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告彆(2 / 2)

陛下是個偏執狂 小莊周 12006 字 3個月前

轉身要走的時候,卻看見了顧歸酒和嚴功呈往這個方向走來。

她腳步微頓,將臉上的淚擦乾,上前對著嚴功呈和顧歸酒行了個禮,隻是喊出那句父皇的時候,今羨還是能感覺到嚴功呈的那種恐懼和心酸。

今羨垂眸,心中大抵也知道了顧歸酒是把她的真實身份告訴了嚴功呈,才會讓他這個老人家對她的那句父皇感到恐懼,而心酸......應該就是同自己一樣,對東宮裡頭的那個人感到心酸。

嚴功呈看著今羨,低聲的道:“羨羨......你以後若是有時間,便多多回來看看我,還有你......哥哥。”

今羨莞爾,點點頭,道:“好,我若是有時間,定然會回來看看您和嚴於的。”

顧歸酒自始至終站在一側,聽見這話,他伸出手,攬住了今羨的肩膀,對著嚴功呈道:“嚴老放心吧,朕隻要有時間,定然會帶皇後回來看你的。”

要說換做昨日他這樣攬著她今羨或許會感到煩躁,但今日不同,她心中有個計劃,她要走,定然是要他承諾肯保安國,思及此,今羨便微微一笑,道:“對啊,父皇,昨日皇上同我說了,隻要他在的一天,定然是會保安國一日的!”

“皇上,你說是嗎?”今羨側眸看著顧歸酒。

顧歸酒摟著她肩膀的手摩挲了下,垂眸與她的視線對上,見她眼底清明一片,他忽地勾唇笑了下,道:“嗯,對,嚴老放心吧,隻要朕還在一日,便會把安國護的好好的,隻要安國不犯我嶼國,我嶼國自然是會護著安國的。”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更何況是兩個君主之間的對話。

今羨把心口懸著的一樁事了然了,她相信顧歸酒說到能做到,而她要的就是這句話。

等兩個人走出皇宮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的暗了,夏夜的風徐徐吹過,今羨話也沒同身後那人多說一句,他想抱她,卻被她躲開。

出了宮便上了自己來時乘坐的馬車,隻是正準備叫車夫出發的時候,馬車簾子被人用骨節分明的手指挑開了。

那人俊朗的臉龐出現在視線裡,一雙單薄的眼眼尾微微上挑,看得出來心情很好,還沒等她回神呢,那人倒是不要臉的上了馬車,高大的身軀擠進了她的馬車車廂暫且不說,還直接坐在了她的旁邊,與她貼的緊緊的,在這悶熱的夏夜,簡直能燥死人。

她蹙眉,正準備怒斥他,卻忽然聽見他噓的一聲,不知從哪兒變出了一碗冰鎮過的西瓜,紅彤彤的,看上去,估計是脆脆兒的,他莞爾,勾唇道:“試試好不好吃。”

今羨蹙眉,睨了他一眼,漠然道:“你哪來的?”

顧歸酒眉微抬,用木簽子挑起一塊遞到了她的嘴邊,薄唇勾起,道:“方才嚴老給的,說是解暑,我尋思著你愛吃甜食,估計喜歡這脆甜的,就給你留著了,你試試。”

西瓜是真的蠻誘人的,但今羨依舊冷著眼,冷著嗓音道:“不吃。”

“那我喂你了。”顧歸酒說著,當著她的麵吃下了一塊兒西瓜,今羨蹙眉,直到他的臉湊上前的時候,她才驀然回神反應過來他說的喂是哪種喂,她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一雙桃花眼滿是抗拒。

顧歸酒眯著眼,見她如此眼底悲戚一片,麵上倒是依舊笑著,伸出手將她的手拿開,今羨害怕他真的那樣喂,立刻說:“我自己吃!”

顧歸酒啞聲笑了笑,聲線很低:“乖,吃吧。”

馬車駛走,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直到變成一個黑點,消失不見,嚴於方才從宮牆後走出來,他一雙眼布滿了血紅,手上是今羨當年求的平安符。

腦海裡回蕩著她的話,一字一句的都是歉意和浸了毒藥的匕首,挖心的疼。

他竟然不知,她便是那世人口中逝去了的懿卿皇後,也不知皇上居然還能找到易了容的今羨,更不知,皇上居然如此的執著,非要帶走她不可!

他目光一直看著馬車駛走的方向,嚴功呈什麼時候來了身邊他也不知,直到嚴功呈的話傳入了耳廓,他方才驀然回神。

——“安國需要依附嶼國方才能生存,孰輕孰重,你心中應該要有數的。”

是啊,就算再想得到又如何呢,安國不過是嶼國土地上分出來的一點殘羹剩飯,彆說進攻嶼國了,炎卿帝的一句話就可以叫安國一夜之間傾覆。

在萬千子民和心上人裡,做出了選擇。

心中苦不堪言,念頭千轉百轉,最後卻隻能忍著挖心的疼,放開了那人的手。

意識到這一點的嚴於心口發澀,這就是差距吧,那人可以用一句話去傾覆安國,他卻因為想要守住安國,而把心上人送出去。

馬車仍在緩緩的行駛著,路上小販的叫賣聲源源不斷。

今羨一路上都閉目假寐,小腦袋抵著馬車的壁,任他在旁邊,目光灼熱的打量著她,她也沒有絲毫動靜,亦沒有睜開眼看看他,模樣裝的倒真像那麼一回事兒。

顧歸酒往後靠在壁上,大刀斧劈的坐著,側眸睨了她一眼,心中明了她是為何這樣,一半是為他,一般是為那個人。

把玩著她腰背上垂落下來的青絲,將它纏在指尖,模樣顯得親昵又曖昧,馬車內很安靜,繼而響起了男人輕而又輕的一聲歎息,帶著點點的無奈,亦帶著□□分的詰問道:“你當真以為嚴於那小子對你那麼真誠嗎?”

