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長玉心裡慌亂著急,麵上卻力持鎮定,目光從那封信上漫過,一麵漫不經心地接過來,一麵冷笑道:“讀就讀!老夫無事不可對人言者!”
說著話,孫長玉便接過信件來,拈開信封,抽出信箋,才剛讀了一個開頭,便一把將那信箋擲到地上,暴怒喝道:“一派胡言!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便是要搬走老夫這塊攔路石,也不該用這麼下作的法子,竟然偽造信件,汙蔑老夫與敵國有染!
“荒唐!荒唐!”
韓彥對此早有預料,見狀冷笑道:“這信件是真是假,隻需找人一驗便知!瓦剌和大周早有國書往來,瓦剌可汗脫歡的手書也尚有存檔,首輔大人若是不肯認,那我即刻便派人去查證此事!
“是真是假,我今日必然會給眾人一個明確的答複,決計不肯冤枉了首輔大人!”
院中賓客聞言頓時都倒抽一口涼氣,便是先前幫著孫長玉的那些孫氏黨人,如今也不敢再隨便開口了,一個個老實得跟鵪鶉似的垂首立著,生怕戰火波及到自己身上。
孫長玉聽得韓彥這麼說,自知此事已然成了定論,再也難有翻盤的機會,遂也隻能強壓下心裡的驚濤翻湧,強自鎮定,冷笑道:“不管太傅大人最後的結論是什麼,老夫都問心無愧!
“老夫曆經三朝,忠心事主,殫精竭慮,一片忠誠可昭日月,斷然不會乾出那等通敵叛國的無恥行徑!”
韓彥見孫長玉不似說謊,便知脫歡雖然有心拉攏孫長玉,但是孫長玉還未曾答應。
既然如此,那就得換個方法了。
韓彥冷笑一聲,親自將一旁的孫秉直押了過來,冷聲笑道:“首輔大人既然信不過他們這幾個孫家旁支子弟的話,也信不過脫歡的親筆信函,自然也信不過這幾個瓦剌賊人的說辭了。
“既然如此,那便請孫大人親自來說一說吧!”
孫長玉聞言頓時一驚,立刻警告地看向孫長玉,讓他彆亂說話。
要知道,作為他的嫡長子和繼承人,孫秉直的話可比任何人的都有分量。
孫秉直無奈畏縮地朝孫長玉看了一眼,低下了頭。
方才在柴房裡,他可是在什麼都招了……
他現在才明白,韓彥特地將他單獨抓走審問的緣由——若是有父親在身邊,他定然不會輕易被韓彥誆騙了去,什麼都交代的!
真是狡猾!
……
一代權臣孫長玉,曆經三朝不倒的老臣,就這麼悄然隕落了。
孫長玉雖然沒有通敵賣國,但是卻縱容族中子弟罔顧聖諭,借戰爭之機牟取私利,並且與脫歡亦有暗地裡的書信往來。
若是在平時,這些事情自然是可大可小的,但是全國戒嚴的戰爭時期,這可就是大罪了。
孫長玉為了孫家子弟的未來,不得不同意康平帝提出的條件,退還權柄,以保孫家十年衣食無憂。
至於十年以後,就要看孫家子孫自己的造化了。
畢竟,十年之後,康平帝年及弱冠,必然已經親政,執掌天下大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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