大手搶過了她手心裡的藥袋,蹙眉,似乎很不耐的道:“朕最不喜毛毛躁躁一點兒小事都做不好的人了。”

說完,他將藥袋移到了她的傷口處,許是力道有點兒大,她嘶了一聲,秀氣的眉頭蹙起。

顧歸酒將手的力道放輕了些,先她拒絕前開口道:“等會兒廣寺人多,現在快些把額頭上的包消下去,廣寺人多,不知道會不會認出你,朕不想被人說三道四,屆時說朕堂堂一個皇帝,居然為難一個世子妃那就有理說不清了。”

今羨本想說那她自個兒來也行,但看男人那一臉一句話都不想同她多說的表情下,她訕訕的閉上了嘴。

距離太近了,他身上的淡淡絲竹香都沁入了她的鼻尖,她眼眸微垂,眼睫輕顫,將視線望向了一直啃著紅蘿卜看著這邊的溫白白。

幸好路途沒那麼遠,不然今羨肯定受不住與他這麼近距離的接觸從而將藥袋將他手上搶過來。

也不知是這藥袋真的這麼神奇這麼有用,還是她額頭上的那個包本就沒那麼嚴重,到了廣寺的時候已經平了,顏色倒還有些紅,但不是近距離看,也看不明顯。

她懷裡抱著溫白白,慢悠悠的跟在了祁琛的身邊下了馬車。

廣寺是藩地很出名的一個寺廟,傳說是求什麼靈什麼,今羨一下馬車就看見人山人海,香煙紙錢的味道充斥在鼻尖,熏到她眼睛有點兒辣,她眨了眨,繼而將溫白白換了個方向,讓它的小兔頭麵對著她撲著,這樣一來,嗆不到溫白白。

今羨看了眼,顧歸酒已經走在了她們前麵,身影剛好擋住了她,也幫她擋住了香煙,今羨自然知道這是碰巧的事兒,這男人心肝黑的很,怎麼可能替她擋煙。

顧歸酒聽見腳步聲跟在身後,嘴角微微勾起,將煙儘數擋在自己身前,方才見她煙都熏到眼睛紅了,也不知道側一下頭,真真是傻。

兩人往裡走,越往裡煙味便越濃,在今羨終於受不住的前一刻,那人終於止住了腳步,停在了一個小廟裡,上麵寫著八個大字:心誠則靈,切勿妄言。

周圍人雖多,卻很肅靜,可見人心中對神明的敬畏。

今羨抱著溫白白站在寺廟的門檻外,正準備在這等祁琛的時候,卻聽見了他叫她進去。

今羨應了聲,繼而從偏側右腳先行跨過門檻往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