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第 80 章 江爸還以為自己聽錯了:……(1 / 2)

江爸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第一?”

江柏吃著蓮藕丸子:“全縣第一。”

“誰全縣第一?”江爸手裡的筷子都頓住了, 眼睛睜的老大。

“檸檸考了全縣第一。”江柏依然是那副平淡的樣子。

“檸檸考了啥?”江爸以為自己喝多了,耳朵出差錯了,他才喝了兩杯米酒, 不是喝了兩瓶啊!

江柏很煩他,抬眼看他, 聲音大了一些:“檸檸考了全縣第一!”

江爸看看江柏, 又看看江檸,再看看江爺爺, 轉頭問江媽:“我剛剛好像聽到柏子說, 咱檸檸考了全縣第一?”他撫撫自己的額頭,“大概是我聽錯了, 柏子說的是全校第一,我聽成了全縣第一。”

就是全校第一, 他都不敢想,更彆說全縣第一了。

江鬆成績最好的時候, 也沒考到過全校第一啊。

他拿起酒杯看了看,又聞了聞杯中的酒水:“今年釀的酒, 後勁還挺大。”

他才剛開始喝呢, 就有些喝多了。

江柏給自己倒了杯熱水, 說:“你沒聽錯, 就是全縣第一,全!縣!縣!不是校!”

江爸剛把一口酒喝到嘴裡,聞言一下子嗆住, 不停的咳嗽, 驚的江媽立馬起身,狠狠在江柏背上一拍:“考第一就考第一了,說話那麼大聲做什麼?看把你爸給嗆的!”又立刻給江爸拍背, 抱怨道:“你也真是的,喝酒都能嗆到,女孩子考第一又有什麼用?還能當狀元不成?”

“就算當狀元也是彆人家的狀元,你激動個什麼勁?”她不以為意地說。

她聽多江爸說的,男孩子初中成績不行,到了高中衝一衝就好了,女孩子初中成績好,到了高中後勁就沒了的話,也深深覺得如此,所以並不覺得江檸考了一次第一就如何。

“什麼彆人家的狀元?這是我們自己家的狀元!”江爸對著旁邊一陣咳嗽,咳的臉部通紅,半響才轉過身不敢置信的問桌上另外三人:“檸檸真考了全縣第一?什麼考試考了全縣第一?考的什麼?”

江柏早在江爸嗆的時候,就用鍋蓋把桌上的鍋子蓋住了。

燙鍋子的是個紅泥小火爐,裡麵隻能放一塊煤球的那種,他們這裡因為有炭山,家家戶戶都有煤爐,煤球也是自己去炭山拉了煤回來,自己用打煤球機,一個一個將煤炭打入到煤球機裡,壓出來的。

大年夜的飯菜是很有講究的,比如桌上的一道魚,是不能動的,要留到大年初三,表示著年年有餘。

去彆人家吃飯,飯桌上的魚也是不能碰的,會犯人家的忌諱,尤其是不能給魚翻身,這簡直是不能碰的大忌諱。

他們這邊特彆迷信這個,認為給魚翻身,意味著翻船。

江柏根本不管那條魚,隻注意護住自己跟前的那兩道菜,一道紅燒肉燜油豆腐,一道豬頭肉。

他慶幸桌上還有個小火爐擋著,不然他麵前的這兩道菜也要保不住。

江檸吃飯一向是很快的,她不快點吃,後麵就沒得吃了,所以一說可以吃年夜飯了,她就先舀了一碗蓮藕丸子湯,燙著香菜吃。

香菜是江媽自己種的,他們這香菜並不是和蔥一樣,當做配菜的香料,就是當主菜吃,這個季節的香菜香味非常濃鬱。

桌上幾人都很淡定,唯一不淡定的就隻有江爸。

見江爸終於不再咳了,江柏掀開鍋子上的蓋子,一邊往裡麵燙著香菜,一邊說:“聯考啊,一中、吳中、二中,還有下麵七八個學校一起聯考,妹妹考了全縣第一。”

江爸驚呼:“吳中也參加了?”他不敢置信的看向女兒:“這麼多學校聯考,你把吳中都壓過去了,考了全縣第一?”

自己女兒什麼時候成績這麼好了?暑假的時候他還看她買了許多雜書在看,這樣都能考全縣第一?

江爸怎麼覺得自己有點暈呢?這還沒喝酒就醉了?

他不確定地問:“你妹妹在聯考中,真的考了全校第一?”

江柏不耐煩地抬眼白他一眼:“是!你沒聽錯!檸檸在聯考中考了全縣第一!全縣!第一!”

江爸這才相信了這個消息,坐在座位上怔愣了半響,才後知後覺的高興起來。

作為老一中人的江爸直接興奮的高喝了一聲:“好!不愧是我江國平的女兒!來,跟爸爸喝一個!”

晚上一直興致不高的江爸,此時高興的眼睛都亮了起來,直接倒了一杯米酒倒在杯子裡,跟江檸連碰了兩杯,又給江柏倒酒,“你也陪我喝一杯!”

