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啥!”
也就方嶽但笑不語。
他們把方茉送到機場,又給方媽打了一個電話,方媽說醫院配了藥,接下來幾天就讓方老板老實躺著,休想釣魚和打麻將。
所有人都沒把扁桃體發炎當回事,但是第二天,方老板又去了醫院,這次他發燒了。
這天荷大正式上課,方嶽和陳兮抽不開身,隻能在電話裡問,方老板說話困難,方媽說應該沒大問題,發燒而已,用不著他們特意回來。
結果幾天後,方老板的症狀遲遲不見好,腿上還起了疹子,這次方媽要求住院。
方老板平時住在方媽那裡,所以他們找的醫院也是就近,就在文啟中學那一帶,陳兮和方嶽趕了過去,陪著方老板做了各項檢查,最後沒查出什麼大問題,頂多一個高血壓,還有一個血小板計數低於正常值,另外就是一些肝腎功能的小毛病。
方老板每年都會做個體檢,血小板的數值家裡人都知道,醫生說不礙事,這樣一看,方老板也就有一些基礎病,可是他扁桃體發炎的症狀遲遲沒好,又斷斷續續在發燒,醫生也找不出原因,最後反複推測,醫生說:“他可能是抗生素過敏。”
停用抗生素,方老板腿上的疹子慢慢消退了,扁桃體的治愈卻極為緩慢,方媽是陪護主力,一邊管著婚介所和茶館的生意,一邊在醫院忙進忙出,陳兮和方嶽有時間也會去陪護,就這麼過了一個多禮拜,方老板出院了,他高燒已經退了,過敏症狀也好了,隻有扁桃體還有些不舒服,隻能回家慢慢養著。
後麵幾天,方老板沒事就打打麻將釣釣魚,眾人也都鬆了口氣,可是這口氣還沒喘勻,這天晚上,方嶽又接到了方媽的電話。
周五晚,方嶽和陳兮都在家,電話一掛,兩人立刻出門,開車去了附屬二院。
方老板的扁桃體發炎情況比之前更嚴重了,之前他總拖著,懶得去醫院,還是方媽硬拽他去的,這次是方老板自己要求上醫院。方媽覺得文啟中學那邊的醫院太差,否則不至於連一個扁桃體發炎都治不好,所以她這次帶方老板來了附屬二院。
方嶽和陳兮兩人先到,等了一會兒,才見方老板和方媽從出租車上下來。
方老板張著嘴,衝他們艱難地打了聲招呼,平常總笑哈哈的臉上,這會兒難受的根本擠不出笑容。
陳兮伸手要醫保卡,抓緊時間說:“我去掛號!”
拿著醫保卡,她和方嶽兩人去掛了急診,然後方老板就進了留觀室,等著明天辦理住院手續。
方媽氣色暗沉,時不時地捶兩下腰,她的腰本來就不好,最近各種奔波,腰痛難免。方嶽說:“今晚我陪爸,媽你回去休息。”
方媽也不跟自己親兒子客氣,其實她本來就是個依賴人的性格,婚介所的電腦她到現在還用不利索,時不時就要方嶽和陳兮過去給她當文員,醫院的掛號機器她也不太會操作,每次都需要誌願者幫忙,所以方嶽要陪護,方媽坐了一會兒,又仔仔細細叮囑了一番就走了,陳兮拿上方嶽的車鑰匙開車送她。
路上,陳兮收到方嶽的微信,讓她送完方媽直接開車回家,陳兮想了想,陪護一個就夠了,留觀室也不能多留人,她確實沒必要去醫院,給方嶽回了一條微信,她開著車,跟方媽說:“明天我送住院的東西過去,阿姨你晚點再來醫院就行,你明天把自己的醫保卡帶上,順便也看一下腰吧。”
方媽笑了:“我這腰老毛病了,看不好,隻能多休息,”她坐在副駕,揉揉陳兮腦袋,熨帖地說,“那我明天多睡會兒,你跟方嶽去辦住院手續,要是缺什麼東西跟我說,我到時候帶來。”
“真缺了醫院裡也能買,”陳兮不放心地叮囑,“你明天休息好了再來。”
“好好好,”方媽是真累了,沒好氣說,“你叔叔就會害人,他自己生病,還要牽連我們全家老小。”
嘴上抱怨,方媽卻還是忙得儘心儘力。
方老板這次住院,就住到了臨近期中,原先沒人當回事的扁桃體發炎,把方老板折騰得瘦了六斤,小毛病能拖這麼久也是少見,距荷大期中考還有半個多月的時候,方老板總算順利出院了。
家裡有病人,時間就仿佛過得特彆快,因為他們根本沒有什麼休息的時間,除了學習,陳兮還抓著兼職,同時又要時不時去一趟醫院,忙忙碌碌半個學期竟然就要過去了。
看書之餘,陳兮有點恍惚,看了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日期,她豎起書本,下巴抵著書,長歎道:“過得真快。”
方嶽敲著筆記本鍵盤,回頭看她一眼說:“累了?累了就躺會兒。”
陳兮靠坐在方嶽臥室的床頭,方嶽寫東西,她就在他後麵看書,陳兮說:“你不是知道麼?”
