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一夜長大(1 / 2)

魔王 尼羅 5149 字 5個月前

傲雪冷不防的聽了果剛毅那一聲怒吼,嚇得一哆嗦,心裡還糊塗著,但是出於直覺,她寒毛直豎,一瞬間裡,“毛骨悚然”。

然後她就見黑暗街口有了光明,是方才開走的那輛汽車調了頭,七扭八拐的要衝回來。果剛毅扭頭就往公館樓裡跑,傲雪先是下意識的想跟著他跑,可隨即又反應過來:那汽車裡還坐著金效坤呢!

這個時候,槍聲又響了。汽車輪胎中了彈,車頭一歪,轟然一聲,撞上了路旁一戶人家的磚牆。而汽車後頭燈光大亮,另有一輛汽車疾馳而來,車窗全大開著,有人從裡麵探出身來,手裡舉著手槍。

傲雪不知道那追兵是誰,可看出了他們一定是衝著金效坤來的。果公館的汽車這時開了車門,有兩個人從裡麵跳下來,正是吳副官和金效坤。吳副官護著金效坤往公館後門狂奔,傲雪急得發狂,身不由己的伸出兩隻手也跑出去,恨不得雙手伸出一裡地遠,一把將金效坤抱回來。有人從她身邊大踏步走了出去,正是果剛毅帶了武器和人馬回來。領著幾個護兵上了大街,他一邊疾行,一邊將彈匣壓進手槍,然後舉槍對準了前方:“彆他媽動!我是果剛毅!”

話音落下,一粒子彈貼著他的頭發飛了過去,而他的後方也有了車燈光亮,正是一條街被前後夾攻的堵了上。他慌忙回頭,車燈光芒刺得他一眯眼睛,與此同時,前方已經有持槍的便衣跳下汽車追向了金效坤。

金效坤被吳副官推搡著向前跑,心裡知道吳副官是要護送自己回到果公館。果公館牆高門厚,除非敵人放火,否則憑著公館裡私藏的槍支子彈,足夠抵擋任何進攻,至少,可以讓自己活過今夜。眼看果剛毅迎著子彈就在前方,他把心一橫,咬了牙向前衝,然而身旁的吳副官猛的一晃腦袋,一團溫暖的紅霧在他旁邊騰開,染紅了他的半邊麵孔。

是一粒子彈擊中了吳副官的頸側動脈,吳副官倒了下去,還沒有死,熱血像湧泉一樣橫流。金效坤的腳步停頓了一瞬,隨即就聽到了果剛毅的一聲怒吼:“快點兒!”

他慌忙又邁了步,可就覺著大腿上鈍痛了一下,仿佛有根釘子被敲了進去,沒有劇痛,然而那條腿就是不聽使喚了,他一個踉蹌跪了下去,一手撐地,另一隻手抬起來做了個手勢,他是想讓果剛毅讓開,因為大街另一端的汽車忽然加速,撞過來了。

那輛汽車裡的主要人物,是兩位觀眾。

陸健兒坐在後排,穿著黑色呢子大衣,頭上禮帽也壓得極低,整張麵孔都陷在了陰影裡。而斜前方的副駕駛座上,坐著興致勃勃的金玉郎。他原本認為前排危險,想讓金玉郎過來和自己並肩同坐,然而金玉郎不肯,說在後排看得不夠清楚。陸健兒感覺金玉郎今夜興奮得有些異樣,有點怕他會惹出亂子,但他向來不是闖禍的人,況且今夜外頭槍林彈雨的,他縱然想作亂,隻怕也沒有膽。

金玉郎先前一直沒說話,後來忽然回頭問道:“前方街上的人,是果剛毅吧?黑黢黢的,我看不清楚。”

陸健兒一點頭:“是。”

金玉郎轉向前方,忽然欺身擠向汽車夫,雙手一把抓住了方向盤。汽車夫還沒反應過來,他一打方向盤,同時下方伸腳,一腳將油門踩到了底。陸健兒猝不及防向後一仰,汽車已經猛撞向了果剛毅,而果剛毅看了金效坤的手勢,頭也不回便是向旁一躍,等他在路旁落地之時,隨著他上街的幾名護兵躲閃不及,已經全被汽車撞得上了天。刺耳的急刹車聲響徹夜空,是汽車夫臨危不亂,火速奪回了汽車的控製權。後方的陸健兒也欠身一把抓住了金玉郎的衣領:“瘋了?!”

金玉郎奮力掙紮:“他是同謀,再說撞死他也不用你償命——”說到這裡,他忽然扭頭望向窗外,隨後硬扯開了陸健兒的手,推開車門下了汽車,向著果公館後門揮了揮手:“親愛的,謝謝你為我們打前站。”

傲雪活了十九年,從來沒見過這種場麵,她還伸著雙手,然而兩條腿僵住了,就那麼眼看著一群便衣如狼似虎的摁住了金效坤。如今見了金玉郎的人,又聽了金玉郎的話,她的腦筋重新恢複了運轉——隨即,她如夢初醒的,哭叫了一聲。

她一邊哭一邊跑向金效坤,半路被人攔了住,她要硬衝,結果被人反剪雙手推搡到了路邊。金玉郎攥了拳頭用力一捶車門,就感覺心中的快樂宛如溫水一樣,太多了,捧不出盛不下,於是順著自己的七竅向外汩汩流淌,流得滿條街都是,流得滿世界都是。車裡有手伸出來,想要抓他的衣襟,把他扯回車內,可未等那手觸碰到他,外頭又起了一聲槍響。

那手抓了個空,因為有人從後方飛撲過來,抱著金玉郎滾到了路旁暗處。而那開槍的人,果剛毅,則是也被一哄而上的便衣製了住。陸健兒慌忙推開車門向外看,卻見金玉郎已經坐了起來,正在仔細的看他那位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是個細身量的青年,陸健兒看不清他的麵貌,金玉郎卻是瞧得真切:“段人鳳?你怎麼來了?”

段人鳳無暇解釋,也打算把金玉郎趕緊送回汽車裡去,然而金玉郎搶先一步抓住了她的胳膊,臉上竟然現出了幾分怒色:“不對!”

段人鳳剛想問他哪裡不對,可話未出口,他已然拽著她站了起來,又對著陸健兒說道:“你有手槍,你開一槍。”

陸健兒莫名其妙:“乾什麼?”

金玉郎氣急了,用力一跺腳:“我求你了!你開一槍!”

陸健兒從腰間抽出手槍,不明就裡的向天開了一槍。而金玉郎在槍聲中抱住段人鳳就地一滾。段人鳳仰麵朝天的被他壓著,和陸健兒異口同聲的發了問:“什麼意思?”

金玉郎放開她,帶著一身的塵土和草屑爬了起來:“沒什麼,原來總是你救我,今夜我想換我來救你。”

段人鳳和陸健兒全聽清了這句話,於是繼續異口同聲:“神經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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