江柏就跟喝水一樣,一口把酒悶了,江檸也是。

這酒是自家用糧食釀的,他們這裡有釀酒的習俗,幾乎家家戶戶都會自己釀一些米酒,當地人還喜歡用各種東西泡酒,正常點的如桑葚酒、梅子酒、參酒、三七酒等等,不正常的如蛇酒、蠍子泡酒、狼鞭、牛鞭泡酒,以前他們這山上有老虎的時候,還有虎鞭和虎骨酒,現在已經見不到老虎了。

誰家地窖裡要是沒有兩壇子酒,過年都不好意思邀請客人來自己家裡吃飯。

很多小孩子饞嘴,爸媽不在的時候,他們就偷偷的喝酒,江鬆江柏小時候就沒少偷喝江爸釀的米酒。

不光江爸喜歡喝,江媽也喜歡喝。

應該說,江家,包括江爸江媽江檸在內的所有人,都有一副好酒量。

反正在江檸記憶中,她就沒喝醉過,天生海量。

她在工作中一直都是不會喝酒的人設,可真喝起來,她能將滿桌子的人全都喝趴下,自己一點事都沒有。

此時兄妹兩人喝著江爸倒的酒,真的跟喝水沒兩樣。

江爸又給江媽倒了酒,碰了下江媽的杯子:“來,愛蓮,你也陪我喝一杯。”

見一晚上都沒什麼勁的江爸,終於有了些高興的神色,江媽也沒說什麼掃興的話,很乾脆的把酒喝了。

“唉。”江爸喝著喝著,就忍不住歎了口氣:“要是鬆子在就好了,他要是能複讀,明年說不定也能考個縣狀元回來,他從小就聰明,腦子靈活,就是沒把心思放在讀書上。”

“你現在想這些也沒用了,先把人找到再說。”江媽說:“也不曉得他在外麵什麼情況,想沒想家,吃的怎麼樣,都大年三十了,他怎麼還不曉得回來呢?”

江爸也歎氣:“誰說不是呢?不管掙沒掙到錢,過年人得回來啊!”

大過年的,他們都不敢說什麼不吉利的話,可他是真的擔心大兒子,不曉得他在外麵吃的飽不飽,穿的暖不暖。

他從沒離開家過,這離開的第一年,就沒回來過年,真是讓他們把心都操碎了。

理智上來說,夫妻倆都知道大兒子應該不會被人欺負的。

他接近一米九的大高個,又是從小打遍附近所有村子無敵手的孩子王,走到哪兒,他這個體格擺在那兒,彆人想找事的話,也不會跟他動手。

他怕兒子是被人騙了,被人扣在了哪個地方出不來。

尤其是他和江媽這些年在工地上打工,知道外麵是有多亂的,那些人為了爭工程,三五不時的就要聚集在一起打一回,那是真拿刀去砍啊。

他就怕江鬆年輕氣盛,講什麼哥們兒義氣,跟人混社會去了。

那些拿刀砍人的人,刀劍無眼,真要被捅一刀或者砍一刀,他就是有再強壯的體格也沒用。

這話還真被他說中了。

不過江鬆倒是沒有被人捅,而是真的在幫著哥們兒去打架,身先士卒,衝在最前。

他從小打架都打習慣了,三頭身剛會走路,就敢跟著村裡大人們去河灘上抓魚,差點沒把江媽的魂給嚇飛。

從會走路就開始打架,先是把整個三房的同齡的或是比他稍大一兩歲的男孩子們全都打趴下了,再帶著三房的男孩子們和大房二房四房的打,把他們打服後,又帶著他們和許家村的小男孩們打。

十裡八鄉,就屬江家村和許家村兩個村子最大,性子也最野,兩個村的小男孩們,天天約著放學去堤壩的草坪上打群架,放學的大孩子們小孩子們都圍著看熱鬨。

河堤的大草坪是呈梯形的斜坡,下麵有個兩米寬的平地,經常這些小男孩打著打著就抱在一起從斜坡滾到下麵的水田裡,在水田裡繼續打,打的渾身是泥。

那時候江爸還開著養雞場,正是江家日子過的最好的時候,江鬆零花錢多,又仗義疏財的很,買什麼辣條、唐僧肉、水果糖什麼的,也願意跟小夥伴們分,直把周圍村子的小男孩們全都打的認他當老大。