“嗯?”
“我是鐵人啊!”陳兮把書本放到腿上,翻過一頁。
方嶽笑了聲,這還是寒假時,他勸陳兮回老家時說的話。
方嶽轉動椅子,衝她張開一邊手臂,陳兮看他一眼,然後把書本放到床頭櫃,習以為常地從床上爬了過去,赤足直接踩地上,往方嶽腿上一坐。
方嶽摟著人,親親她嘴唇。
陳兮看到方嶽的電腦屏幕,問道:“你們暑假是不是要去做田野調查?”
方嶽說:“嗯,說是這麼說,不過具體的還沒定。”
人類學專業需要做田野調查,有些研究課題可能下兩三天田野,有些課題得深入到當地,和當地人同吃同住,時間可以長達數年。
他們人類學專業的學生,一般會在暑假的時候參加田野調查。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桌上方嶽的手機振動起來,是電話。陳兮下意識心頭一緊,因為大家習慣微信後,電話的使用頻率減少了,最近他們的電話鈴響,多半都是方老板那邊有事。
方嶽摟著她,自然感覺到了她那點小緊張,他好笑地捏捏她的腰,拿起手機說:“是大洲。”
陳兮怕癢地扭了一下。
電話接通,陳兮立刻聽到了潘大洲的大嗓門,“你在家嗎?江湖救急啊兄弟!”
“在家,怎麼了?”方嶽問。
“夏夏被人罵哭了,我過來跟你說,我已經在你們小區門口了,你給我開門!”
方嶽無語地掛斷電話,“大洲過來了。”
陳兮從他腿上起來,揮揮手說:“去吧去吧。”
方嶽從她身邊走過,拍拍她屁股,說:“把拖鞋穿上。”
陳兮去穿拖鞋,方嶽下樓把不請自來的潘大洲放了進來。
陳兮扶著二樓護欄沒下去,潘大洲仰頭衝她打了個招呼:“你也在呢!”然後風風火火,一邊往樓上方嶽的房裡衝,一邊跟他們說事情始末。
原來是張筱夏在遊戲裡碰到了一個瘋子,一不小心就招惹到了一連串的辱罵,張筱夏哪被人這樣罵過,麵紅耳赤氣得直哭,給潘大洲打電話訴苦。
潘大洲當然要給張筱夏報仇,他家小區今天寬帶搶修,網絡一直沒有恢複,所以他直接衝到了方嶽這裡。
方嶽房裡隻有一把電腦椅,他的床向來不讓人坐,潘大洲初中的時候不懂事,還坐過一次,結果方嶽轉頭就把床單放進了洗衣機,潘大洲大罵他龜毛。
這會兒潘大洲鳩占鵲巢,直接坐到了方嶽椅子上,陳兮見沒她的事,就準備回自己房間,潘大洲一邊打開台式機上的遊戲,一邊叫住她:“你彆走彆走,你口才好,待會兒你教我怎麼罵!”
陳兮詫異:“我這麼斯文,怎麼會罵人?”
潘大洲:“用你斯文的方式懟人,你多機靈啊,我嘴皮子沒你利索,靠你了啊陳兮,夏夏可是你的好姐妹!”
天氣逐漸轉熱,但室內有些涼,陳兮披著一件長袖的薄開衫,她擼起袖子,仗義道:“行,我試試!”
方嶽搖搖頭,從陳兮房裡搬來椅子,坐在潘大洲旁邊,自顧自繼續寫筆記本電腦上的東西。
潘大洲沒指望方嶽,他另外找了其他在線的兄弟,一塊兒進遊戲裡幫他罵人,電腦桌和床離得近,陳兮坐在床尾,出謀劃策,坐鎮指揮,潘大洲把鍵盤敲得劈裡啪啦像放爆竹,半小時後大獲全勝,兩眼放光。
陳兮都說累了,從床上起來,正好和潘大洲一塊兒下樓,潘大洲還熱血沸騰,滔滔不絕地和陳兮吐槽遊戲裡那個瘋子。
到了樓下,陳兮送他出門,然後去廚房喝水,潘大洲等電梯,順便給張筱夏發微信,發完微信,他抓抓腦袋,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電梯門打開了,潘大洲還沒捋出頭緒,他晃晃腦袋,還是不想了。
廚房裡,陳兮剛喝完水,準備再倒一杯回樓上,想著接下來的半下午能靜靜跟方嶽呆著了,結果她剛倒好水,就聽到了急促且重的腳步聲,陳兮走出廚房,看見方嶽過來,手上除了握著他自己的手機,還有她的。
方嶽把順帶下來的手機塞給她,冷靜地說:“跟我去趟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