他方才沒說話她還能裝一下死人,但他不說話就罷了,一說話就踩到了她此刻的怒源和逆鱗上。

今羨一雙美眸睜開,眼底的怒意和煩悶顯而易見。

“你為何又要說他,我都同他分開了,難道你還覺得不滿意嗎?”

“我不是不滿意。”顧歸酒口不對心道:“我壓根就沒把他放心上。”

今羨睨了他一眼。

顧歸酒抿唇,聲線變低,“他同你成親時,是不是說你的命格和他的互補?”

今羨頭抵著壁,不想同他多說,“不是,是國師說的。”

顯然這個答案是在顧歸酒的意料當中的,隻是他結下來的話,卻不在今羨的意料之中。

“那你知道,是他同國師商量的這個事的麼,目的就是為了讓你同他成親。”

今羨蹙眉,一雙美目緊緊的盯著顧歸酒,他眼底清明一片,絲毫沒有任何說謊的痕跡。

說完全沒有因為顧歸酒的這句話心中有任何的波瀾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她也想不清,嚴於怎麼會這樣。

許是她眼底的糾結顯而易見,顧歸酒輕而又輕的歎息一聲,道:“我騙你作甚,方才我碰見了國師,那國師是個膽子小的,被我幾句話套出來的。”

國師是真的膽子很小,當初她救了嚴功呈和國師的時候,嚴功呈還沒怎麼情緒激動,國師居然哭了,一邊哭一邊說自己怕死,但是國師對安國的忠誠度母庸置疑。

隻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嚴於會這樣,但仔細一回想,好像很多事又很湊巧,偏偏嚴功呈同她指婚的時候嚴於就病了,明明前兩天她還去問國師有沒有法子,國師卻說沒有,卻又在隔了一天後找到了,也恰恰好是嚴功呈說親的那日。

今羨眉頭蹙地更深,她看著顧歸酒,道:“那你的意思是,他不需要命格續命?”

顧歸酒一直把玩著她的青絲,聞言,淡淡的嗯了聲,道:“若是真的命格可以續命,國師早就算出來了,而且就算他算不出來,同楓林山交好的清風道士也會算出來,早早的就說了,何苦等那日嚴功呈要給你指婚的時候說呢?”

顧歸酒的話同她方才想的所差無幾。

今羨聞言,心口像是堵了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她一把將他還把玩著的青絲扯了回來,撂下一句“彆碰我”之後便又閉目假寐了,而顧歸酒輕歎了聲,道:“所以,我們不用等命格的人了,明日便回嶼國吧。”

“不。”今羨抵著窗子,道:“我還有事要做,我要等我的婢女回來,我要帶她一塊走。”

顧歸酒自然道好,隻是視線在她臉上徘徊了好半晌後,仿佛在意料之中般,薄唇丟下一句話,“忘了同你說,清風道士屆時會同我們一道回嶼國的,楓林山的人我隻帶他一個,也不算過分了。”

今羨咬著唇間的軟肉,隻覺他真是過分透了,若是沒有後麵那句楓林山我隻帶她一個,也不算過分吧,她或許還真的覺得清風道士是要一道走的,可是顧歸酒後麵那句話,分明是在告訴她,他沒動楓林山的彆人,隻抓了一個清風。

心中的念頭轉來轉去,耳邊卻又聽見他道。

“等到了嶼國,我便讓他自個兒去遊山玩水。”顧歸酒輕描淡寫的丟下這句話,意味很明確了。

今羨心下了然,總之,清風道士就是來壓製她的。

今羨冷笑了聲,隻覺顧歸酒也有算錯的那天,她同清風道士沒有打過任何的交道,她自認不是一個活菩薩,都自身難保了,還去保一個清風道士,思及此,她嘴角便勾了起來,反正顧歸酒要是一直認定她會回嶼國,那就讓他這麼認定吧。

總之她是不會回去的,她心中已經有了對策,如果沒有,她不可能現在還這麼淡定自若,早早的就和顧歸酒鬨了不知多少次了。

起先還覺得對不起嚴於,但是如今,聽見方才的那些話後,她並不覺得自己對不住他,任何東西,參雜了謊言,意味就不同了。

更何況感情。

隻是也不能因為這個東西從而否認嚴於這個人,隻能說心中的愧疚和自責消散了不少,她能放心走了,等過個幾年,風聲小了,她再悄悄地捎封信給林九,告訴他她很平安便是。

此後這世上,便再無人知道她的蹤跡。

今羨這些想法和計劃簡直堪稱完美,但,也隻是在還沒遇見啊默之前,等夜裡來了,啊默紅著眼走了進來,二話不說就跪在了地上,言語間都是告訴今羨,能不能央著她去救一下清風道士她的夫君時,今羨終於明白,為何今天顧歸酒會拿清風道士來壓製她了。

她過得了清風道士這關,但她過不了同她在一起三年了,日日如姐妹相處般的啊默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