江柏和江檸永遠都不懂,江鬆那旺盛的精力是哪裡來的,就像一隻野性難訓的哈士奇,天天在外麵不停的衝衝衝,打打打。

江爸江媽天天都跟在江鬆後麵為他跟彆人賠禮道歉。

不管打輸了,打贏了,都要連累江柏和江檸跟著挨頓打。

江鬆打輸了,江媽就會說:“你哥哥在外麵跟人打架,你都不知道幫著!”江柏跟著挨頓打。

江鬆打贏了,江媽會說:“你哥哥在外麵跟人打架,你都不曉得拉著勸著?”江檸跟著挨頓打。

所以江檸小時候經常挨打,挨打的原因就是沒看好哥哥,讓哥哥又跑出去打架了。

可以說,江鬆從小到大,除了被關在一中的那三年,他不是在打架,就是在去打架的路上。

後來江爸江媽實在沒辦法,出去打工把江鬆帶在他們身邊,把江鬆和那些人分開,可隻要過年回家,那群和江鬆一起打到大的小男孩們,就齊聚江家,來找江鬆玩。

江鬆也很神奇,他從來就不會有自卑這種情緒,周圍人家的房子,個個比他家高,比他家新,比他家大,他也從不介意,三五不時的就把他的好朋友、好同學、好兄弟們往家裡帶,江爸江媽就負責好酒好菜的招待他們。

一直到上高中了,一中天天把他關在校園裡出不去,滿身的精力發泄不出去,他就打球,打籃球、踢足球、跑步、跳遠,整個操場上全是他的身影,永遠都在呼朋引伴,到處都是他的好朋友好兄弟,好不容易高中畢業了,他就像個被解開繩子放飛出去的哈士奇,一頭奔進了自由的海洋,在深市幫好兄弟打架搶工地搶項目,打的不亦樂乎,哪裡還會想到老家還有兩個擔心他的老父親老母親?

沒有江鬆的消息,江爸就在家瞎著急。

就江鬆那個性子,他是真怕他在外麵又跟人家打架。

江爸在飯桌上長籲短歎,江檸和江柏吃完飯,就去洗漱了。

冬季寒冷,這兩天恰好是個晴日,江檸將被子被褥全都曬了,床下墊著的稻草也都換了新的,原本的稻草都扔到廚房裡燒了。

江檸給江爺爺打了洗臉水,去扶江爺爺來洗臉。

江爺爺直接掙開江檸的手:“不用你扶哦~又不是七老八十不能動,洗臉水也不用你倒,我自己都曉得搞。”

他一個人在山上待習慣了,也習慣了什麼事都自己動手,突然被小孫女這樣事事伺候著,他很不習慣,覺得自己就像個不能動的廢人一樣。

江爺爺不耐煩的揮手催她:“你自己忙你自己的去,洗個腳還要你看著?我自己都會弄,不用你在這,你自己回房間看書。”

江鬆不在家,他晚上是要和江柏一起睡的。

江家隻有兩個房間,中間是堂屋,兩邊是正屋,左邊的正屋睡著江爸江媽夫妻倆,右邊的屋子被隔成了三間,朝南的半間是江鬆江柏兩人的屋子,中間是稻倉,最北邊是江檸住的屋子,放了張一米寬的高床和一張書桌,床尾放了米缸和一口大水缸,水缸裡養了今年新做的年糕,床底下還有個地窖的入口,裡麵堆放著今年新收上來的紅薯和江爸釀的米酒。

可以說是塞的滿滿當當。

江檸每次洗澡,都要將板凳推到桌子下麵去,才夠塞得下一個洗澡盆,就這她都得很小心,不然水就會灑到外麵,灑到床上。

江爺爺要自己弄,江檸也不勉強他,自己去做自己的事去。

整個江家,隻有一個洗臉盆,一個洗腳盆,一個洗澡盆,江爺爺去洗臉,江柏就去洗澡,江爺爺洗完了臉,毛巾往毛巾架上一放,自己拎了煤爐上的熱水壺,去倒水泡腳。

家裡所有的盆和毛巾都是全家人共用,這讓她很不習慣。

哪怕她從小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的,再回到這樣的環境中,她依然很不習慣。

尤其是農村的旱廁。

有些講究的人家,比如江大伯家,就將旱廁修的很好,還有水泥抹了牆麵和地麵,上麵還蓋了個L形的木板,不會讓蟲子爬的滿地都是。

像江家這種條件一般的,那旱廁情況,真的就是四麵漏風,風吹蛋蛋涼,尤其現在還是冬天。

江檸每次回來,上廁所都是一種煎熬,每次上廁所,都要往大伯娘家跑。

這也還好是挨得近,這要離的遠了,上廁所都不方便。

江檸記得自己前世每次回來,總喜歡往大伯娘跑,未嘗沒有想蹭他們家廁所的意思。

由奢入儉難。

哪怕江檸前世日子過的並不豪奢,可享受了新時代便捷生活的江檸,回到這個各方麵條件都比較落後的時代,也很不適應。

隻想著寒假趕緊結束,她要回吳城。

也不知道滬市的房子裝修的怎麼樣了,什麼時候能夠裝好。

辭舊迎新。

除夕夜當天,每個人都要從頭洗到腳,以迎來明日的大年初一。

上午江柏他們去祭祖,江媽和江檸兩個人是不用去的,江檸上午在家已經把頭發洗了,晚上還要洗澡。

現在澡盆江柏在用,她先去刷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